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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言言?”

惊雷遮盖住了他的声音。

秦司屿在黑暗中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天边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屋子,秦司屿借着亮光,看到床上被子隆起了一个团。

秦司屿穿上鞋,走到了床边,走进了他才发现被子在轻微的颤动。

秦司屿侧躺在沙发上,在黑暗中看着季慕言。

因为角度关系,他只能看到被子微微隆起,没法看到季慕言的脸,他看着被子隆起的那一小团,在黑暗中勾了勾嘴唇。

秦司屿轻声说道:“晚安。”

太可爱了。

只要是跟季慕言有关的,他都觉得可爱。

秦司屿前几年拍戏受了不少苦,有时候要到山里拍戏,最好的宾馆房间都很简陋,秦司屿从没抱怨过,他虽然是秦家的大少爷,但他爸妈从小就没娇惯过他,甚至还有些严苛,秦司屿没有富家子弟挑三拣四的坏毛病。

“轰隆”一道惊雷划破夜空。

季慕言怕黑,作噩梦害怕是假,拍打雷却是真的。

秦司屿见季慕言这样十分心疼,坐在床边,伸手把季慕言抱在怀里,柔声安抚。

秦司屿顿了一下,轻轻拍了拍被子,说道:“言言,你怎么了?”

没人回应他。

秦司屿试探性地把被子撩开,看到了被子里抱着腿蜷缩成一团的季慕言。

秦司屿神经绷紧,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季慕言的背,试图让季慕言平静下来。

季慕言头埋在膝盖上,秦司屿只能看到他泛红的耳尖,还有湿透的鬓角。

天边一道闷雷猝然炸裂,季慕言动作一僵,发出了类似小猫一样的呜咽声吗,紧接着颤动得愈发明显。

秦司屿的气息和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季慕言身上,柔声的安抚渐渐抚平了季慕言的恐惧,季慕言的身体不再那么僵硬。

秦司屿怕季慕言紧紧蜷缩成一团会呼吸不畅,趁季慕言身体柔软下来,伸手捧住了季慕言的脸。

季慕言紧紧地阖着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唇瓣被咬得失血泛着青色,皮肤白到几乎透明,鬓角湿透了,整张脸都湿漉漉的。

季慕言在无声地哭泣。

意识到这点后,秦司屿的心像针扎一般的痛,他的掌心也被季慕言的泪水沾湿,“言言,乖宝,我在这里,别怕。”

秦司屿用手背擦不干季慕言脸上的泪,便低头吻住了季慕言的眼。

眼泪苦涩,秦司屿的心也苦涩起来,他动作轻柔的在季慕言眼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秦司屿唇齿间的温暖和柔情极大地安抚了季慕言,季慕言不像一开始哭得那样狠了。

秦司屿把季慕言整个人揉进怀里,他抬起头见季慕言唇瓣上有非常明显的牙印,嘴唇已经被咬到失血,再这么咬下去会咬破的。

“乖,别咬了。”秦司屿伸出轻轻碰了一下季慕言的嘴唇。

季慕言已经神志不清,对秦司屿的话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秦司屿试图将季慕言的嘴唇解救出来,可却无从下手,情节之下,他低头吻住了季慕言的唇。

秦司屿轻柔地舔舐季慕言的唇缝,试图放松他牙齿的力道,秦司屿不疾不徐,一点一点地安抚季慕言,过了片刻,季慕言的牙关微微松动,秦司屿趁机深深地吻了下去,唇齿交缠,季慕言被卷入这个狂风暴雨般的吻中,无法再用牙齿咬住嘴唇。

秦司屿并没有吻多久,因为他发现季慕言并不会换气,小幅度地挣扎起来,秦司屿轻啄了一下季慕言的唇角,季慕言唇重新变得红润柔软,泛着果冻般的光泽。

秦司屿把人抱在怀里。

季慕言不再像原先那般隐忍地咬着牙,而是小猫样的啜泣,秦司屿眼眶泛红,低头在季慕言的鬓角,双眸,鼻尖上落下一个个温柔缱绻的吻。

季慕言发泄过后,情绪果然平静下来,在秦司屿怀里睡着了,秦司屿低头看着季慕言安静柔软,如天使一般的睡颜,抬手轻轻拭去季慕言脸上的泪珠。

窗外雷雨不断,秦司屿怕季慕言再被惊醒,一动也不敢动。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季慕言小半张脸,季慕言深深地蹙起眉,开始不安地挣扎着。

秦司屿更加紧地抱着他,季慕言的挣扎越来越剧烈,嘴里好像还说着什么。

秦司屿靠过去,才隐隐听清了季慕言的话。

“妈妈……妈妈,我错了,求求你放我出去吧……”

“我以后一定好好练琴……”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唱歌了……”

“妈妈,我好怕,求求你放我出去吧……”

“妈妈,求你不要丢下我……”

秦司屿听到季慕言梦魇的对象,瞬间愣住了,可季慕言现在的状况容不得他多想,轻柔地摸了摸季慕言的头,哄道:“不怕,我不会丢下你的,秦哥在这里,秦哥一定会对你好的。”

