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状况外,说的大概就是中原中也了。
以他『性』格,干涉太多牵扯政治要素弯弯绕绕,并不能算作擅长的方面。
若在一起参加酒会是学黑子,中原中也或许还能引领着,在目标人物眼中达成微妙威胁效果。但归来的是身为干部、在组织重大任务方面极为靠谱的黑子哲也,所以这次计划临时变动,交由少年全权解决。
这也导致了某位干部先在酒会中甚是无聊,闲着没事做。
然后他就得知了,刚刚归来没多久恋人,可能会跑到更远地方长期出差糟糕消息。
中原中也明白,成年人世界总会有着各种无可奈何,尤其是他们黑手党,为了组织,身不由己是在所难免事。
只是自己刚刚出差大半年回来,本以为维持许久柏拉图终于结束,没想到恋人转眼跑去东京,假装高中生上学去了。
两地相隔30公里,不算太远,只是要见面到底有些麻烦,连相处时间都没多少。
谁曾想糟心事一个接一个,近一年时间以来,跟中原中也接触时常最多,反倒是那个一门心思扎在篮球上学生黑子。
两人面容完全相同,本质却是不一样的人,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完全是在带孩子。心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己岌岌可危的良心也因学生黑子出现不断动摇,时刻提醒着他某些被强行忽略的问题。
哪怕黑子哲也心理年龄不比首领小多少,他身体,始终处于未成年状态。
就算桎梏不复存在,距离他身体成年,也有着整整4年时间。
这就很糟心了。
现在他又说什么?应着那个明显对自己敌意满满红发小鬼说什么?去京都上学?
就算来回两地的新干线票价不成问题,首领也不会放任他来回折腾。
要是真来三年柏拉图,那也太惨了。
“你要一个人去京都?”
强行甩开脑内繁杂思绪,中原中也努力让自己明显不太妙表情归于冷静,可惜眼底透出的不自在,暴『露』了他动摇。
“我不知道森先会不会答应。”黑子哲也认真回答着,根据自己国中时期成绩,给出相对于理『性』的答案,“洛山的偏差值很高,以我成绩,大概是进不去吧。”
“这点不用担心,哲也现在的监护人同意的话,入学不是问题。”
中原中也:“……”
他是越看这个红发小鬼越不顺眼。
奈何知道对方是赤司财阀唯一继承人,什么都做不了。
“随你喜欢就好。”
到最后,青年只能装作不在意地压低帽檐,橙红『色』的发梢自肩头滑落,撇过头去说:“首领答应话,我也无话可说。”
不满归不满,相较于私情,他自然会把组织放在第一位。
黑子哲也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许久,不知在思量着什么,末了,给出含糊不清回答。
“嗯……”
没想到中原中也带来的消息,阴差阳错下,成为一剂猛烈催化剂,让赤司君主动发出邀请。
至少在此前,特意跑去洛山入读,压根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当前发展,是所能想象线路中,效果最显着一条。
森鸥外目的圆满达成,自己这颗不定时炸/弹也能在特殊期间远离横滨。但是莫名其妙,黑子哲也却感到心底空落落,仿佛有什么尤为重要东西,不知不觉间消失不见。
只留一片空洞。
──
上流社会应酬,无非是各个拥有入场资格的上层人士,挂着僵硬而公式化笑容交谈,拓宽人脉门路、攀高枝拉资源好地方。
商人本质逐利,森氏会社也算不少企业眼中香饽饽,更别说此次酒会有企业主本人出席。达成目的过后,森鸥外便在会场内随意应酬了一圈,快将时间消磨过去。
他当即最在意的,是黑子哲也没来得及汇报的情报。
酒会结束后,一行人在楼下套房内见面。
森鸥外敛去应酬时的浅笑,恢复到平日里威严十足的黑手党首领模式,神情莫测,聆听着手下干部简短的任务报告。
“就读洛山?”
听到这个结果,饶是森鸥外,也不由得怔忪片刻,双目微睁。
“唔,确实是不错办法,可是对黑子君来说也会辛苦吧?”
“我没有问题。”
“我知道你能分清主次,但是黑子君,我不是什么冷心肠人,也会考虑到部下情绪,真决定要这么做吗?”
