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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 89 章(1 / 1)

江崇律在费城呆了两天,无功而返,他折回奇奥留了一晚,顾栩大部分行李在奇奥,他没有全部带走,而是整理好了放在一边,借走了几本顾栩的书,给他留了纸条。

顾栩看的书,没有特别的偏好,有沈从文,有松本清张,有菜根谭也有东周列国志,原来他并不是喜欢川端康成,也许那时候江崇律问他,你喜欢我吗,顾栩也会回答还好。

他一点也不了解他,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爱吃什么,想要什么,所以当他不见了的时候,找遍世界也无迹可寻。

他在回国的飞机上度过了漫长的时间,手中的书翻了又翻,没有敢看,他怕下一子就看完了。

日本的文字很拗口,江崇律只在深更半夜拿出来看,有时候看的很费劲,但又会在某个读到困倦的时候看见上面有一点点笔迹,有时候是个问号,有时候是调换语句的符号,想来顾栩可能也是读了觉得很拗口,这个时候江崇律就会有点欣慰。

仅仅是一点点笔迹,江崇律都会松一松眉毛,细细的摸一摸。

江崇律一周能看完两本书,他觉得这个速度太快,又有点慢。怕顾栩在奇奥书箱的书不够他换,又怕换完了顾栩还没回来。

于是他每次去不仅仅是换两本新书。有时候会拍一张肥兔子的照片留下,有时候会带一本新买的书。可能是木心的诗集,也可能是钱文忠的三字经。

他不是喜欢读书的人,他想找找顾栩的痕迹。

他在高晓松的鱼羊野史里,把顾栩生日那一天圈起来,放上书签。上面写我的爱人生日快乐。

读到一本叫“浓雾号角”的书的那天”江崇律遇到了梁纪。

他从加拿大回来,身边跟着顾正中,顾正中必然也不知道顾栩在哪里,否则不会揪着他的领子朝他大吼大叫。

“你不是答应我你会跟他去美国!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梁纪捏着眉心,他好不容易把顾正中按在沙发上。他吸了口气问道“你找了一个月都没找到吗”

江崇律摇头“我不会放弃找他。他会回来的”

“回来个屁!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你知道他一个人杳无音信是没办法生活自理的??”

顾正中很难受,他拉松了领带,忍不住的想要站起来在气势上凌驾江崇律,好质问他羞辱他揍他。

“江崇律,你怎么能让一个没有痛觉的人独自生活?他不知道痛,不知道疼,哪天心脏痛他自己发现不了,就会毫无知觉的死在这个世界谁不知道的角落,你负担得起吗?你赔得起吗!!”

不止是江崇律怔怔的望着他,梁纪也站了起来。“你…你说顾栩..没有痛觉?”

江崇律毫无知觉的颤抖着手掌,他拿着水杯,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脸的不可置信和迷茫。

“不可能的..他之前心脏痛…”不对,他是在做梦…他确实没有叫过痛,指甲断了不痛,数次烫到手不痛,撞的膝盖和胳膊淤青也不知道痛…他…

更不可置信的是顾正中“你竟然不知道?你…你竟然不知道???”

这时梁纪幽幽的问道“江崇律..顾栩有没有告诉你..他看不见了…”

“看不见?看不见又是怎么回事??!!”顾正中一连受了两个暴击,几乎瞪红了眼睛,他问梁纪,梁纪低着头,他抓着江崇律的衣领,江崇律更是一无所知。

茶杯的水泼了一地,江崇律问梁纪“看不见..为什么看不见?”

“为什么?去你他妈为什么!”顾正中两手就把江崇律往后推去,梁纪拉不住他,一头磕上茶几。他摸着头,放弃挣扎的靠在沙发上,扯掉领带指了指江崇律“江崇律,你完了。”

顾正中的拳没有打下去,江崇律仰头被按在沙发上,他什么都不知道。顾正中红着眼睛红着鼻子,一句一句叫嚣着,其实他都听不见。

头很疼,特别疼。

顾栩看不见,怎么会看不见,为什么看不见。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疼,为什么不知道疼,他发生了什么。

“江崇律,我有时候真想杀了你。”

“从我在我小叔的墓碑上看见他照片的时候,我就想杀了你。”

“你不喜欢他,你让他看不见,你让他疼到不知道疼,你这个混账东西,我…”顾正中吞了口气。“你一点都配不上他。”

没错了,江崇律想着的确是的。

顾栩什么都不告诉他,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他身边每个人都知道他看不见他不知道疼,但就是不愿意告诉他。

