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才刚刚亮,还有些灰蒙蒙的,衬得院子中的花草树木也全无灵性。
萧宜词慢悠悠的转身,斗篷的下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显得身姿翩然,与被绑着站在她对面的雨青,截然不同。
她光鲜亮丽依旧,而她衣衫破旧不说,还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雨青如今真的是恨毒了萧宜词。
她看向她的目光,也写满了怨愤。
“萧、宜、词。”她拼尽全力咬牙切齿的喊道,整个人就像饿鬼一般,恨不得扑上来,食她血肉,将她一块一块的撕碎。
萧宜词对于雨青现在这种只会大声嚷嚷的做法早就没放在眼中,她淡淡的将人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眯着眼笑:“这些日子住在这儿的感觉如何,雨青姑娘?”
“萧宜词!你会后悔的!”雨青嘶吼着,眼眶已经遏制不住的开始泛红。
萧宜词轻声笑着:“我后不后悔那是我的事,与雨青姑娘无关,雨青姑娘有这番力气来咒我,不如好好思考思考,雨青姑娘日后会生处在何种境况下。”
“你在威胁我?”雨青冷笑,慢慢地在她面黄肌瘦的脸上,顿然就浮现出一缕讥讽的冷笑,“我若是真如你所愿,下跪求饶的,那你就是太小看我了,萧宜词你要弄清楚一件事,现在是你再求我,不是我在求你!”
“我求你?”萧宜词轻笑着重复着她的话。
不可置否,她的确很想知道这具身子到底掩藏着怎样的秘密,可想知道归想知道,却还没到了求人的地步。
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来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总归是没有原主生前的记忆,可能在她眼中,还不如朝夕相伴的沈湛重要。
说她自私也好,凉薄也罢,她本就是这样的人。
又有什么好否认的?
雨青自认为抓住了萧宜词的把柄,得意洋洋的与萧宜词对视着。
萧宜词面色不改的与她对视着,可心头却没有先前那般乐观。
若按之前她从萧府得到的消息,雨青也不过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丫鬟罢了,被人护着成长至今,按理来说,她在被人幽闭了好几个月后,心理防线早就该处在崩溃的边缘中,可她没有,不但没有而且思路逻辑一如往昔,好像一两个月对她而言,也不过是弹指一瞬,不值得说道。
可在往深处想一想,这符合常理吗?
吃喝拉撒睡全在一处,还在这种地方关了一两个月,若换成其他姑娘,可能早就捶窗捶门哭天喊地,崩溃的不行。
但是雨青……
萧宜词迎着雨青无畏的目光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被她掩藏在衣袖中的匕首滑下来,她轻巧的握住了刀柄,刀尖一点寒光乍现。
雨青自然也瞧见了萧宜词的动作,当即眼中便闪过几分慌乱:“萧宜词,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我说,让我求你吗?”萧宜词站在半丈外的距离,低头摆弄着手中的匕首,“所以,我这是在求你呀。”
“雨青姑娘,我求求你呀。”萧宜词说话间,已经与她挨近了些。
雨青也敏锐地感觉得到冰冷的匕首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上下慢慢地蠕动着。
雨青一下子就受不住,哆嗦起来:“萧宜词,你到底想如何?”
“我不想什么呀。”萧宜词慢慢的将手中的匕首横立着,用刀尖戳着她的脸颊,“雨青,你感受到了吗?你猜我一会儿要是手抖,将这个匕首刺下去会如何?”
“萧宜词!”
“嘘!”萧宜词弯着眉眼,“雨青,我这人没什么优点,耐性更加不好,这大清早的,我还要去寿安堂给祖母她老人家请安了,可没这么多的功夫能花在你这里。”
“所以,你乖一点好不好?”
雨青几乎要哭出声,甚至是受不了有一把匕首贴在自己的脸上动来动去的。
她这一辈子可以忍受的事情有很多,甚至是自己的命她都可以不在乎,唯独除了这一张脸,她不敢想,若是自己这张脸毁了,自己接下来的人生会如何?
那人,还会不会要自己?
“你到底想做什么?”雨青觉着记得已经快要崩溃掉。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托人传话要见我,如今倒先问我想要做什么?雨青这是个什么理?”
雨青浑身发颤:“那你想要知道什么?你说,我全都告诉你!告诉你!好不好!”
萧宜词用匕首拍了拍她的脸:“我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在乎你这张脸。说来,你这张脸,也没多好看呀!你竟然能看得比命还重。”
“你想知道?”当萧宜词将匕首从她脸上撤去,雨青立马就恢复了平静。
萧宜词摇头:“我对你这张脸可不感兴趣。你知道,我感兴趣的是什么东西的。”
雨青怕极了匕首贴在脸上的感觉,所以将萧宜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时,她立马就将那些小心思给藏着掖着的,老实道:“你想知道什么,问我便是,我知道的一定说。”
萧宜词眼神在雨青身上溜了一圈后,懒洋洋的一伸腰:“我挺好奇你和宛姨娘的关系,你到底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么护着你?难不成你是在她在外面的私生女?”
雨青道:“我与宛华有一桩交易,她护着我,也不过是因为我能助她达成愿望。”
“这个愿望比自己的女儿还重要吗?”
雨青抿了抿嘴,小声道:“时至今日,姑娘还真以为……”
“清欢,莺莺你们全都退下吧。”萧宜词冷着脸将雨青的话打断,让院子内的丫鬟全都退出了院子中。
清欢和莺莺相视一眼,并不敢违抗萧宜词的话,带着院子中的其他丫鬟,同萧宜词行礼之后,便往大门走,还未至大门,萧宜词的声音又一次平稳的传来:“清欢,你去寿安堂给祖母说一声,就说我今儿不舒服,卧病在床,恐将病气过给她,便不去请安了。”
“你还真是谨慎。”雨青勾着嘴角笑着,整个人没有丝毫仪态规矩的坐在冰凌凌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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