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熟悉感他说不出是因为什么,更不知究竟是哪儿熟悉了,但就是这个人,他就是第一眼看就觉得似曾相识。
但长歌公子明显是不认识他的。
季凉坐在桌边的椅子上,脑海里忽然浮现轻佻富家公子当街拦住良家小姑娘,调笑道:“姑娘,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的画面,他觉得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赶紧轻轻摇头驱散脑袋里这奇奇怪怪的画面。
“怎么了?头还是晕吗?”长歌公子转头望向季凉,手下动作已停。
他和季凉讲话的方式非常温柔,但这温柔又非纯粹的温柔,这其中还蕴着淡淡的疏离——毕竟他们只是这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他这种对待季凉的方式非常正常,既能让季凉觉得舒服,又不会觉得他态度过分好而产生怀疑。
但季凉隐隐觉着,他对他的态度,不该是这样的。
那该是什么样的呢?
他,也说不清。
“嗯,还是有点。”季凉道。
“你所中之药药效不重,只是解后一段时间可能还会有些晕眩,这是很正常的,”长歌公子一字一句道,末了微微笑了,如春风拂江水:“再睡会儿吧,睡醒就好了。”
卧槽,又是这种笑,季凉莫名觉得他笑得特别好看怎么破?
他对每个人都是这么笑的吗?
他内心想的点已经歪破天际,表面上却还能继续辞归小师弟人设,半点破绽也没有:“不要,我睡得腰都快酸掉了,打死也不要再睡了。”
“……那好吧。”长歌公子失笑,于是不再瞎管季凉,只自顾自地将采回的药材分类放进该放的地方,又找出一本世上失传已久的线装古医书,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研究自己的去了。
他并不是个多话的人。
坚决不肯睡觉的季小凉以手托腮,静静望着已经是神医了却还在看医书的
长歌公子,他探究的视线毫不遮掩,直白非常,好在纯净极了,否则任谁被人这么一直盯着看也得跳脚不可。
少年的视线无侵略性,倒像是纯粹的好奇。
长歌公子并没有出声阻止他,甚至一个不悦的眼神都没有,他只是神态自若地做着自己的事。
窗外院中的雨还在下,如画远山,渺渺细雨,微风拂柳,屋内二人一人垂首看书,一人托腮看他。
很静。
静得季凉看着看着就困意真的上来了。
“长歌公子,你为什么救我?”像是没话找话,季凉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其实这真没什么好问的,因为出口之前他就已经料到了对面的人会答的答案——
“医者仁心。”
果然是这样。这话没毛病,他是神医嘛,又是口碑特别好的神医,看见有人出事救上一救再正常不过了——至于当时他边上倒地的那两个蒙面人,他们只是被打晕了而已,醒了就没事儿了,神医自然没必要带他们回来——但是,他怎么还是莫名其妙地有问题想问他。
但他又不知道问什么。
你是谁?我从前见过你吗?
