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姿容是妖，所以她酷爱郊野，这一层也被装饰成树林模样。
没有风，但绿油油的树叶开始飘落，却在半空中，被割裂成两半。
是林泽言和郭老在斗势。
画面一闪，是郭老先动，身影穿梭而来。
林泽言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这次没有七星珠的增幅，却要和相同境界的人交手。
所以他在找机会。
郭老的速度越来越快，起先尚能看到影子，但后来却只能看到一缕颜色。
林泽言一挥手，知余印扩散而去，闭上眼睛。
空中！
先出现的漆黑的短棍，接着才是郭老的身影。
短棍气势凌人，像是要锤爆林泽言的头颅。
右手抬起，寒光闪过。
是无畏剑！
剑身与短棍撞击在一起，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只见黑与白混在一起。
郭老有些意外，就看到一个拳头，迎面而来。
拳头不大，却很有力量。
郭老一个后仰，身影几个闪跃，拉开距离。
林泽言往前一步，紧追而去。
无畏剑是直的，和人一样。
“该死！”郭老才刚一站定，就看到剑锋，挥起短棍迎上。
又是一次无声撞击，然后分开。
郭老再退几步，两人间距大约三米。
是林泽言最好的出手距离，但他没有动手。
郭老诧异的看着林泽言，感到脖子上一股凉意，抬手一摸，尽是鲜血。
脖子上，被剑势割开一道伤口，不深，但很长。
他的表情变得阴沉，心里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小瞧了这个小子，但最令他畏惧的是，刚刚的交手对方并没有留情，满是杀意，是真的打算杀掉他。
这太不可思议了！
郭老警惕的看着眼前的林泽言，低声道：“你竟敢真的要杀我？你知道我是谁么？知道我对张家意味着什么？”
林泽言垂着剑，平静的说道：“死人，对张家是没有价值的。”
郭老心头一紧，莫名涌起一丝惧意。
是的，这小子说的没错，对于世家来说，一个死人，哪怕贵为家主，也失去他应有的价值，何况，自己只是一个仆人。
哪怕是少爷最亲的人。
他一直也是这么思考问题，否则早已上门杀掉这个小子。
对方把这问题看得很透，只是如今是自己沦落到这一步，心里的感觉有些复杂。
郭老稳住自己的情绪，沉声道：“那你现在呢，不也是在为一个死人出剑！”
林泽言摇摇头，说道：“对我是有价值的。”
郭老觉得冷，发自心底的冷，这种冷意让他后退一步。
林泽言也往前一步。
仍旧是三米，斩杀对手最好的距离。
他并不着急出手，哪怕对手的心房已经被无畏剑势攻破。
兵法上说过，对于陷入绝境的敌人，不要过分逼迫。
他在等，等对手露出破绽，再一击必杀。
郭老眯起眼睛，握着短棍的右手青筋直跳，沉默许久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说道：“白姿容与问心居有过契约，我是按照约定来收取她的妖魂！”
林泽言一皱眉，目光望向那张契约，他很熟悉的格式。
契约上的内容，大致是允许白姿容生活在临山，但是一旦死去，就要交出自己的妖魂。
原来如此，怪不得张家会允许一个妖生活在此。
但，那又如何。
林泽言抬起剑，往前一步，剑势起。
“你！”郭老忍不住后退一步。
一缕剑势席卷而去，目标却是那张纸。
白色的纸写着黑字，在一瞬间化为粉末。
郭老愤怒的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才知道自己上当。
“现在，没有契约了。”林泽言轻笑一声，说道，“我给你一次机会，给我老老实实滚回张家去。”
这是对方刚刚说过的话。
郭老的脸变得很红，他想逃，却丢不起人，所以脸加红。
挺拔的后背，习惯性的弯曲下去。
他的背，是许多年前在一次激战中受伤，落了后遗症，所以才会一直驮着，每当阴天下雨就会痛。
只是今天明明是晴空万里，却隐隐有些发痛。
“三！”林泽言再次提剑，剑锋直指对手。
“二！”剑势已经刺人肌肤。
“一！”
林泽言动了，因为郭老想逃又没有逃。
叮！
短棍和剑身第三次撞击在一起，却发出一声长鸣。
漆黑的短棍应声击飞。
剑芒直刺郭老的咽喉！
滴答！
是一滴水声。
接着就是两根手指，稳稳的夹住无畏剑。
林泽言抽剑，后撤，抬头。
张润物！
一老一少四目相对，一言难尽。
与一月之前相比，张润物容貌依旧，中山装，黑头发，只是身上的气势带着一丝颓意。
“主上！”
郭老激动的叫道，原本已是闭目等死，却不想少爷竟然赶来救他，一股暖流瞬间冲散身上的凉意。
少爷，你果然还是没有长大，所以你才会做出那些事情来吧。
林泽言恭敬的弯腰行礼，对于这个老人，他深有歉意，但无畏剑依旧握在手上。
张润物复杂的看眼林泽言，一挥手，白姿容的妖魂瞬间朝着他的手中飞去。
林泽言一跃而起，无畏剑朝着张润物刺去，却再次被两根手指夹住。
少年果断的松开剑柄，把妖魂拦截在空中，紧紧握在手里。
张润物一皱眉，目光如炬，许久才叹息一声道：“这是我和她的约定。”
“抱歉，老婆婆临终时并没有交代我这件事，请您让她归冥。”林泽言的语气带着歉意，却很坚决。
寂静降临，也不知是从何时起，这一老一少常常会陷入沉默。
破局的，是张润物，他松开夹住无畏的手指，捏出一张符咒。
是林泽言在那场雨中交给他的。
叹息声，在心头同时响起，这局面，是两人都不愿意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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