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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妖女·上(1 / 1)

裴青在逆境之中苦战,戎宇也不曾放弃,他们击杀了玄鹤手下不少兵马,竭尽全力带着身后的弟兄们撤退。

但玄鹤既然已经出手,自然没有道理让裴青和戎宇等众在他眼皮底下溜走,何况裴青已经受创。玄鹤冷哼一声,迎着被众敌围困的裴青过去,打算亲自将裴青擒拿。

裴青手举大刀,哐哐两声将近身的小卒震开,其中一人手中武器被裴青挑落,不待他抽身,裴青一刀下去,直将此人一刀两断,血溅三尺。

玄鹤一掌过来,裴青这回有了防备,他咬着牙关,对玄鹤冷眸相向,手中大刀挥出,斩向玄鹤的胳膊,玄鹤以肉掌自不能同刀锋硬拼,但他借以轻功之便,进退从容,稍一侧身就避开了裴青手中挥砍而来的刀刃,又从侧边继续进攻。

裴青一边应对接连不断的小卒,又要正面迎接玄鹤,他自顾无暇,完全无法伸出手去支援手下的弟兄,就在裴青与玄鹤交手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带来金雀楼的十多个弟兄已经死伤殆尽。

戎宇已被杀红了眼,他拿着一柄短刀,发了疯似的回击近身的小卒,不知是谁从后偷袭,刀口一错就在他的胳膊上拉出一道新鲜的血口,鲜血瞬间将他的衣裳染红,而他执刀的手也颤了一下,险些将其脱手。

好在他握紧了刀柄,毫不犹豫回身一刀,刀刃扎进那近身偷袭之人的喉咙,鲜血从那人的喉咙里喷溅出来,洒了戎宇一身。

金雀楼中形势混乱,普通酒客已有大半仓惶跑出了金雀楼,只在二层大厅里留下一众辨不清来自何方势力,亦或只是寻常百姓的尸体。

厅里余下的人马基本上都是玄鹤的,裴青和戎宇带来的人能站着的只剩三个,他们一个活口也没有留,显然是想逮裴青和戎宇这两条大鱼。

面对这样的境况,哪怕铁血如裴青,也不得不生出两分绝望,他若全盛时期同玄鹤交手,两人应是旗鼓相当,然则在被玄鹤偷袭重创之后,裴青实力受损,面对玄鹤阴狠又诡谲的进攻,裴青颇为吃力,不过二十招过,他便又被玄鹤一掌打中。

裴青高大的身形在玄鹤这一掌之下竟腾空而起,朝后飞退十余步,撞倒了一蓬桌椅,口中所含的那一股逆血再也按捺不住,夺口而出,在地面上散开,妖异而刺眼。

四周的卒子很快聚拢来,玄鹤知道裴青已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这一掌留了两分力道,为得是能擒一个活口。裴青已没有反抗之力,玄鹤脸上带着冷笑,转身欲前去擒拿戎宇。

却在此时,一声悠扬的长笛之音在金雀楼外响起,呜呜喑喑,缠绵悱恻,却透着异样的妖异之感。

玄鹤迈出的脚步一顿,眼里透出一抹犹疑,忽然,他猛一伸手,一把拍向空中来袭的黑点,却觉掌心一痛,将手掌摊开,便见一只黑色的小虫卧在他的手掌里,将他的手掌刺破一个小口,凝出一枚血珠。

旋即,一大蓬像黑烟似的虫子成群结队地从金雀楼四面的窗户飞进来,它们像是能认人似的,只扑向玄鹤手下的兵马。

“啊啊啊!!”

