四明书屋 > > 一派之长为老不尊! > 二十七、暗鸦

二十七、暗鸦(1 / 1)

漆黑的乌鸦在夜空中振翅。

底下群峰亮著零星的灯火,无数建筑半潜于黑暗之中,零散地座落在这片山境之中。

在空中盘旋数圈之后,乌鸦找到了目的地,旋即俯冲降落。伴随展翅减速,它落在一间书房半开的窗框之上。

房间里一名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书桌面前,正在挥笔疾书,处理著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书。

老人正是房间里的主人──天璇宫执法长老柳承宗。

“哑──!”

乌鸦忽地叫了一声,提醒房间主人它的到来。

“嗯?”

柳承宗抬起视线,望向声音来处。

当看见几乎融入黑暗之中的乌鸦,他眼中有惊讶的色彩一闪而过。

“暗鸦?”

他起身离座,一边走近乌鸦,一边疑惑地喃喃:

“影门派来的吗?”

暗鸦是一种形似乌鸦的武妖。

它们天生具有独特的能力,能够在黑暗之中完全掩去身影以及气息。在这种“隐身”能力的加持下,即使是天境也难以在夜里发现它们的存在。

另一方面,暗鸦拥有极佳的辨认能力,而且飞行速度快,在驯化训练之后,能够承担起送信的职责,是极为优秀──比信鸽更为优秀──的讯息传递工具。

这只暗鸦就是来送信的。

暗鸦赤红眼珠的映出一张含恨的憔悴脸容。

在暗鸦的注视下,老人解下绑在它脚上的小竹筒,倒出里面的小纸条。

下一瞬间,振翅的声音蓦然响起。

大概已经完成任务了吧,暗鸦腾空飞走,转眼间就失去了踪影。

“……”

没打算让我回信吗?柳承宗收回视线,拉开卷成一小卷的纸条,阅读起来。

沉默只持续了一瞬间。

“废物!”

一声气愤的大喝炸响。

纸碎纷飞飘落之间,柳承宗面容扭曲,双颊涨红。

“一堆废物!”

他气急败坏地回到原本的位置坐下,猛锤书桌。

“收了那么多钱,还满嘴答应一定能够完成任务,最后却说无能为力,会把钱退回来?”柳承宗怒极反笑,“这么简单就想了事!根本就是在敷衍我!”

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书桌之上,像是汹涌的江水找到泄口,他一把扫落桌上的公文。

正因为有所期待,所以当期待落空之后,他才会如此气愤难平。

灯光摇曳,照得一切都忽明忽暗。

时间依然在流逝,原本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平稳。怒气正在逐渐消散。

柳承宗长呼了口气,将最后一丝怒气吐出。

“……也罢。”

原本就没有多少期待,柳承宗聊以慰藉。

虽然有自欺欺人的嫌疑,但是人遇上坎坷失落时,总得找个理由安慰、说服自己,否则又该如何释怀呢?

涣散的视线钉在散落一地的公文之上,柳承宗发了一阵子呆。

直至那一声无力的叹息响起,他终于移动视线,看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啊……”

然后,他自嘲一笑。

说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呢?为何会如此不择手段,甚至还聘请刺客暗杀她呢?

柳承宗不禁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那么,是什么将自己逼疯的呢?

仇恨?抑或是自责?

恐怕两者都有吧。

说实在,他不清楚。

他就是无法释怀,无法忘记秦辰那张苍白的遗容。

刻骨铭心,挥之不去。那感觉活像双脚陷进淤泥之中无法自拔。

长此下去,他总有一天会崩溃毁坏。

若然必须有人需要为此而消逝,为了不致自我毁灭,那么就只有──

“雪麒麟……”柳承宗喃喃地念出一个名字。

──毁灭他人。

盲目也好,横不讲理也罢,因为痛苦是一种纯粹的转移。

只有她的伤痛才能抹去那纠缠在脑海之中的苍白遗容,驱散缠绕在自己心中的痛苦。至少,他是如此觉得的。所以──

“我一定要你尝尝同等的痛苦。”

他斩钉截铁地说。

然而,该怎么办呢?

怎么才能让对方一尝自己的痛苦滋味呢?

老人烦躁地扭起眉头,在心中蕴酿著黑色的思绪。

笃、笃!

敲门的声音乍然响起。

心脏剧烈一跳,柳承宗猛然惊醒。

“谁?”

