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可他的脸陷在阴影里，无从窥探他的神色。
他竟然把选择权给了自己？
如果她选择不搬，那他的女朋友怎么办？
他不怕秦北歌生气吗？没有那个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男朋友身边住着其他的女人？
她看不透傅沉之。
唯一能想到的理由，这个男人太骄傲了，承诺便会做到，不屑食言，那怕是曾经随口的一句话。
可不管傅沉之到底出于何种目的开这个口，对她来说都是及时雨。
“我暂时不搬，一年，我再打扰你一年，一年后，不管顾家情况怎么样，我都离开。”
他的声音惯常没有太多的温度，微微垂下眼眸，“好。”
顾千允抿了抿唇，想起今日见到母亲，她受了不少磨难，心疼难忍，她鼓起勇气开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傅沉之随意的站在哪儿，只听见他出声道，“什么忙？”
顾千允深吸了一口气，睫毛忽闪，用着恳求的话语，“我知道我妈妈对不起你，但能不能让她活着，就当这是我跟你做的一个交易，只要你肯，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需要招呼一声，我肯定会答应……”
不管是因为从小优渥的生活条件，还是性子使然，她都从未求过别人什么事，唯独这次，她可以不要尊严，不要面子去恳求他。
母亲这次侥幸活下来，可下一次未必有这样的运气。
如果有傅沉之，母亲虽然会吃点苦头，但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她不能不为母亲多做点打算。
他逆光而站，看不清楚五官令他更添加危险的气息，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他带有冷意的声音传来，藏着什么东西。
“顾千允，你什么都不知道！”
“啊？”
她不明所以，眼眸当中有着疑惑。
“你真的懂你母亲吗？你知道她做过的每一件事情吗？”
顾千允一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你母亲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可对别人来说未必是，对于别人，她可能比刽子手都无情！”
顾千允下意识的反驳，“不可能，妈妈不是这样的人！”
母亲笑起来是那么的温柔，怎么可能比刽子手还无情。
傅沉之深深凝视着她，“所以才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以前的你活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公主，而她又怎么可能让唯一疼爱的女儿知道她做过的那些事。”
虽然隔着黑暗，可他的目光太犀利了，大概就是这样，所以顾千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一次，她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得起伏起来，像海底里面突然起了暗流。
他怎么会这样？
母亲到底对他做过什么吗？
她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傅沉之……”
他收敛了刚才略微有些失控的情绪，声音晦暗，“顾千允，你这个要求我做不到，抱歉。”
她瞳孔极速收缩，血液倒流，四肢冰冷且麻木。
“我求你都不……”
傅沉之打断了她的话，毫不犹豫的回答她，“不可以！”
顾千允心脏像被一只手攥在手心一样，只要别人稍稍用力一点，就可以令她生不如死。
她没有抱有百分百的希望，可真当听见他彻底拒绝自己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受不了。
“她到底对你做过什么？”
“我想这个问题应该由她亲自告诉你。”傅沉之说完又道，“顾千允，除了这个，其他的要求，我一定会好好考虑一下，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