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藿香看着那个风水树,似乎想明白什么了,形状完美的手跟花一样绽放开,白皙的手心里出现了九根钉子。
程星河瞅着她跟变戏法似得弄出这些东西,表情叹为观止:“正气水,你带针也就算了,带这些东西干什么用的?”
白藿香头也不抬:“开颅。”
程星河一听,顿时觉得头壳发冷,把脖子缩回去了。
别说,这钉子的形状确实不错,尖锐结实,一开一个准。
凝神望气,之前这棵树青气旺盛,怨气看不太出来,现在树整个倾颓下来,怨气更明显了。
我看好了位置,就把九根针按着顺序插下去了。
程星河也看明白了,压低了声音:“你要引灵啊?”
说着很担心的挡在了我面前,生怕让江家人发现。
这毕竟是江家的风水树,这树出事儿,对江家影响是很大的,跟背着人挖墙脚一个意思。
不过顾不上那么多了,这个树眼看着就要活不了了,再不把木精给引出来,它就是死路一条。
这树有天长日久的灵气,这个法子一般人很难发挥出效力,幸亏我有老海的行气。
九根铁钉一插,一股子气猛地就从底下宣泄了上来,怨气更浓了。
气散尽了,一块树皮裂开,程星河立马说道:“快点,江家人出来了!”
果然,那些江家人也都陆续往外走。
我也想快点,可树皮又不是厕纸,哪儿有那么好撕开的。
白藿香扫了对面一眼,不慌不忙的蹲下就在地上撒了一点东西。
那些东西味道很香,一落地,我就听到了一阵“嗤嗤”的声音。
接着,草木之中,猛地窜出了很多的活物,吓了我和程星河一大跳。
蜥蜴,蝙蝠,田鼠——数不清的活物跟受到了惊吓一样,精准的对着江家大门就冲过去了。
江家人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冷不丁冲出了这么多东西,一个个都给吓住了,还摔倒了好几个,有几个还以为要地震,招呼大家赶紧上空旷地方跑。
这么一闹,谁也没注意到了我再风水树下动的手脚。
趁着这个机会,我运足了行气把那块树皮给震开,就看见里面的一个小东西——像是一个泥人,天长地久,已经跟这个大树融为一体了。
泥人上面,还有朱砂金漆点的符咒。
我把泥人掰下来,忽然“哗啦”一声,头顶就掉下来了很多的叶子。
那个树死了。
我把泥人往怀里踹好,就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外走,听见身后江家人也注意到了风水树:“咦,这树是怎么了?”
“又是闹活物,又是死树——是不是不太吉利……”
“放屁,咱们江家什么家族,怎么可能不吉利,快把园丁找来看看,这个风水树还是老爷子当年种的,叮嘱了要好好照顾,千万别死了!”
来不及了,死了风水树,他们这些子孙的运气,一定会低迷一阵子。
程星河听了十分得意,给我伸了个大拇指:“临走不忘给敌人搞点破坏,七星你是个人才。”
我一开始其实没想太多。
不过,我一早就看出了树下有怨气,就知道这个风水树是怎么来的了。
这棵树上是有木精,带吉兆,但这不是真的自然生长的,而是“种”出来的。
就好比现代人养殖珍珠,在蚌壳里放上种核,刺激蚌壳生产珍珠一样,木精也能这么操作。
就是把一个活人,最好是童女的魂魄,封在树里,让魂魄跟树混在一起,人为的催生出一个木精。
自然生长的木精是感天地灵气,或者是这户人家气运昌盛,所以是大吉大利的征兆,种出来的就不一样了——横死的效果更佳,所以虽然这树有木精,也能让江家气运昌盛,可她自己是不愿意的。
她虽然给江家带好运,却很恨江家,让她入不了轮回,得不到自由,所以才有了星星点点的怨气。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特别感谢我吧——木属温和,知恩图报。
而这个小泥人上,已经发出了新芽——回头把她存在合适的地方,放她自由就可以了。
程星河听了之后十分解气:“就得给他们点教训,不然拿着咱们当二百五欺负呢!”
回过头,看见江辰颀长的身材靠在门框边上,正在冷冷的盯着我,发现我看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事儿还没完呢,隐隐约约的,我感觉江辰跟我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还有那个水百羽——他到底为什么认识我?
回到了家里,一开门,老头儿在阳台上晒太阳,小白脚一如既往躲在他怀里打瞌睡,围着花边围裙,抄着锅铲的哑巴兰看见我们,别提多高兴了:“哥,你们可算回来了!”
我一瞅,哑巴兰的小白手上烫出来了好几个泡,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弄的?”
