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寒生在内心想到。
这样的氛围,可以出现在道侣之间,也可以出现在青楼楚馆的恩客与妓子之间,却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师傅与他的徒儿之间。
可是哪怕后悔,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无法收回了。
而他就站在那里,若是有不明的人闯进来,只怕会以为他在强迫那少年,想要做什么下作的事情了。
这样不对。
就在这对“师徒”中暗流涌动之时,外面忽然传出一声响来。
原本近乎凝滞的空气为之一松,在场的两个人都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其中以孟寒生最甚,他几乎是快步的走向门口去,去查看那一声打搅了他们的声响是从何而来。
清瘦的少年衣衫半解,面上显出了几分不虞的神色。
他的手指落在衣领处,只要稍稍一用力,那块轻轻薄薄的布料便会滑落,然后露出那雪白的肩头。
而少年低垂着眼睫,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愣是叫孟寒生品出两分任人为之的味道来。
话里话外,便是让君卿不要在意跟他“坦诚相见”。
忽然多了个“父”,君卿的眉头一抖,一时间有些无言,此时若是再做出忸怩之态反而会显出不自然来,于是他也不再同孟寒生啰嗦,开始脱起最后起着遮掩的那层作用的里衣了。
那好感觉真的只是错觉么?
他这样想着,面上却是流露出一丝笑意来,语带调侃道:“怎么,害羞了?”
不知为何,方才君卿的那一抬眼竟令他产生了些微的错觉。
明明面前站着的不过是一个羸弱的少年,但刚刚那一刻却让他险些以为自己的面前的是一位大能。
听了孟寒生的发问,君卿眼睛微微抬起,而后从口中吐出几字道:“你能回避一下么?”
孟寒生接着又道:“你已是我的弟子,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点小事又何须芥蒂?”
只不过指尖却是微微一抖,随时预备着将指尖阵给使出。
虽然刚才口花花一番,显出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此时静下心来,却不免发现现场存在着一股暧昧的氛围。
而孟寒生那边的心情却并不如表面上的这样淡然,事实上在他那样说完之后,心底却不由自主的产生出了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
没错,就是尴尬。
那股凌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叫人为之不由一震。
孟寒生很快回过神来,再一看面前站着的,只是他新收的弟子而已。
在孟寒生离开的那一刻,君卿手中的动作顿时也为之一停。
君卿眸光微闪,重新将半拉拉要脱不脱的衣服给拉上,而后手指微动,一只小小的甲虫便飞向了孟寒生。
那小小的甲虫不过小指甲盖的大小,就那样落在了孟寒生的衣角,为了防止掉下去,还用那六条细细的腿紧紧扒住了衣料。
【你刚才放了什么东西?】境灵的声音响起问道。
“小玩意。”君卿随意道。
他明显敷衍的态度令境灵感到有些不爽,但又没什么好说的,对此只能有些憋屈的嘀咕了两下。
而后境灵忽然又想起什么,狐疑道:
【喂,你不觉得刚才气氛总有些怪怪的么?】
“什么怪怪的?”君卿挑眉。
【就……】
境灵的语气忽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就好像是有什么难言启齿的事情,若是他现在能够有实体,那么想必君卿能够看到他红着脸的窘迫样子来。
他像是便秘一样卡壳半天,终于连君卿都快没有耐心去听他到底打算发表怎样的言论之时,境灵总算是吐出了那几个字:
【你有没有觉得他的态度有些暧昧?还非要看你脱衣服,他会不会是对你有什么不正的心思?】
君卿脱衣服的动作一顿:“什么不正的心思?”
