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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1 / 1)

明天上课,椿岁和时年提前回了松景园。

今晚要出门的时候,她还装模作样地挎了个包背了两张试卷儿,在时年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一本正经地说要找江驯问两个问题,电话里说不清,得当场教学。

时年不许她过来,她就搬出了老爸那句“同学之间关系好一点很正常”来压他,气得时年万分后悔多这句嘴回家告状。

只能退而求其次,给她定了个门禁时间,并且得随时保持联系。

椿岁也没什么别的想说的,无非就是想告诉江驯老爸老妈的想法。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但就是让她觉得开心。并且不想随随便便在微信电话里说。

只是没想到,会听见这些。

没想到祁梦琪的父亲会是江驯的父亲,更没想到江驯……还有家人。

说一点都不震惊是假的,毕竟祁梦琪在学校里,过得跟个小公主似的,还和江驯半点没交集的样子。

雨点子打在伞布上,有些吵。高举着的手臂也绷得有些累,椿岁却因为江驯僵硬生疏的反应,莫名轻松了两分。

这还是第一回,江驯给了他正向的回应。椿岁抿着唇角,安抚似的对他笑了笑。

江驯伸手,把小姑娘费劲撑着的雨伞接过来,转头对着祁昀冷声道:“让开。”

祁昀看了眼两个人叠在一起的宽松外套袖子,又看向椿岁:“你是时家的……”

上回在校门口远远见过这个小姑娘,当时他就奇怪于江驯对她的态度,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时家找回来的女儿。

他不明白的是,时家怎么没替她换姓。

“我是椿岁。”椿岁打断了他,虽然听了个迷迷糊糊的大概,对这位没什么好的观感,晚辈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摆一摆,“那什么叔叔,要不麻烦您先让一让?”椿岁歪着脑袋虚戳了戳祁昀身后的院门,“您正好堵着了。”

“……”祁昀语塞,侧身让开,没再开口。

只要江驯有想要的东西,自然就不会和以前一样了。时家也不会允许自己宝贝女儿,和一个家世普通的小子在一起。

没再管门口还没走的祁昀,椿岁拉着江驯进了屋。

俩人站在玄关那儿,江驯勾着她的指节却没松开。

椿岁看着他单手把雨伞收起来,搁到玄关那儿的角落里,又把门带上。

窸窸窣窣的雨声瞬间小了下去。

椿岁仰着脑袋看他。少年额发被雨淋得微乱,带着潮意凝成水汽,本就白皙的肤色又冷了两度。

那个像拉勾似的动作盖在袖口下面,指腹间搭着的那点温度却逐渐升高。

椿岁挠了挠有些热的脸颊,一本正经地说:“要不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咱们再勾?”

“……”小姑娘还能很严肃地胡说八道,江驯从知道她来的那一刻到刚刚,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想听她的话先放开,指节却像是有了肌肉记忆一样,松得有些困难。

还是椿岁当机立断,趁着稍有松动的空隙把手抽了出来。毕竟她时间宝贵还有门禁呐。

又怕江驯想些有的没的,于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怕被人听见了似的,凑近了对他小声说:“你想拉个勾就打发我?也太敷衍了吧?”

小姑娘的反其道而行运用得淋漓尽致,并且一脸深得纨绔真传的表情。

“……”轻嗤又无奈似的笑了一声,江驯垂到身侧的指节攥了攥,有些空,“你先坐会儿吧,”

“嗷,好,”椿岁赶紧恢复正常,换了她专属的一家人整整齐齐白绒绒居家鞋,“你快去洗澡吧,别真感冒了。”

江驯低“嗯”了一声,看着椿岁窝进沙发里,才回房间拿衣服去了浴室。

椿岁装模作样抱了会儿手机。

这会儿浴室里本就带着磨砂的玻璃被雾气一蒸,好像反而更透明了一点。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却能清清楚楚地听见水声啊。

椿岁咻地转过脑袋,才庆幸今天还好带了两张卷子,把视线重新挪回摊开在茶几上的数学卷子上,开始做题。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想。学习果然使人静心。

时年作为亲哥,简直和她心有灵犀。像是料准了她没安好心似的,正巧发来个微信:【在干嘛呢?题目问得怎么样了?】

椿岁这下来劲了,证明自己的时机到了啊。立马给他拍了道做了一半的数学题发过去。

时年:【你说这些题,我又不是不会,你下回能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敷衍我?】

椿岁:【哥,你会是会,但你讲的题,只能感动你自己,感动不了我啊。】她真的听得云山雾罩。

时年:【……】

椿岁:【再说了,我怕好点的理由你更暴躁。】她总不能说“我就想去和江驯说一声,在我哥的逆向助攻下,我爸妈知道我们要好啦”吧?