金雀楼中刀剑交击之声还未停歇,又兀地响起一声惊恐至极的嚎叫,但见堂中一个小卒两眼圆睁,眼里满是惊恐,一柄长剑的剑刃从他胸口透出来,而将剑刃捅入他胸膛的,却是他身后的同盟。

那人脖子上,伏着一只眼睛血红的妖异小虫。

武器坠地的声音哐啷啷响了起来,不断有人被虫子叮咬之后发疯发狂,开始向原本的同伴拔刀相向。

玄鹤脑中涌上一阵眩晕,他用力扶稳身侧的桌椅,面现惊惶之色,及至此时,他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未生出震怒之心,便已被血淋淋的现实冲击得恐惧又惶惑。

那些虫子无孔不入,不过数息时间,他手下的兵马几乎全部着了道,像得了失心疯似的见人就杀,楼中乱成一团,若非玄鹤内力高强,还能镇得住那冲袭上他脑中的晕眩感觉,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清醒多久。

楼外笛音演奏着勾魂夺魄的魔曲,楼中毒虫肆虐,玄鹤所领的兵马在众多毒虫攻击之下乱了阵脚,惨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

楼里已不剩几个清醒的人手,玄鹤满心不甘,但局面已经失控,他连自身都已难保,又哪里还有心思捉拿裴青戎宇等众。看着越来越多的毒虫,他额角青筋暴跳,咬牙切齿地怒喝一声:

“撤!”

余下的那几个清醒的人手一边避着毒虫,一边还要谨防来自同伴的冷刀,早已身心俱疲,玄鹤这一声撤退的命令,对他们而言简直如同救命稻草,故而玄鹤话音一落,那余留的几个人马立即仓惶后撤,从金雀楼中跑出来。

待玄鹤撤走,楼外的笛声便停下来,楼中疯魔似的人马在笛声落下的一瞬,像是被点了穴似的,全部静止下来,随后扑通扑通接连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裴青和戎宇以及仅存的三个旧部面面相觑,但见窗外翻进来几个黑衣人,将已经无法行动的裴青和几个受伤的旧部架起来,飞快离开了金雀楼。

在金雀楼对面不远处的小茶楼上,一个曼妙的身影斜靠着窗框,她手中的横笛垂落下来,轻轻将抬起的竹帘松开。

“云姑娘,楼中旧部的人马已经全部救出,第三把钥匙也已经拿到手。”

一道黑影自楼阁下翻上来,在女子身侧单膝跪下,神态恭敬。

云烟点了点头,她脸上戴了一张面纱,遮挡了眼睛以下的面容,一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神光极为淡漠,眼尾有诡秘的妆花延展自额角,既妩媚妖娆,又神秘诡谲。

她转身朝楼梯行去,语调无波:

“我们该回去了。”

林傲雪接到消息的时候距离金雀楼之乱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沈明溜进将军府,将金雀楼上的变故转告给林傲雪,林傲雪听其言道金雀楼中旧部人马交接出了变故,玄鹤的人手将裴青等众包了饺子。

“本以为万事皆休,岂料半道竟然杀出一波南疆人,那一群毒虫生得厉害,玄鹤手下的人触之即疯,根本没看清对方人手,自己队伍里先乱了阵脚,不得不中途撤走。裴青和戎宇在此劫之后并未殒命,反是被那些南疆人带走,眼下不知去向。”

等北辰泠获悉消息,第一时间派人前去接应的时候,已人去楼空,金雀楼二层大厅内,除了遍地尸体,余下的那些还有一口气在的人,全都是被毒虫咬伤之后,失了神智的,就算请了大夫来看,也没有人能看出来他们究竟是中了什么奇毒。

沈明向林傲雪禀报的这些东西,其中有好一部分都是他后来去金雀楼调查的时候,从路人口中获悉经过,再经由这些经过自行推断的。

林傲雪听得眉头紧锁,让沈明回去之后就第一时间离开将军府去了军营。

薛贯的脸色很是难看,显然已经接到了从金雀楼里传来的消息,林傲雪抵达军营之后,薛贯立马赶上来将自己所知的消息转告林傲雪,大体上与沈明告诉林傲雪的差不多。

林傲雪心里烦乱,近来诸事不顺,什么事都能和南疆扯上关系,先是北辰泠在金雀楼遭遇南疆刺客伏击,紧接着云烟在北境被南疆人马劫走,这会儿旧部聚首又生了变故,还是和南疆人有关,林傲雪头痛欲裂,这些神出鬼没的南疆人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又为何要处处惹是生非。