“三舅姥爷不吃外卖,说有尸油味儿,我也没办法啊!”哑巴兰一脸苦涩:“我也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
接着又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连忙说道:“对了哥,这次可幸亏三舅姥爷了,要不然,你可就见不到我们了!”
啥玩意儿?
哑巴兰就把我拉到了灶那,绘声绘色的跟我讲了起来,说那天他炒完菜,就听见楼下守墓的老头儿说死人供品撤下来了,给他送了不少寿桃,说省的买馒头了。
他拿完馒头再回来,吃完饭不长时间就睡着了,结果迷迷糊糊犯恶心,眼睛也睁不开了,朦朦胧胧,还是看见老头儿三步两步跑出来,把煤气灶关上,窗户打开透了风,他才知道,是他忘了关燃气,泄露出来了。
接着他就跟我形容:“你就别提三舅姥爷身姿多矫健了,堪称退休赵子龙……”
我却皱起了眉头,老头儿会关燃气?
他老年痴呆好转了?
我看向了白藿香,白藿香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就把脸转过去了,像是怕跟我对视一样:“哎,我也渴了,程星河,你酸梅汤呢?”
程星河不明所以伸出两根手指头:“两块五一杯。”
我看出来,老头儿的耳朵早支棱起来了。
我就拽过了哑巴兰,小声问道:“我不在家,老头儿都干什么?”
哑巴兰答道:“也没干什么,就在日历上写写画画什么的,写完就烧,我告诉他危险,他说他这是给诸侯报信儿,耽误不得。”
烽火戏诸侯?
写写画画……
我也看见了,日历还剩下不少呢。
于是我就找了个铅笔,在剩下的日历上涂了起来。
字迹在铅笔的痕迹上凸显了出来——是个卦象,主家宅火灾。
难怪他知道漏燃气了,跟我猜的一样,老头儿这个老年痴呆,得的不简单啊。
我蹲在了他身边:“三舅姥爷,问你个事儿——你为什么给我立那三条规矩?”
不合阴阳群,不踏风水门,不去杨水坪。
三舅姥爷歪过脸:“哎呀我血压上来了,我不洗澡。”
谁问你洗澡不洗澡了。
我也没本事叫醒装睡的人——他是我三舅姥爷,我横不能拿尿滋他。
于是我脑子就飞快的转了起来,水百羽说,让我看看老照片。
可是门脸烧成那样,什么东西都没了,我还上哪儿去找老照片去?
而且……白藿香身为过头虎撑,三舅姥爷的事儿瞒不过她,她为什么也帮三舅姥爷瞒着我?
这个时候,白藿香正窝在沙发上看手机,我过去一看,像是知乎页面——暗恋是什么体验。
我一心跟她搞好关系,探听三舅姥爷的事儿,就问她:“你有暗恋的人啦?”
白藿香猝不及防就把手机翻过去了,满脸通红:“管你什么事儿?”
我连忙说道:“谁啊,我帮你撮合撮合。”
撮合好了,好把三舅姥爷的事儿告诉我。
白藿香犹豫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低声说道:“正……跟我说话呢。”
啥?看来问的不是时候,我只好说道:“那你先跟他聊,聊完了,我有事儿跟你打听。”
结果白藿香立刻翻脸,打了我脑袋一下,愤然进了屋,咣的关上了门。
不是,我就打扰了一下,至于吗?
程星河和哑巴兰看着我,眼神跟看大傻子一样,接触到了我的眼神就把脸转过了,嘀嘀咕咕的:“横不能拿尿滋他。”
滋你大爷。
现在资金充足,人也回来了,我就开始筹备着把门脸尽快翻修——我还惦记着,那个神秘女人来呢。
是有点期待,可也有点紧张,我不敢有太大希望,因为太害怕失望。
工程队什么的和上帮我联系好了,他自己也从雄霸叔那辞职了,真的跟江总干了起来,咸鱼翻身指日可待。
瞅着老房子那个样儿,心里也是难受,很多童年的记忆都这么烟消云散了。
不过好奇心却越勾越厉害,老照片……要是哪里还残留着几张就好了。
可惜跟其他的亲戚也不走动了,找都没地方找去。
装修的间隙我上古玩店老板那蹭茶,古玩店虽然也被波及,但是比我那差得远,大部分都没什么事儿,倒是在安家勇那白赚了不少,也正在一边装修一边清点。
我跟着看古董,忽然发现一堆古董里,有一个铁皮盒子,看着挺眼熟的。
古玩店老板顺着我的视线看到了,不以为意的说道:“说也怪,全店的东西我都认识,就这个玩意儿我不知道哪儿来的,瞅着年头也不长,估计也卖不上什么价。”
我认识。
我冷不丁就想起来了——这好像是我小时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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