“请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森·先·。”
少年着重在这个特殊称呼上加重咬字度,似乎有些恼怒,若非看在对方是上级的份上,说不定会一锤子砸过去。
森鸥外这个男人,虽说奉行着最优解,但宏观全局,他也会考虑到手下情绪对大局影响,于细节方面稍作调整。
就比说这次任务,他知道黑子哲也对于曾经拥有友情看重,哪怕今港口黑手党被他放在首位,也不可能将这段情谊从头利用到尾。他会选在恰到好处程度,与赤司征十郎适当接触,或许在未来时机成熟一天,还会将自己意图坦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营造出一个受到港口黑手党胁迫的形象,将谎言层层叠加,方便自己纳入对方的保护圈。
这样行动效果显着,却等同于主动摒弃两人间的友情,以再纯粹不过利益替代。
对组织利益最大化代价,是他主动放弃曾经珍重无比感情。
“这种称呼听黑子君说出来真怪。”
森鸥外轻笑着摇摇头,没有再坚持。
“可以,批准了,关系入学资助不用从你活动资金里扣,当做首领微不足道补偿。”
黑子哲也眼神死:“那真是多谢了。”
就看需要捐多少,才能让他以类似关系身份,入读以原本成绩压根考不上学校了。
确定完下一步行动,森鸥外也不磨磨唧唧,将话题引向他最急切想知道部分。
“那么,趁现在还没有返回横滨,汇报一下情报吧,黑子君。”
互换的这段时间内,究竟发了什么他所不知道事。
黑子哲也定了定神:“牵扯的事情有点多,追溯起来,可以说异样在先代在世时已经出现了。”
“哦?”
“不过按照重要程度排序,该放在最前面汇报的,是发现了我逐影并非异能力这件事。”
少年面无表情丢出一颗惊天巨雷。
森鸥外难以避免地沉默了,与之相反,原本安静候在一旁中原中也,表情由严肃转变为茫然。大脑艰难理解完这段话后,表面的冷静终于绷不住,成功伴随着惊雷的爆炸被打破。
“……哈?不是异能力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意思。”少年淡淡解释着。
“为了尽快弄清楚状况,我最先与那边世界太宰君进行了接触,也是在那时发现了,他无效化对我不起作用,甚至可以毫无阻碍一同进入影界。”
回想起太宰治叛逃前,自己因为警惕黑子哲也所作出的各种安排,森鸥外反复确认了,他确实没有安排过两人同时出马任务,没能察觉到这点不算反常。
他皱了皱眉头:“不是异能力吗……说实话,即便是我,也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这下麻烦可有点大了,以往做出的许多安排都要变更。
当然最主要是……
“现在的我,更不能回到横滨了吧。”黑子哲也面无表情指出这一点,接受态度良好。
森鸥外担心,是他能力在人为『操』纵的情况下暴走,导致横滨成为第二个常暗岛降地。
若他能力是异能还好,就像日常被关在组织中的q那样,目前在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能成为最后一道保险,不至于让事态发展到最糟糕地步。
但在黑子哲也这里,这道保险也失效了。
本就被人暗中针对的他,更不能轻易回到组织本部。
少年叹了口气,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继续汇报着。
“致使我跟那边世界黑子哲也互换的原因,中也君应该汇报过了,这里不过多阐述。所有信息汇总过后,那边太宰君得出结论,认为幕后黑手极大可能是盗贼团死屋鼠首领,魔人费奥多尔。”
“你失踪前发了什么,我也有派人找被送去医院的……灰崎君是吧?找他确认过。”
森鸥外摩挲着指尖,依照情报更进一步思索。
“若事实真太宰君所说,敌人的情报来源,怕是不容小觑。”
能够查到黑子哲也身上时间线异常,并且利用他曾经队友设陷阱,敌人对他了解非比寻常。在情报基本被锁死的情况下,能查到这些内容,看样子对方的情报能力确实非比寻常。
即便内心对灰崎祥吾产了那么点微妙怜悯,现在也不是顾及他时间,黑子哲也紧接着提起另一处异常。
“还有就是,先代在世时期,我从被派到过咒术界进行潜伏任务,在东京的咒术高专就读过半年左右。”
森鸥外接话:“最后以杀光他们高层落下帷幕,我知道。”
黑子哲也:“……”
严格来说,这些都是他黑历史,能不提起尽量不想被提那种,可浑身都是坏心眼的首领可不会顾及这点。
“那边咒术界没有被我搅『乱』,还处于老古板掌权状态。当年跟我同级的一位咒术师叛变,在去年,死于另一位同级的咒术师手。”
他僵着一张脸,尽可能简洁阐述自己所知的状况。
“但是我在涩谷见到了本该死去他,对方似乎也感应到了茫茫人海中我。”
“这是假死还是诈尸了?”原本顺着正常思路思考中原中也一愣,“等等,那边世界话,你们应该从未认识过?”