在屋内踱了几步,林傲雪咬了咬牙,眼下风头紧,金雀楼才生变故,她此刻自是不宜前去调查,而且事端和旧部有关,近两日也最好不要去寻隋椋,林傲雪思量一番,让薛贯去将影叁找来。

薛贯领命,正要下去寻人,岂料他刚走到门口,帐外便响起了影叁的声音:

“将军!千户何铭求见!”

林傲雪脚步一顿,立马示意影叁进帐详谈,待后者快步入内,林傲雪免了他的礼节,焦急地追问:

“还是没有烟儿的线索吗?”

影叁见林傲雪焦急,便答:

“将军,属下前来正是为此事。”

林傲雪闻言精神一震,立马言道:

“你说。”

“将军,我等虽还未寻到云姑娘踪迹,但今日京中有影卫联系属下,说金雀楼变故之时在旁侧茶楼中有笛声传出,待事了之后,笛声又消失了,据那名影卫来报,他当时恰巧经由此地路过,耳闻此笛音,像是云姑娘所奏,但待他登楼细查之时,却已人去楼空。”

影叁将自己所知细细道来,没有半点隐瞒。

林傲雪却在影叁话音落下之后瞪大双眼,追问道:

“那小楼所在何处?”

云烟素来擅长音律,虽然凭一曲笛音就对奏曲之人身份做出判断很是荒谬,但影卫都跟随了云烟许多年,他们对云烟的琴曲必是极为熟悉,林傲雪一早就嘱托了他们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所以纵使这个影卫对自己的判断也有疑心,但还是将这件事报了上来。

在无论如何无法找到云烟踪迹的情况下,这样一个消息如同黑暗中的一缕曙光,林傲雪用力抓住影叁肩膀,哪怕这个鸣笛之人仅有一成可能是云烟,她也要细细查证。

影叁知道林傲雪心急,便立即回答:

“是金雀楼对面的翠玉轩。”

林傲雪松开影叁的手,眼中暗芒闪烁。

根据南疆蛊毒的特性,结合沈明汇报上来的金雀楼中的情况,那些进攻金雀楼的毒虫极有可能是受鸣笛之人操控,但若鸣笛之人就是云烟,岂不是说明云烟已与南疆之人走到一伙?

这个答案太过荒谬,让林傲雪难以置信,但如果不是云烟,南疆人又何故突然出手搭救旧部之人?

林傲雪牙关紧咬,一时间无法做出准确判断,但她心里已暗下决心,待天晚一些,纵然冒着被北辰贺发现踪迹的风险,她也要自行去那翠玉轩看一看。

她没有在军营停留太久,从影叁口中获悉有关笛音的消息之后,她立马又回了将军府。

当日晚,林傲雪将自己的枕头塞进床铺,做出有一人安寝的样子,然后穿了一身夜行衣,偷偷翻窗溜出屋子,借着夜色掩映,避开院内眼线,从将军府中离开。

她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去金雀楼,二楼厅内的惨状已经收拾整理过了,尸体被挪走,但地上还留有血迹,遍地都是毒虫的尸体。林傲雪绕行一圈,并未有旁的发现,她立即撤出金雀楼,来到金雀楼对侧的小楼,翠玉轩。

