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在场,听到太后娘娘那句话,心里也是替娘娘难受的紧,更别说娘娘自己了。
温宓平静的看着幼白给她上药,心里慰贴不已。
这也就是幼白敢这样唠叨,丝雨是话不多,但事情总是做到了点上的。
幼白一边给温宓上药,一边喋喋不休的念叨:
“娘娘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能拿自己的手撒气呀,到头来,疼的还是娘娘您。”
至于其她人,莫说唠叨,恐在她面前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的。
直到上完药,幼白才住了嘴。
——
雅安宫,温宓正看着被自己掐出月牙般痕迹的手心,眉尖微蹙。
她也没用多大的力气,怎么就成了这样?
可已经这样了,若是没有合适的借口,封号也是不能随便换的。
高时稍稍抬眸,问毫无动作的圣上:
高时话未说完,赵景就明白了。
他原是想着,太后既然轻视她,那他就给她赐个尊贵的封号,可没曾想,封号过于尊贵,以至于无人敢叫。
“太后为何叫璟妃为温妃?”
他明明给宓儿赐了封号。
人都走后,没一会儿,赵景也起身离开了。
赵景捏了捏眉心,如此,是他有欠考虑了。
“圣上,咱们要去哪儿?”
“去雅安宫。”
赵景一顿,原想说回乾清宫的话在嘴边转了个弯儿,又咽回去了。
半晌,他才说:
高时低着头,心里吐槽,您赐的封号过于尊贵,除了您自己,又有哪个嫌自己命长,敢冲撞您的名讳?
“回皇上,因为温妃娘娘的封号与您的名讳同音,所以……”
温宓才笑着打趣道:
“好啦,再唠叨下去,幼白都要变成老太婆了。”
幼白瞪圆了眸子,嘟着嘴反驳:
“奴婢还年轻,才不是老太婆呢。”
她话落,到底没在继续说什么。
温宓指尖轻点额角,忽的道:
“把丝雨叫来。”
刚搬进雅安宫,上上下下的事物都需要打理,故而丝雨这几日并未在温宓身边跟着伺候。
幼白闻言,也没多问什么,转身出去叫了人,自己则守在殿外。
因为怕温宓等的急,丝雨是小跑着过来的,这会儿难免有些气喘。
她平了平呼吸:
“娘娘叫奴婢有何事吩咐?”
“夏贵人住在何处?”
对于这些住处分配,温宓是真的不记得。
丝雨想了下,道:
“锦华苑被分给了夏贵人。”
她这几日都在了解这些事情,就是为了在主子问的时候回答的上来。
锦华苑属于西六宫中延禧宫的东偏殿,位置属于不好不坏的那种。
不过,延禧宫离雅安宫却是有一段距离的。
只是这些温宓是不知道的。
她似有似无的点头:
“御花园的景致不错,夏贵人也该出来逛逛,省得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对于太后不喜容貌出色女子的缘由,温宓弄不明白,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丝雨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应道:
“奴婢知道了。”
温宓垂着眸子,心里对夏贵人知道这么多消息感到好奇。
越是和夏贵人接触下来,她越是发现,夏贵人简直是一个活的信息库。
几乎是她想知道的,就没有夏贵人不知道的。
如此算来,她也不亏。
温宓原是没想着赵景第一次进后宫是来她这里。
故而,当她看到赵景时,第一眼不是惊喜,而是惊讶。
她被丝雨扶着起身,盈盈行礼:
“臣妾见过皇上。”
赵景将温宓方才的神色看在眼里,忽的有些气闷。
他拉起温宓,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颚,沉声问:
“怎么,朕来你这儿,你不开心?”
温宓仰着头,不明白赵景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
只是温宓素来知道怎么哄他,她抱着男人的胳膊,笑的开心:
“皇上冤枉臣妾,臣妾明明很开心。”
“只是臣妾没想到您会这个时辰来罢了。”
若是她没记错,赵景连皇后的坤宁宫都未曾去过。
更遑论,这会儿,他该是刚从慈宁宫出来不久。
赵景听了温宓的话,脸色缓和不少。
拉着温宓坐在她刚刚坐的软榻上,视线看了四周一圈又回到温宓身上:
“在这里住的可习惯?”
殿里的东西,都是他让高时送来的。
只不过多了些她在承欢殿时常用的旧物。
温宓手心有些刺痛,她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随即松开,笑着说着粘人的话:
“只要有皇上在的地方,臣妾就没有不习惯的。”
许是因为从小的生活环境,温宓格外会讨好人。
她姨娘也曾说过,温宓这幅样貌,天生就是让男人宠的。
赵景唇角上扬,颇为嫌弃的说了句:
“粘人。”
温宓灵动的眸子含着笑意,笑嘻嘻道:
“那也是皇上愿意让臣妾粘着。”
若是这男人理都不理你,你又能上哪儿粘着去?