那对方是怎么锁定一个素未谋面之人的?
要说黑子哲也身上有什么异常,那只有重塑身体后得到的异能力……现在连异能力都不是了,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是根据这个吗?
少年微微颔首:“这便是问题所在。”
森鸥外沉『吟』着:“也就是说,你怀疑幕后之人还牵扯到了咒术界?”
“是这样没错。”
“他头上有一道十分明显的缝合线,合理推测,应该是死后被什么存在占据了肉/。那个存在,也极有可能在我们所处世界与魔人交换过情报,或者说联手。”
“这便导致了你被莫名其妙盯上。”
中年男人缓缓吐出结论,酒红『色』的眼眸半阖。
“原来如此,有够复杂,也比前推测要麻烦许多。”
他算是明白,黑子哲也为什么会主动做出停留在京都的选择了。
一直以来,少年的异能来源是个谜。不像中也荒霸吐,自从当年彻底解决之后,所有谜团皆被揭开。逐影原本是什么,即便翻遍了当年实验室的资料,也没能得出个所以然来。
逐影的暴走状态──常暗岛,也始终是黑子哲也心底一根刺。
好不容易出来一个疑似对此知情角『色』,他当然会狠狠咬住。
只是两边世界有不小差异,发展也不尽相同,情报不一定适用,想要找到对方,恐怕会费不小功夫,更别说对方极有可能与另一个难缠角『色』联手。
森鸥外还记得,先代残留下来的情报文件中,黑子哲也曾经进行潜伏任务,有明说京都也有一所咒术学校。
果不其然,黑子哲也给出的理由正是如此,他有自己考量。
“若排除这些要素,我不一定会决定前往京都就读。”他坦言道,“但是咒术高专出来的咒术师,普遍会围绕高专开展行动,以我过去的所作所为,想再次从东京方接触咒术界太过危险,京都的话,是日本另一所咒术学校所在地。”
少年稍作停顿,眼神前所未有认真。
“我想要再次与咒术界有所接触,希望首领能够批准。”
“……”
森鸥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
他们对咒术界了解,止步在十几年前黑子哲也任务归来时带来的情报,这些年来从没接触过。
毕竟咒术师人数过少,一般人无法看见咒灵,港口黑手党更是从未发生过相关案例。关注咒术界举动,便被无限期搁置,直到现在也没有重启。
考虑到黑子哲也曾经闹出的事,再次接触风险过大。但咒术界某个存在,大可能与先前一系列针对黑子哲也种种行为息息相关,也需要考虑进去整体事件是否是诱饵……
这就很纠结了。
在计划已经开展情况下,港口黑手党无法承受失去这位干部的损失。
【摩西摩西~能听见吗?嗯?难道说信号不好?】
黑子哲也:“……”
脑内突起来响起的声音,成功让他在如此严肃氛围中,没能绷住面部表情。
那种轻浮语调,不会有错,是刚刚分别不久五条悟。
【不应该啊,难得我对自己猜测有点信心呢,失败了?】
【那个……五条先,您靠太近了。】
半天没有得到应答,原本轻快的男声转变为满腔疑『惑』,紧接着另一个分外熟悉声音响起,是极具特『色』的清澈少年音,听他语气,似乎是困扰。
黑子哲也:“……”
那分明是他自己声音。
察觉到自家干部一瞬间的反常,森鸥外不禁挑起一边眉头:“怎么了?”
“还有一件事……”
黑子哲也确信,若自己面部表情足够丰富,现在一定会龇牙咧嘴,以此来表达他复杂到难以言喻的心情。
“我在那边世界时,接触到了曾在咒术高专同一年级咒术师,他现在是咒术师最强,就我所知道人中,恐怕没人是他对手。”
“你跟中也君都不行吗?”
“我不清楚无下限跟污浊正面对撞,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确实强到离谱,现在的我无法靠术伤到他分毫。”
脑海中声音还在不断吱哇『乱』叫着,比夏夜不断在耳边盘旋蚊虫还能哔哔。
【黑子——听到的话麻烦回答一声,喂——】
没有在第一时间联络,恐怕是因为五条悟找到了被换回去的黑子哲也,得知这边有着极为重要任务,特地避开酒会时间。
但他真好烦。
【啊,难道是嫌我烦了?亏我还负起责任来将这边两位小朋友送回家,就这样不理我了,好过分!】
【难道我是用完就丢工具人吗!】
黑子哲也深呼吸:“我跟他做了笔交易,换取了接触咒术界必需品,代价是……”
【我要把你校服裤子全换成百褶裙!】
“吵死了。”
森鸥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