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的让萧宜词沉默下来。
沈湛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甚至是她也想过,这一次的事,是田喻将计就计,至于目的,大概也是明确的。
但她不愿意去这样揣测田喻。
为了一个男人,罔顾自己的生命。
萧宜词抬眼对上沈湛担忧的目光后,沉默着摇头。
“其实我将这些说出来,也不是为了逼你干什么的,就是……”沈湛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抬头看着她,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她的脸,“阿宁,我希望你认清一个人,仅此而已。”
“虽说田先生这般作为,令人惊讶,说句大实话,你我也都不是什么好人,对于田先生这种手段,我们也不存在看不起,只是单纯的作为你的夫君,我希望你身边的人儿,都能真心对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萧宜词低头。
“那日阿喻醒来,其实我就发现了不对劲。”萧宜词轻声说道,“阿喻在我面前一向掩藏的很好,那日却是过于急功近利了些。”
沈湛道:“我不会干涉你交友,但阿宁,有些事有些人,你得做到心中有数才是。”
“就好比萧琛,虽然贪心,权力美人都想拥有,但他重情,同样,也是人之常情。”沈湛又说道,“就像是我,我也希望有朝一日,我大权在握,你我依旧如此。”
这算是沈湛第一次在她的面前,直白的将所有的野心都说出来。
萧宜词抬眼看着他,半响后,才说道:“你想要什么,尽管去争取便是。”
“我不是阿喻,你也是萧琛,我俩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沈湛见萧宜词明白自己的心意,便笑着起身,在她的头上轻轻揉了下,没有将她的发髻打乱。
——
隔了一日,萧宜词准备去宁府陪陪田喻的时候,却有另一个人率先而来,打乱她的计划。
临水的茶楼中,萧宜词笑意微微的看着对面从容落座的姑娘。
模样极好,娇艳而张扬。
是曾经在宁府有过一面之缘的昭阳。
同时,她也是推田喻下水的幕后黑手。
萧宜词其实不太想面对这人,可这个时代,公主之尊,那便是君。
她哪里有拒绝的权利。
“沈夫人。”落座后,昭阳率先开了口,“幸会。”
“妾大概是担不起公主殿下的这一声幸会。”萧宜词说道,“那日在萧府遥遥一见,不知是公主殿下,若是有不得体的地方,还是殿下见谅。”
“之前我便听妙凌说起过沈夫人,她说,沈夫人有一个七巧玲珑心,我本还不信,如今与沈夫人见面,倒觉得妙凌说得不错,沈夫人聪慧又通透,我想没人会不喜欢同沈夫人做朋友。”
这一番话,明褒暗贬,若是换成其他人,指不定还以为这位公主殿下是有多看重自己。
萧宜词微微笑着:“殿下说笑,这京城中,说起聪慧又通透,谁又比得上殿下。”
昭阳脸上的笑不曾落在眼底,凝脂的皓腕搁在桌面上,玉镯温润,与这肤色两相辉映。
“沈夫人是聪明人,我今儿请沈夫人喝茶,沈夫人也当知晓礼尚往来吧。”
萧宜词是真的不爱同这些公主贵女打交道,有些事非要绕十个八个弯来和你说,一个不注意,还要得罪人。
“还请殿下恕妾愚钝,不太明白殿下的意思。”
昭阳眼中极快的就弥漫上一层冷意,她本就不是什么耐得住的性子,就算是也不该是在这儿,对着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若非是萧琛看重她,她又如何会委屈自己来见她。
“沈夫人。”昭阳觉得自己的耐心已隐隐告罄,可是对上她这一双明澈的眼眸,昭阳又将心里的那一股浮躁和怒气给按压下来,“可真是会开玩笑,若是你不明白我这儿话的意思,想来开春后的春闱,沈夫人也不太明白吧。”
最后一句,已经算是威胁。
萧宜词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殿下真是有趣,殿下说的那话,含糊不清的,您让妾身如何能明白你的意思了?”
昭阳的脸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她直勾勾的看着萧宜词的这张脸,开口:“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沈夫人了。”
“沈夫人可知道,本宫是如何知道你的吗?”
萧宜词莞尔:“所以妾觉得殿下说话是真的非常有趣,妾不过是小人物,又如何能知道这些事。”
当然,她知道。
除了墨灼言还能是谁?
前段时间,墨灼言想要认她当义妹的时候,在京城闹得可谓是满城风雨的。
昭阳得由多不关心世事,才不知道这件事。
“是墨将军。”果然,下一刻昭阳就说出了墨灼言的名字。
萧宜词恍然,面上笑容不减分毫:“原来是墨将军。”
“呵。”昭阳冷笑,难得去揭穿这人虚伪的脸皮,不过在和萧宜词这一次的交谈中,她是真的感受到了江妙凌当时提及这人憋闷的心态。
“沈夫人,我不管你听得明白还是在这儿和我装聋作哑的,我都不在乎,只有一点,我希望沈夫人能明白。”
“田喻、我和萧琛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知道吗?”
萧宜词含笑点头:“殿下实在是多虑了,这件事就算是妾有心插手,也无能为力。”
“我不管你是不是无能为力,我今儿却是将话放在在这儿了。”昭阳冷冰冰的开口,“萧琛看重你这个妹妹,本宫自然是不愿与你交恶,若是你不知好歹,那也别怪本宫不讲道理。”
“田喻能有今日,是她自食恶果,别在那摆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殿下这话就不太对了,阿喻能有今日,可不是托了殿下的福嘛。”
“萧宜词。”昭阳冷笑着居高临下看她,眉眼间的张狂与自信一览无疑,“你当时抢你嫡姐夫婿的时候,也是这般理直气壮的吗?”
萧宜词眨巴了眼睛,没说话。
只要她顶着萧宜词身份一日,这件事大概就再也没办法从她的头顶摘掉。
不过,这件事也不过是这些人对付,让她难堪的借口而已。
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能有什么本事去抢嫡女的夫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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