境灵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天海宗的修士们:
【当然是想上了你的心思啊!!】
君卿:……
他面无表情,抬脚跨进浴桶里面。
境灵的话语太过直白,也太过惊世骇俗,以至于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对他的奇思妙想加以否认,还是应该反问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来。
不,更令人诧异的是境灵出口前那羞涩的模样,和出口后那叫人污不可闻的直白话语吧。
君卿感叹了一下境灵性格和话语的分裂性,而后意识便被那冰凉的灵液给冲击得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来。
很舒服。
他实在是太过渴望灵气了,就像是干涸渴水的植物一样。
在这房间中,无人能够得见这样的一幕,坐在浴桶中的清隽少年的背上生着一株妖异的植物,那样嚣张的盘踞在他的整个背脊上。
那株植物生长得是那样的繁茂,殷红的花朵美艳不可方物,却叫人隐隐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来。
就好像是那植物植根于人的血肉上,以人体为养分。
迟早有一日,那作为它生长土壤的肉躯会被完全吸收掉养分而枯萎掉。
灵液中那由各种灵材提供而来的灵气,不断的涌入精心的身体中。冰冷的林叶。林业。在这个时候却令浸泡在其中的人。感受到了炽热的温度。那是灵气流淌过灵脉,而产生的错觉。
君卿忍耐着这股炽热,背上那不祥之物也开的愈发灿烂糜丽。
虽然浸泡在灵液中吸收着灵气,但君卿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放在这里。
他的大部分神识都分了出去,不仅是为了关注外面会不会忽然有人进来看到这样奇异的一幕,也是为了观察那能够忽然将孟寒生给叫出去的突发事件。
君卿可以看到,孟寒生出去后便伸出手来,天空中盘旋着一只雪白的鸟,看外形其实是一只鹰隼,在看到孟寒生动作后那鹰隼便坠了下来落在他的手腕上。
而那只鹰隼虽然栩栩如生,但君卿却还是一眼看出它并不是活物。
因为在那只鸟的身上他没有感受到一点生命的气息,并且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那其实是一件极其精美的法器,做工精细到足以以假乱真。
这样的法器可不多见,像这种东西作用显然是用来传递信息的,而作成这样精细的模样,其中一定要花费不少功夫。
但若只是用来传讯息,未免有些大题小做了。
又或者,对于制作这一件法器的人来说这种东西对他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君卿心中默默琢磨着,一边注意着孟寒生的表情。
只见孟寒生先是面无表情的按了一下那只鸟的头部,而后便有人的声音发了出来。
“请孟峰主来主殿一趟。”那声音这样道。
说完,这只鹰隼便拍动翅膀,它借着孟寒生的手臂为着力点,往空中猛地一跃,就这样飞上了天空。
在那只鸟飞走过后,孟寒生的脸色却肉眼可见的差了下去。
看来是有什么他不乐意的事情发生了。
君卿一边想着一边捏着指尖,预防孟寒生忽然回到屋内,但后者却只是招招手唤来一个道童,吩咐他去照看屋内的情况,而后踏上飞剑飞走了。
君卿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那道童连筑基都没有,堪堪达到炼气二层,他一进来便被君卿给弄晕了过去,而后放在门边。
君卿特意给她的记忆做了一点混淆,等他醒来时便只会以为是自己偷懒耍滑睡了过去,而那道童自然不可能了告诉孟寒生他偷懒了,所以只要君卿不出事,事情便会完美地掩盖过去。
在灵液中又泡了一小会的时间,只见那碧绿的灵液已经隐隐有些发白,这代表其中的灵气快被吸收的差不多了。
一旦灵气耗光,那么这桶灵液便只不过是一桶清水而已,这样的灵气收速度若是叫人知道肯定会觉得相当恐怖。
君卿一边等待灵液的吸收,一边调整心神连接上孟寒生衣服上的那只小小的甲虫。
那只小虫没有自己本身的意志,也没有灵气,除非肉眼直接看到绝不会被人发现,非常安全。
而君卿将自己的一缕神识覆在其上,便可以听到看到孟寒生那边的事情。
视野微微一黑,眼前景象已经化作那天海宗的主殿,孟寒生现在殿中,面对数位长老,他的表情一派冷凝,脸上总是带着的那抹柔软的笑意也隐去了。
而那似乎跟他关系不错的金鸿真人正站在他的身边,表现出维护的姿态,两方之间的关系显得十分紧张,似乎稍有不慎便会一触即发。
这显然不是什么轻松的场面,似是孟寒生正被那些人诘问着。
此时灵液已经吸收完毕,君卿从桶中走出,却是神情微动,抬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背部。
虽然摸不到什么,但君卿的心头却是压上了一点重量。
这世间没有两全其美之事,他背上那妖植虽然带来诸多的好处,但是自然也是走着副作用的。
它吸收灵气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它自然永远不可能得到满足,在君卿达到目的前却又不能将它弄下,只能一直“饲养”。
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回变得无法满足它的胃口。
君卿的心中带上了一点心事,而孟寒生那边的事情,却好像有些糟糕了。
“孟峰主,境灵丢失那一日听说你阻止了金鸿真人去审问在场的那些人们,可是至今也未曾发现境灵有被人带到宗外的迹象,我想……你十分可疑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_(:3」∠)_手机码字极大的拖慢了我的效率_(:3」∠)_
以及给大家说一件恐怖的事情,渣作者之前走路摔了一跤,手上有一个一元硬币大的擦伤,前两天终于结痂了,然后就在渣作者以为终于能好了的时候,渣作者去买了瓶汽水。
然后开冰箱的时候那块痂翘起来的地方被冰箱某一处给挂到,于是整块痂都给扯了下来…………
当时场面一度十分血腥(烟)
一夜回到解放前(。)
孟寒生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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