——这话要问出来,长歌公子八成会觉得他脑子被药坏了,他们俩明显没见过啊。
内心纠结表面无任何表现的季小凉这下子困意是真的真的上来了。
等看医书的人再次抬眸时,少年已伏在桌上,睡着了。
少年的如瀑墨发散在身后,睡颜淡淡,不似世间人。
他不在红尘中。
季凉没睡着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小纠结,一睡着这些事就全然烟消云散了。什么我见没见过你,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的,等他一觉醒来估计就全然抛于脑后了。
长歌公子如季凉方才一直看他一般静静看着熟睡的季凉——只是他与季凉看他的方式不同,季凉只是很随意地望着他,而他却是,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描摹季凉的眉眼,描摹他的睡颜。
他的眼本是如墨的,此时那其中却溢着教人看不懂的光。
那光是,炙热的,又像仍是平静的;他眼里,像是云翻浪涌的海,又像仍盛着如画山峦。
长歌公子就这么静静地望着睡着的季凉,如季凉方才一般一语不发。
室内仍是静的,很静;
又像是连空气都紧绷、拉长,成一根根绷直到快断掉的线。
也许过了很久,又或者只是一柱香的时间,长歌公子将手中医书置于桌上,起身朝伏在桌上的季凉走去。
那斜躺在桌角的古医书,页角处显出深深的印痕来——是被人用手用力捏出来的。
其余地方皆平滑整洁,唯有这细微的一处愈发显眼。
长歌公子走到季凉身旁,看样子是倾身欲抱起对方,然他保持这个动作一瞬未动,下一瞬,他微微俯身,轻轻撩起季凉由鬓间垂下的一缕墨发,将之轻柔地别到少年耳后,顿了顿,又在少年闭着的眼上落下一吻。
这才真正小心地横抱起因药效睡得格外熟的季凉。
身材纤细的少年被长歌公子抱在怀里,人显得愈发小了。似乎是对于突然凌空有些不安,睡梦中的少年无意识地伸手搂住了抱他的人,小脑袋亦往其人胸膛贴了贴。
长歌公子仍是不,只是垂眸瞧着将脑袋埋在他怀里的人,轻轻笑了笑。
他将少年抱到床上,小心地替少年褪了靴子,将他以平躺的姿势放好,又细心地替少年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低低叹息了一声:
“你最易受凉了,可别又着了凉才好。”
窗外的雨似乎停了,有丝丝缕缕阳光穿透云层,映亮了远处的山,也映亮了院中的柳。
雨后的柳是新绿色,剔透的水珠慢慢自纤长的叶上滑落。
滴答。
是春色。
季凉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已黑了。
看月亮所处的位置,现在至少已过亥时——他这是睡了多久啊?但不论如何,他这一觉醒来,不适之感已尽数散了。这叫一个神清气爽。
那么,长歌公子呢?
他一直是独居的,这院落里压根没其他房间,他铁定是被长歌公子抱到榻上来的——那长歌公子……他睡了他的床,他睡哪?
身旁无人的季凉很快就得到答案。
长歌公子睡在地上。
打地铺啊这是……长歌公子他,是不习惯同陌生人一起睡吗?不管怎么说,睡了别人床害得别人无床可睡的季凉破天荒地有了些微负罪感。
他也没怎么思考,这就下了榻,轻手轻脚地走到地上的人身旁。他打算在不吵醒这人的情况下将他转移到床上去。
别看他身形纤细,其实他力气真心不小。
根本就不是那什么天资差武功弱总需要人保护的辞归小师弟好么。
突然有了点良心的季凉蹲下小身子了,他向前倾身了,他伸出双臂了,他要非常有良心地转移长歌公子了,然而突然有了点良心的季凉万万没想到,就在他将一只手抄到长歌公子掖下,马上就要将他打横抱起来时,看起来明显在熟睡的长歌公子忽然朝他这边侧了个身,这一侧身可不得了,明明看起来没什么力道,却一下子将让正预备向上用力的季凉拽趴了。
原来不是侧身的力道,是长歌公子伸手一下子把季凉拽了下来。
该说果然是长歌公子么……睡着了还这么警惕,静静趴在长歌公子身上的季凉轻轻叹了口气。
造孽啊。
“嗯?是你?”看样子已经迅速清醒的长歌公子收回方才拉下季凉的手,笑道:“怎么了?”
长歌公子和季凉说话时,温热的呼吸不经意萦在季凉耳畔,季凉本来正手撑在身下的人身子两边试图慢慢坐起来,一被这么刺激耳朵,他胳膊一软,再次实打实地趴在长歌公子身上。
趴得严严实实的,简直一点缝也没有,要不是他及时拿手撑住了,这会儿就吻上了。
造孽啊。
季小凉再次哀叹,只不过这次是在心里。
“你先别出声。”季凉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听起来有点郁闷。igsrc=iage259638603895webpwidth=900scripttype=textjavascriptsrc=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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