为了遮掩心虚,他故意用上严厉的口吻。

“柳长老,我是钱多多。”

门外传来恭敬的回答。

他怎么来了?

钱多多是夏雪一位师妹的弟子,与柳承宗并没有多少交杂,所以柳承宗对于他的突然造访感到奇怪。

然而,他随即想起一件事。

难道是招生大会的事吗?老人一边这么猜测,一边前去开门。

打开房门时,率先闯入视线的,是风尘仆仆的身影。

身穿蓝白派务的钱多多一脸疲倦,想必是因为赶路而产生的结果吧。

“这么晚……”柳承宗打量了钱多多一眼,“钱师侄孙,你有什么事?”

柳承宗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失态的遗痕,所以没让对方进门,反而开门见山地询问青年的来意。

“嗯,师侄孙是来送取录名单的。”

钱多多从包袱之中掏出一本簿记,递给柳承宗。

“哦,招生大会的?”

“是的,夏长老吩咐一定要第一时间送到柳长老您的手上。”

柳承宗除了掌有执法之权外,还兼管了天璇宫的外门人事。

“嗯。”

接过簿记后,柳承宗随即翻阅起来。

“夏长老呢?”一边阅读簿记上的资料,他一边随口问道,“还没回来吗?”

“夏长老说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所以跟小师祖放慢了脚步,说是顺便在回来的路上游玩散心。”

“荒谬!”柳承宗冷哼一声,“一个天璇宫长老,一个天璇宫小师祖,竟然都如此不务正业!”

“呃……”

钱多多愣住了。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没有理会尴尬地站在一旁的钱多多,柳承宗继续扫视簿记上的笔录内容。

唰──翻页的声音再次响起。

“咦?”

柳承宗突然拧起眉心,抬起头问:

“这水云儿是怎么一回事?”

天生经脉不通──是这段文字让他产生了疑问。

“夏雪为什么会取录她的?”

天生经脉不通的人体内经脉不通真气,难以成为武者一事,夏雪没可能不知道。

然而,她却仍然取录一个无法成为武者的人?这是开什么玩笑?柳承宗百思不得其解。

“夏长老没有取录她的意向。”

顿了顿,钱多多补充解释说:

“是小师祖点的头。”

又是雪麒麟!一阵无名火油然而生。

“她难道不知道什么叫收敛吗?再怎么随性而为都得有个限度!”

一怒之下,柳承宗将手上的簿记摔在地上,破口大骂:

“简直不知所谓,天生经脉不通的人也能收进门?”

或许是觉得老人的实在是说得太过份了,钱多多皱著眉头解释:

“这位姑娘的情况有点特殊,小师祖应该有她的考量才是──”

钱多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柳承宗用鼻子哼出来的声音所打断。

“考量,什么考量?天生经脉不通者难以习武已经是铁律,难道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吗?”

钱多多默然不答,脸上却写满了不忿。

自己又失态了……柳承宗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捡起落在地上的簿记。

“好了。”老人态度稍微放软,“如果水云儿来报到,你就说我们搞错了,让她回去吧。”

“可是……”钱多多迟疑了片刻,“这样很难跟小师祖交代。”

“那她又怎么向这位水姑娘交代呢?我们天璇宫根本无人能教她。”

“小师祖说不定有办法,那天我虽然不在场,但听说小师祖的确让水云儿使出了‘法术’。”

钱多多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据以实告。

“‘法术’?雪麒麟的功法?”

慢著,柳承宗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疑问。

“她难道想收这个水云儿为徒?”

钱多多沉吟了半晌,然后不太肯定地说:

“我想应该是,小师祖好像有这个意愿……”

雪麒麟要收徒?得到答案的柳承宗顿时呆住。

注意到老人的奇怪反应,钱多多轻声叫唤:

“柳长老……?”

“……这件事我知道了,就按小师祖的意思来吧。”

刚才的一切如同谎言,柳承宗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变化。

钱多多露出一副不相信自己听到什么的表情,老人的话实在是过于跳跃了。

“嗯──你还有事吗?”

见青年愣立在门前没有动作,柳承宗挑眉问道。

“……那我先走?”

回过神来的青年试探地问道。

“去吧”

赶人似的,柳承宗摆了摆手。

带著既像茫然又像疑惑的表情,钱多多转身离开。

“水云儿……”

柳承宗眯起双眼,紧盯著簿上的少女名字。

“雪麒麟一定很珍惜她吧。”

他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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