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当时针终于指到凌晨一点,原本吵吵闹闹人来人往的医院归于寂然,夏至在黑暗里缓缓睁开了眼睛,伸手摁亮了灯,转身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卫生间。
看了看镜中满脸划伤憔悴不堪的自己,夏至扯了块毛巾包了手,一咬牙就用力朝镜面重重击去。
‘呯’地一声,镜面四分五裂,夏至拿起一块玻璃对准自己的手心轻轻划下一道伤口,立即血流如注,她将鲜血抹在了自己的额头,还有裤子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厉声惨叫。
门应声而开,阿杜冲了进来,一看到她鲜血淋漓的模样,吓了一大跳,急忙去扶她,“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不小心滑倒磕破了头,现在肚子还痛得厉害。”夏至痛苦而虚弱地说,“你抱我起来。”
“好好好的。我这就抱你起来!”阿杜急忙应了,伸手抱起她,同时大声叫道,“阿标,你赶紧进来!”
话音未落,他眼前一黑,双腿一软不栽倒在地人事不知。
而夏至则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阿标冲进来的时候,看到俩人的状况,不由大吃一惊,一边呼唤阿杜的同时,一边去抱夏至。
当他抱她在怀,夏至悄悄举起了手用力朝他脖子劈去。
阿标应声而倒昏了过去,而她再一次重重地摔倒在地,只觉得浑身像被车碾过一般疼痛难忍。
唉。为了逃跑,她真的付出了血的代价啊!
希望这一次能够获得圆满成功。
由于害怕他们很快醒来,夏至不敢怠慢,急忙支撑着爬了起来,快速地走了出去,扯了床单用玻璃割开,撕成几条,把阿杜和阿标五花大绑起来,塞了他们的嘴,从他们身上搜到两只手机、两把尖刀,两个装有不少现金的钱包。
拿到手机后,她立即拨出了一个从未认真记过却不知不觉中在心底已经扎根了的号码。
电话通了,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睡意朦胧而怒气十足的声音,“谁?!”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眼,却突然让夏至泪流满面,这些日子以来,她有很多个日夜都很想重新听到他的声音,那是她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帮助。
而今天终于听到了,她却一下子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再一次觉得自己是真的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虽然很荒诞,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觉。
手机那头的人越发不耐烦了,“到底是谁?说话!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不要!不要!”夏至急忙叫道,“裴曜辰!是我!我是夏至!你听到了吗?我是夏至!”
手机那头却突然沉默下来,只有一声声粗重的呼吸声时急时缓地传到她耳中。
夏至莫名不安,正要再叫,那头却突然挂断了电话,传来一阵阵冰冷无情的‘嘟嘟嘟’之声。
“该死!裴曜辰!你为什么挂我电话?难道你真的要跟我撇得一干二净吗?!”夏至懊恼莫名,咬牙再次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她快要绝望之际,裴曜辰冷漠淡然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小姐,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做什么?你最好告诉我是想我了,而不是又惹了什么麻烦,希望我飘洋过海去救你!实话告诉你,我现在没心情再做英雄了。如果是想我了,那也免谈。当然,更别告诉我你怀孕了,我会让人把你抓去医院做人流手术!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夏至听了这番冷漠无情的语言,像被人拿着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全身都冻得禁不住发抖。
她,又傻傻地沦落到了独自一人单相思的可悲地步。
一时之间,她再度说不出话来。
裴曜辰极其不耐烦,“夏至!我数三下,三下之内你不跟老子吭气的话,老子就再也不理你了。你就算打上一万次电话,我也不会理你了!明白没有?!”
夏至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嘴唇哑声说道:“裴峻山抓了我。我没能有机会回国。逃跑失败了。现在我在医院,想利用通风管道口再次逃跑。但是我脚伤了,怕跑不远,所以希望你来接应我一下。当然,你也可以不来,毕竟你什么都不欠……”
话还未说完,就听那边传来‘砰’的一声重响,紧接着听到裴曜辰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那头传来,“shit!”
夏至咬唇,正要关机,裴曜辰却吼道:“告诉我你在哪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