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苏怀衣的眼神朝那边瞟着,那哪是树?
哪有树上会挂着这么多婴孩的尸体?
“那,那是?”苏怀衣觉得自己有生以来所有的胆子都在这一刻没了。
“都说了让你别瞎看,我提醒你的事你总是不听。”萧纵像个老学究似的无奈摇头,然后将自己的五指在他额头晃了晃,“再看!”
苏怀衣只闻到他手心里淡淡的冷梅香,和先前快要清醒时闻到的一模一样,他现在能够确信的就是眼前这个萧纵绝对是真正的萧纵了。
虽然今天对自己的态度很奇怪,可是苏怀衣知道这人绝对是没有伤害自己意思的。
他依言睁开眼睛,哪里还有满树的婴儿。
树上光秃秃的,那树的叶子早就掉光了,和周围的几棵树显得与众不同。
一片枯黄消瘦的景象,不像是正常的衰落,而更像是生了蛀虫导致的。
“这树是被虫啃了么?”说着苏怀衣就要上前去看,只是萧纵将他拦着,一想到自己先前已经闯祸了他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不是。”
“人哪会这样?”那人躺在地上现在似乎也动不了了,他嘿嘿的笑着,笑声阴森恐怖。
“你和萧祁是什么关系?”萧纵突然发问。
萧祁,或者应当是当朝的皇帝。
只是这个皇帝当得不怎么好,刚开始接手这个皇朝的时候是从敌国将齐国原本流失的1/3土地都给夺了回来。作为一国皇帝,临危受命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好了。
只是现在看来他在位前十年倒是还好,现在则是更多的民生不满了,因为他早已无心于整个齐国,寻仙问道去了,对于整个齐国朝堂则是撒手不管的交给现在臭名昭著的妖道枝柔了。
萧纵之所以这么问,也是因为苏怀衣先前说那短剑上的流云是朝廷暗羽营的人才有的,后来他想到自己先前为什么这么会觉得暗羽营这个名字熟悉了,在很早之前,他们其实是打过交道的。
只是那一次,主角不是他,他也只是问的时候,手下有人偷偷告知的,
妖道枝柔现在正把持着朝政,整个朝堂上是乌烟瘴气的,先前萧云浮的问题还一直悬挂在萧纵的心头,他猜想的是萧云浮是萧祁的某个妃子,而自己则是萧祁的儿子。
如果是找到自己的踪迹,在清风山一带查看并设下陷阱等着的,他现在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萧祁的人。
“萧祁?”谁知那人听到却是啐了口唾沫,“他算个什么东西?”
“......”苏怀衣看着萧纵,他就算先前没反应过来,可是萧纵看着地上那把剑的眼神是有多直,他能想不明白吗?
这人连皇帝老儿都看不上,那会是谁的人啊!
现在怎么还会有这么厉害的人在清风山一带守着啊,阎王角的威力怎么这些人都不害怕呢?难怪萧纵不肯走,而是一直在附近这一代徘徊的。
“真不是?”萧纵眼神渐渐变得冰冷敏锐起来,“你确定?”
“确定!”那受得跟个皮包骨似的人冷哼了一声,“你刚给我下药了吧!我今时今日落到你这个后辈手里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吧!”
“哦!”萧纵点点头,拿着地上那把短剑朝他走去,“你在等这个剑的主人吗?暗羽营的人?”
“暗羽营又是个什么东西?”那人好像是看不起天下所有的势力。
苏怀衣摇了摇萧纵,“你别靠近他,免得他身上有什么东西。”
先前的时候苏怀衣自己中招之后的恐惧油然而生,他现在心里无比庆幸还好先前是自己中毒,而不是萧纵,否则他都不知道怎么先过自己心里这道坎再去苏老爹面前领罚。
“我曾经去过兹坦,和那里几个萨满有点交情。没事的时候他们教会了我一点。”萧纵漫不经心的说着,将自己手里的铁盒子递给了苏怀衣,“不舒服就打开闻一下。”
“哦!”苏怀衣点点头,好奇的将盒子打开。
一个包装精美的小匣子便出现在眼前,匣子上印着三个笔法苍劲的字体,“观海阁。”
“这不是观海阁的雪花膏么?”苏怀衣纳闷的看着他,他就说那个冷梅香怎么那么熟悉的,夫人的就是冷梅香,而他娘的萧纵带回来的则是桂花香的。
“是啊!”萧纵点点头,蹲在那人身侧。“你比我懂得多,应当闻出来里面藏着什么了吧!”
“你——”那人脸色分外的惊恐,“那,那是世上最毒的东西。你怎么能,怎么能随身带着?”
“不过是一株雪缦杉,我从沙漠深处采了两株,两株都研磨成了粉,据说带着会百毒不侵的。”
“你,那个......”地上的干瘪老头子结结巴巴的说,“那个会死人的。”
“哦,是吗!你看我死了没有,且不说这世上还有没有多余的雪缦杉,最毒我觉得一株植物算不上吧!”萧纵目光幽幽的看着他,像是黑暗中注视着食物的群狼首领,“你说,你伤了我的人应当怎么办呢?
我当年去沙漠寻找雪缦杉的时候可是受了不少苦呢?那一次,我还差点就没命回来了。”
“你,你,走开!”地上的老头子被眼前这个明明长得像弥勒佛脸色却阴沉的人吓着了。
“走开?”萧纵叹了口气,朝着苏怀衣伸手,将那雪花膏的盒子接过,用手指一抹,将手上的雪花膏抹在了他额头上,“回去告诉你主人,清风山有主了,三年前我没有雪缦杉收拾不了你们。
不代表三年后,我还会任着你们胡来,不过区区一个傀儡,也想在此地作乱。
南楚的手可别伸得太长了。”
“你,你——”地上的人额头被萧纵用雪花膏抹过的地方忽然冒出一团冷气来,那人扭曲的在地上缩成一团,原本就缩小的身体现在更是滚成了一个球,就连萧纵最先砍下的手臂也在这一刻变得萎缩。
最后那一副干瘪瘪的身子中探出唯一一个还有一丝人样的脸来,干瘪瘪的脸瞪了他一眼,“我是不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萧纵冷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哦,还有大梁的那位,手也是有点长了。喜欢男人也就算了,现在还喜欢上这些偷鸡摸狗的事,真真是,哎呀,皇家的脸面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一脸的惊恐,似乎还想在这留恋许久,可是萧纵却是给了他一个眼神,火折子已经丢向了一侧那颗快要枯死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