这一点,温宓自己也心知肚明。
几句玩笑过后,赵景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看了眼一旁的沙漏,见时辰不早,就准备起身:
“朕也是抽空来你这儿一会儿,接下来一段时日,朕不得空来看你,自己要乖乖的。”
他刚登基,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敬郡王在先帝崩逝之日举兵,到现在朝堂之上对此案也没个定论。
还有之后的官员调动,以及拥护韩王的大臣清理……
这一次,韩王的举动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韩王会不甘心,结果据暗卫来报,他似乎是真的臣服于他,并无任何不妥。
见赵景要走,温宓故作不舍的拉着赵景的袖子不放,嘟着娇艳的红唇道:
“皇上要是许久不来,那臣妾岂不是要无聊死了。”
她在这宫中,除了贴身宫女,本就没有可以说话的人。
好不容易有个夏贵人,偏偏两人的关系还不能见人。
温宓最后两个字刚说完,赵景就沉了脸色,厉声训斥:
“胡言乱语,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温宓冷不丁被训斥,吓得浑身一颤。
随后就红了眼眶,糯糯的指责:
“皇上作甚这般严厉,都吓坏臣妾了。”
赵景有些气结,明明是她无所顾忌,到头来反而怪他太严厉?
他顿时不想再与她歪缠,起身就想走。
温宓瞧见他的动作,又想到她的目的,一时也顾不得哭了,又拽了拽男人的衣袖。
赵景没看她,却也任由温宓拉着他的衣裳:
“做什么这幅样子,有话直说。”
温宓不惧他这会儿的冷脸,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臣妾若是无聊了怎么办?”
赵景低头看她:
“若是无聊,就给朕绣个荷包,正好之前你给朕绣的荷包也旧了。”
这女人简直懒得可以,一年多了,除了刚进东宫时给他绣了个简单的祥云纹的荷包,之后竟再未收到过她做的一针一线。
温宓一噎,随即丧气的松了拽着男人袖子的手。
有气无力的道:
“是,臣妾知道了。恭送皇上。”
赵景扯了扯唇角,心道:没良心的小东西。
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住,没回头,但说的话却让温宓有些心惊:
“朕记得,夏贵人性子还算温和,若你实在无趣,也可召了她来雅安宫说话。”
温宓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赵景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丝雨担忧的喊了一声“娘娘”,温宓才回过神来。
她喃喃细语道:
“原来皇上什么都知道。”
这男人,是真的深不可测。
经过此事,温宓才下定决心,日后无论何事,都不能隐瞒。
“不过也好,皇上既然知道了,就算过了明路,本宫也就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若不然,一直偷偷摸摸的,也着实让人心烦。
丝雨见温宓自己想的开,默默地咽下了要劝说安慰的话。
她说:“那娘娘,明日要不要奴婢直接请夏贵人来坐坐?”
“请吧,也不用等明日了,就午膳后。”
若不是看快到午膳时候,她怕是一刻也不想耽搁。
锦华苑,夏贵人听完了丝雨的来意,有些诧异。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放心:
“娘娘这般,可有大碍?”
丝雨没错过夏贵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担忧,她笑着道:
“贵人不必担心,奴婢来这里,也算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
夏贵人这下更为惊讶了。
难道皇上去过了雅安宫?
似是看出夏贵人在想什么,丝雨也没隐瞒,直接道:
“皇上上午去了雅安宫,说怕娘娘无趣,娘娘就提了贵人性子温和,与娘娘投缘。”
话说到这里,丝雨没继续往下说。
夏贵人是聪明人,知道心里该感激谁。
这也算是夏贵人投靠娘娘后,给的一点好处吧。
后宫嫔妃,最期望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盛宠,子嗣,家世。
她家世不高,也不如温妃受宠,但好歹温妃愿意提携她,就说明温妃是一个念好的人。
夏贵人思及此,对以后也多了一分期望。
她平复了心中的激动,客气的对着丝雨道:
“劳烦姑娘先稍等一会儿,我去换件衣裳再去见娘娘。”
丝雨视线落在穿着颇为朴素的夏贵人身上,含笑点头。
内室,白芷一边给夏贵人换着她才做出来的粉色衣裳,一边满是喜意的说:
“主子,温妃娘娘可真大方。”
换做有些主子娘娘,皇上一旦去了谁宫里,就恨不得把宫门都关上,生怕皇上被谁给截走了。
像是林嫔,皇后娘娘就从未提携过她。
夏贵人不是不欢喜的,只她心里还是知道分寸的:
“好了,娘娘既然对我好,那我就更应该尽心尽力为娘娘办事才对。你动作快些,莫让娘娘等急了。”
被夏贵人这么一催促,白芷也不说话了,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没一刻钟,就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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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上銮仗时,赵景倏地转身,不解的问跟在身后的高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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