季慕言沉浸在自己的梦魇中,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秦司屿的安慰没有起到作用,季慕言像是梦到了什么非常可拍的东西,剧烈地挣扎,秦司屿几乎抱不住他了。

秦司屿把人死死抱在怀里,还防备着季慕言把自己咬伤,过了足足十几分钟,季慕言才安静下来,两人几乎都精疲力尽了。

等季慕言安静下来,秦司屿这才分出心神察觉到季慕言的体温很低,后颈覆着一层薄薄的冷汗,鬓角几乎被冷汗湿透了。

季慕言脸色苍白如纸,秦司屿看到他嘴唇蠕动着,以为他在说话,可凑近了有什么都没听到。

足足过了半分钟,秦司屿才意识到季慕言是在尖叫,无声地尖叫。

他抱着季慕言的手臂收紧了几分。

季慕言情绪一直隐忍着,连崩溃宣泄都是小心翼翼的。

季慕言到底发生过什么?

那一声声对妈妈的求饶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司屿之前一直以为季慕言是季家娇宠长大的宝贝,呵护在手心里,就怕磕着碰着,可眼前这一切告诉他,事情不是这样的。

季慕言清冷淡漠的外表下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季慕言梦魇时的表现,已经告诉他季慕言曾经受到的伤害绝非一星半点,只有长期以往,痛入骨髓的伤害才会让季慕言变成这个样子。

季慕言安静下来后,秦司屿帮他改好被子,坐在沙发上遥遥看着躺在床上的季慕言,一整晚,他都没有睡着。

秦司屿怕季慕言看出来自己的颓态,趁季慕言没醒,去卫生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他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季慕言作坐在床边,正看着他。

秦司屿一顿,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慕言似乎还没清醒,过了几秒才说道:“早上好。”

秦司屿五味杂陈地点了点头。

季慕言去卫生间洗漱,两人插件而过的时候,秦司屿忍不住说道:“你还好吗?”

季慕言微微一愣,抬头茫然地看着秦司屿,重复道:“我……还好吗?”

秦司屿低头看着季慕言,犹豫了一两秒问道:“你昨晚……”

“我昨晚怎么了?”季慕言追问道。

秦司屿愣住,他从季慕言脸上找不到任何掩饰的痕迹,他是真的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了,秦司屿改了口:“你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

“还好。”季慕言看了沙发,误会了,“明天晚上换我睡沙发,你睡床。”

说完他就进了卫生间。

秦司屿看着卫生间紧闭的房门,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秦司屿走到窗边,见季慕言一时半不会出来,便给他私人医生发微信:

秦司屿:顾医生,有件事我想咨询你一下。

顾医生几乎秒回:“请说。”

秦司屿把季慕言昨晚的表现给顾医生说了。

秦司屿看到最上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却一直没有消息发过来,又过了大约半分钟,顾医生的消息才发了过来。

顾医生:我仔细想过了,这种选择性地遗忘可能不是身体出了问题,而是心理问题,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位靠谱的心理医生。

秦司屿蹙眉:为什么会是心理问题?

顾医生:他之前的梦魇,其实是记忆中某个片段的重复,打雷可能打开梦魇的药匙。如果头部没有受到撞击,应该不会出现选择性失忆问题,按经验来说比较有可能的原因是心理问题。

秦司屿:我知道了。

顾医生:我还有一句建议,不过我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可能并不专业,建议仅供参考。

顾医生:他昨晚梦魇时的反应如此剧烈,可见这份记忆对他来说,痛苦到了可能无法承受的地步,选择性失忆可能是对自我的一种保护,如果他不主动提起,建议不要提起昨晚梦魇的事情。

秦司屿:好,我知道了。

秦司屿刚添加上心理医生的微信,还没来得及发消息,季慕言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秦司屿没有办法,只好将手机收了起来。

季慕言问道:“你洗漱了吗?”

秦司屿点点头,“已经洗漱了,我们出去看看其他人醒了吗?”

季慕言点了点头,他刚推开门,隔壁的门就开了,顾子墨打着哈欠出现在门口,满眼泪花地跟季慕言打招呼:“早啊。”

“早上好。”季慕言注意到顾子墨满脸困顿,问道:“你昨晚没睡好吗?”

顾子墨又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他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花,懒懒地说道:“对啊,昨晚的雷声那么大,足足响了半个多小时,我想睡都睡不着。”

季慕言愣住,问答:“昨天打雷了?”

“对啊。”顾子墨一脸惊讶地问道:“那么大的雷声,你不会没听见吧?”

季慕言的心瞬间沉下去,他转头看着秦司屿。

这沙发可以能节目组未卜先知,提前准备好的,或者是沙发尺寸本来比较大,秦司屿189的个子,躺在沙发上并不憋屈。

没有被子的遮挡,季慕言颤抖得更加明显。

这状态绝对不正常。

秦司屿瞬间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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