据影叁所言,那影卫听到的笛音是从翠玉轩第三层传出来的,街上人很少,林傲雪沿着外层攀楼上去,用力推开窗户,在空荡荡的楼阁里走了两圈,并没有什么发现。

她很沮丧,不管那鸣笛之人是不是云烟,这人走了之后什么线索也没有留下,金雀楼内的惨状又是一桩悬案,尚无人去破解。

林傲雪咬牙切齿,她查不到任何有关云烟的消息,她不知道她的烟儿被那群可恶的南疆人带去了什么地方,她像个无头苍蝇四处乱窜,却半点出路也寻不到。

她站在窗边,朝对面的金雀楼看过去,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似的,十分难受。

就在林傲雪万念俱灰,即将放弃回将军府的时候,一只拇指大小的毒虫摇摇晃晃地自她耳侧飞过,旋即又盘旋着从窗户飞出去。

林傲雪愣了一下,那虫子生得古怪,是黑色的,与金雀楼里那厅内满地的毒虫尸体一模一样。虽然个头挺大,但却是在夜里,若非林傲雪目力极好,肯定就错过了。

这还是林傲雪头一回见到活着的毒虫,但她没有立即将其杀死,她看着那虫子飞出窗户后晃晃悠悠地朝翠玉轩顶层上飞,林傲雪心头一动,回想起南疆的毒虫都会认主,且他们在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后就会死去。

这一只毒虫明显是快死了,但不知为何还没死,它现在飞出去,极有可能会回到它的主人身边。

林傲雪脑海中电光石火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她立即掀开窗子探出身去,隐约见那小虫子越飞越高,已经腾上翠玉轩的屋顶。

林傲雪当机立断地从窗户翻出去,攀着楼阁侧边直上碎玉轩的屋顶,随后便见那毒虫摇摇晃晃地朝更远地地方飞去,林傲雪眼眸一暗,循着毒虫飞行的方向跟过去,在楼阁之间起落穿梭。

她跟在这毒虫身后一直往西去,直至出了闹市,来到荒僻的郊外,毒虫飞进一座废弃的庄园,林傲雪先在暗处隐了身形,在外边观察了一阵,心想这庄园中不知有些什么人在,自己独身前往恐怕不利,便想着先将此地记下,回头再派人来查。

岂料她刚想撤走,两处便有神秘人现身,不由分说直接与林傲雪动手。

林傲雪心头震动,很是惊诧,旋即她耳尖微微一颤,心思转动,很快便明白过来,是这庄子外边的毒虫发现了她。她暗自冷哼,这些南疆人真是厉害,她此前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自认寻常人不会发现她的踪迹,岂料还是没能瞒过这些南疆人的耳目。

这南疆巫蛊之术,当真玄之又玄。

身份已经暴露,她便不再束手束脚,进庄子里不知有多少人埋伏,所以她只能尽快解决了这两人先行撤走。

只可惜今日打草惊蛇,回头再来查,恐怕人又走了,线索就该再次断了。

她心里虽然觉得遗憾,但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见身侧两人来势汹汹,林傲雪也拔出了袖口暗藏的匕首与其过招。南疆人的毒术厉害,武功却不怎么样,区区十招不到,林傲雪便将来袭的两人击退,一死一伤。

林傲雪正待退走,忽然有一大群毒虫从庄子里涌出来,林傲雪见状不妙,足尖一点就要撤退,岂料那些毒虫飞得极快,几乎几个瞬息便临近其身。她心里暗自咬牙,难怪玄鹤面对这些毒虫都只能暂避锋芒,这些虫子无孔不入,一旦被其咬伤,恐怕就会疯魔。

林傲雪一退再退,退无可退,眼看一只毒虫扑面而来,已躲避不开,林傲雪心中大呼万事皆休。

岂料庄内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笛音,那飞扑至林傲雪面门上的毒虫闻声竟后退回去,不止这一只虫子,笛声响起之后,铺天盖地的毒虫全都朝庄内回退。

林傲雪猛然抬头,朝着笛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便见不远处的屋顶上,一女子并膝侧坐在屋脊上,嘴边横了一道长笛,余音袅袅,回环不歇。

哪怕夜色朦胧,视野昏惑,她们之间尚有数十丈的距离,林傲雪依旧一眼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一时间,她心跳如鼓,思念如潮,掩盖了涌上心间的疑惑与疼痛。

那道身影实在太熟悉了,曾与她朝夕相处,日夜思慕的人。

是她的烟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上半章送上,先吃个晚饭再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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