时年:【早点回来!】

江驯洗得挺快,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娘沙发不好好坐,扯了个垫子在地板上,正歪歪扭扭地趴在茶几边上做题。瞧着还挺认真,煞有介事的。

洗手间里水声停的时候椿岁就听见了,真不怪她不专心,绝对是因为这房子隔音不好。

直到浴室门开了,江驯的脚步声朝她近了两步,她才抬头。

少年周身的热气未散,空气里瞬间充斥起清新薄荷味和氤氲水汽。

椿岁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啧,美人出浴这词,果然不分男女。

“快去把头发吹吹,”椿岁一脸浩然正气地指了指他的卧室,“吹好了再出来说话。哦,再穿个外套。看看你穿得那么少,像什么话。”

江驯看着她的样子,莫名有些想笑,忍不住舔了舔唇,没反驳,进卧室吹头发。

吹风机的轰鸣声停下,少年罩了件宽松柔软的黑色卫衣外套,重新走到她跟前。

椿岁从盘腿坐着的软垫上起来,坐上沙发,抬头看着一动不动跟犯了错似的江驯。莫名生出种“这男人今天怎么跟个淋了雨的可怜大狗狗似的”错觉来。

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啧啧,她怎么可以怜惜起江驯来了?要不得,听说女人一旦对一个男人产生怜惜了就遭了。

“坐呀,”椿岁拍了旁边的单人沙发扶手,“怎么跟不在自己家似的。”

“……”江驯无奈地抿了下唇,摇了摇头,坐下了。等着椿岁,总会需要问他点什么。

“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干嘛的吗?”椿岁等他坐下了,主动问起,又在江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说,“我就想来跟你说一声,我哥不是回家告我状了嘛,结果我老爸老妈说——”

“同学之间关系好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再说了,就算有那么点友谊升华的趋势,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嘛。”椿岁清了清嗓子学起来,“什么?那个同学好像学费都得靠自己攒?那不是更合适了么?我们岁岁不是最喜欢做欺压弱小的小霸王了?那这位同学更适合她了。”

“你是没看见,我哥气得头上敲个蛋都能立马蒸熟了。”椿岁搂着抱枕笑得东倒西歪。

江驯心跳一滞。

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不知道是一早知道了他的顾虑,还是她父母真的说了那样的话。总之,在他还犹疑纠结的时候,就已经先替他拨开了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挡在俩人跟前的荆棘。

少年蜷了蜷指节,那点勾住他指腹的暖意,像是依旧还在,又从指尖蔓延到了心脏。

“你……”江驯声线绷得有些紧,低声问她,“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椿岁收了点笑意,对着他挑了挑眉,挺无所谓似的说:“我这人吧,好奇心其实也没那么重。”

她看得出来,江驯还是挺在意她知道的,也看得出来江驯并不想回那个祁家。

小姑娘搂着靠枕凑过去,仰着脑袋,小声问他说:“其实……我更想等你想说的时候自己告诉我,我不着急呀。”

带着清甜果香的暖意靠过来,江驯本能地倾身过去。

这么美好的温暖的存在,谁都会想靠近吧?

椿岁有点小紧张地舔了舔唇,看着江驯僵硬踟蹰的手臂,轻声问他:“要抱抱吗?”

江驯脑袋里轻轻嗡了一声,反倒是清醒了。

如今的他在自己眼里,连抱一抱她的资格都像是妄想。

江驯退开了些,轻嗤似的笑了一声抬手,故意揉乱了她的脑袋,懒声道:“想得倒挺美。”

椿岁撇撇嘴,还有些小失望,这么好的气氛都没抱上,江驯到底行不行啊?

怎么连点世俗的欲.望都没有?

直到江驯放下手,叫了她一声“岁岁”,看着她,嗓音轻哑地问:“你希望……我以后做什么?”

椿岁愣了愣,有点小茫然地看着他。

这么优秀的人,也会有跟她一样的困扰的吗?

下意识歪了歪脑,椿岁看着他认真问:“你喜欢做什么?”

问完又强调:“要跟我说实话啊。”

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江驯说:“之前参加数竞,本来可以保送清大姚班,也有企业联系过我,”江驯笑了笑,“年薪多少都开好了。但我好像……更喜欢基础研究一些。”

椿岁支着下巴认真听,还在他停顿的时候点点头。

“只是那样,可能以后不会有那么高的经济收入。”江驯轻声问,“所以,岁岁喜欢我做什么?”

椿岁忍不住抿弯了唇角。

江驯会告诉她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如果她喜欢,他也能为之努力。

像是有一种……在和她分享未来的感觉。

椿岁却没有回答他,眼珠子一转,清了清嗓子说:“江驯,我们下周六,去约会吧!”

江驯:“……?”

这下真的有点跟不上小姑娘跳脱的思路了。

江驯撑伞陪她回去。

没想到,时年一早站在了小区门口,撑着把伞,正一手抬着表看时间,一边朝马路对面张望。

椿岁:“……”这也太像卡点关门的宿管大爷了吧?

“哥——”椿岁狗腿地奔过去,往时年伞下面一躲,“你来接我啦?”

“啧,知道回来了?”时年既对椿岁热情的态度极其受用,又忍不住酸溜溜地朝她来了一句,接着忿忿朝已经在自己爹妈跟前“半官宣”过的江驯瞪了一眼,“女孩子这么晚在外面,也不知道危险!”

“哥。”江驯一个人站在伞下,淡声叫他,还很给面子地唇角弯了点很难分辨的弧度以示尊重。

“??!”啊啊啊——别他妈叫他哥!他单方面强烈不承认这个妹夫!!

时年快气疯了,这逼还在他面前笑!绝壁是做给椿岁看的!就想跟他形成鲜明对比,好让椿岁觉得自己凶,觉得自己态度差,从而怜惜他!

时年深呼吸忍了下去,绝对不上碧螺春的当,结果却听椿岁说:“哥你放心吧,江驯送我回来的,有什么危险的啊?”

“?!”时年忿忿道,“这他妈才最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时年:只有男人最懂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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