顾栩早就想好了怎么报复他,顾栩一定知道怎么才是最疼的。他是算好了等到自己不能承受的时候,安排每个人都跑来告诉自己,其实他看不见了,其实他痛到不会痛了。

心真的会炸的,会窒息的吸不进气,会痛到每一秒的毛细血管都被针扎一样痛苦不已。

顾栩真的是个特别坏特别狠的人。

多狠啊,一刀一刀的,多疼啊,江崇律捧着头,二十七层的玻璃墙,他不懂为什么这里有玻璃,他没有一处地方不在疼,疼到他都想从这里跳下去摆脱这一切。

可他不知道顾栩到底在那十一针里到底有多疼,又要多少疼,才能像他受过的那样疼,他特别想抓着顾栩问是不是还不够疼,还要多疼。

还要多疼,我才能找到你。

江崇律又在家关了数天,就这样躺着看日出,躺着看日落,像顾栩平常那样。他遵循顾栩的习惯,不吃这个不吃那个,陈蒙说话他听不见,梁纪来了他也不理。

兔子生病了,两只耳朵垂了下来,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江崇律下楼拿菜叶子给它吃,找不到菜叶子对陈蒙发了大火。

等拿了菜叶子兔子也不肯吃。

陈蒙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大半夜的把梁纪叫来劝劝他。

为了一只兔子,梁纪上无奈的被关在门外。

“这是顾栩的兔子吗。”

“他把它送给许止萦了。”江崇律把兔子放在腿上,说话很轻,听上去有些难过。

“你不让我进去,我怎么帮你看兔子啊。”

“.…”

“我带了针,带了药,你不让我进去,兔子会死的。”

陈蒙说兔子吃了带水的菜叶子,江崇律天天把它关在室内抱着捂着,时间一长兔子就傻了。

梁纪好气又好笑。

但开门的江崇律看上去太颓了,大约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样子,他很怕这只兔子死了,红着眼睛很茫然。

“我是不是很可怜。”江崇律问道。

梁纪“嗯?”

“你以前对我说,想说对不起的人不在了,没有人来原谅,会很可怜。”

梁纪叹了口气,默然的看着他“我记得他站在路中间,你吼他的时候,我叫你对他好一点。”

江崇律撑着额头不说话。

“但其实爱一个人就是很可怜的,他爱你的时候,你没有给他相同的东西,他就会可怜,等你爱他的时候,他没有回应,你也会很可怜。”

“但可怜只是可怜而已,没有人可怜你啊。不仅是能原谅你的人走了,能可怜你的人也走了。”

梁纪啪嗒一声点了根烟。朝黑乎乎的空气中吐香烟。突然笑了一声。

“顾栩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爱他的话,他就变成了恶毒的人。”

梁纪看着江崇律的样子摇摇头道“还真是恶毒。”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做不了良善的人。”

“江崇律,去找他吧,找不到不回来的那种,你可以带着行李去找他,也可以只带着兔子去找他。”

“我不知道他在哪。”

梁纪笑了笑,觉得郁闷至极的江崇律完全不像他认识的人。

“你不是爱他吗,爱他怎么会不知道在哪。”

江崇律摸了摸竖起一只耳朵的兔子,那本摊开在床上的“浓雾号角”没有看完。他站起来时昏沉的飘了两步,梁纪想笑他,又听到江崇律抛了句话“公司先交给你吧”

梁纪的烟灰掉了一截,坐在地上瞪着眼睛“江崇律你故意骗我来的吧?”

“没有,我本来就要带兔子走了。”

“你又找不到顾栩,你走什么啊,他在哪你知道个鬼啊。”

江崇律瞥了眼梁纪“至少他不在这里。”

“还有,顾栩曾经给你发到邮箱里的茂云实业的那些东西,必要的时候就发给“相关部门”吧”

梁纪傻眼的望着他,江崇律站着,梁纪看的又累又烦“你知道顾栩为什么要走吗,就是因为你什么都知道,还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我装什么了”

“你特么不是一直知道他爱你,你还要装着不爱他吗”

“我没有不爱他,只是我不知道他要的爱就是抛弃全部,或者我曾经知道,但是不舍得,但如果这真是他要的,我现在给得起了。”

“你不要江合?”

“顾栩不想让我要的话,我就不要了。”

“你别发疯了,你..”

“说实话,江合让我很累,顾栩也让我很累,但是相比起来,我宁愿忘记江合,因为我忘不掉他。”

“梁纪,爱一个人是正大光明理直气壮的事,我做错的事情就是没有在别人问起我靠近我的时候就将他宣之于口,他那么优秀,明明我应该骄傲的。”

江崇律的脸上泛着笑,迎着半缕日出的朦胧微光。“爱我本该是件值得的事,本来一句我爱你是追不上顾栩的,所以这次他如果愿意给我机会,我会只成为他一个人的江崇律。”

等兔子两只耳朵都竖起来的时候,江崇律的卧室只剩下梁纪了。

这个人早就收好了行李,赶着太阳升起来前就离开了这里,他要赶在浓雾前到达奇奥的农场,在海港的灯塔亮起前回到顾栩在的地方,这样,等到号角响起的时候,顾栩看到的就不是迷雾里的假象,也不是一条打转的鲸鱼。

他要做另一条蛇颈龙,要做另一只静止的鲨鱼,要待在顾栩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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