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屿依在门框上,见顾栩径直略过他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不由得玩味。
“顾栩,你和那个女人认识吗。”
“离我远一点。”
可温屿没听进,他走了过来,说道“离她远一点。她”
顾栩从镜子里狠狠瞪着他,如果是熟悉顾栩的人,怕也会一刻认不出这个人。可是温屿不了解他,更看不出他骤然变了的脸色,他固执的说道“江崇律说过,她们家黑道出生…”顾栩要比温屿高出许多。温屿一走近,站在他身后,就看不见镜子。他伸手浅浅落在顾栩的肩上,那里有一块彩色的纸屑,是刚才大堂里庆祝年庆时的掉下的礼花碎片。他刚捉住那小小纸片,只觉得有什么一闪而过,水龙头未关,顾栩湿淋淋的手便卡着他的脖子将他推了老远。
“我有没有叫你,离我,远.一.点。”
后脑被磕在卫生间陶瓷墙砖上发出闷闷的一声,温屿皱着眉还没觉得疼,顾栩已经一手撑着墙,挡住了他的半截视线。
温润是他,刻薄也是他,柔风细雨是他,暴戾无常也是他。顾栩此刻的眼中带着温屿无法想明白的恨意,切骨的寒冷刺人的令人脊背发凉。他脸上、手上的水都未来得及擦,眯着眼睛连声音都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你…”温屿后脑勺磕到了墙,脑中一片晕眩,他才刚开口,鼻子里就留下血来,他来不及说话两手擦着鼻子,很快就将手上脸上擦出一片红色。顾栩望着这片红,凝不住神,手中力道不松,只是狠狠的闭上眼。
远一点,这么多年,竟不够远。温屿被保护的纯白的像一只纸,脆弱的像一只白兔,凭什么呢,凭什么他就可以这么轻易的拿走所有呢。那痛苦和惊慌的表情,让顾栩心里有种变态的舒适。甚至是细瘦的脖子,都让他忍不住想要就这样掐断。
“你算什么东西..”
“…你快松手..我。。…”温屿的血止不住,他不但很快感到头晕,被掐住的脖子也觉得难以呼吸。而那片血色让顾栩不愿睁眼,他脑中混乱的记忆让他紧紧握着拳。
“顾栩!你在做什么!”梁纪被眼前一幕震的呆在当场,他从未见过顾栩这般狠绝阴鸷的样子,他仿佛被恶鬼附身一样陷入另一个世界。顾正中上前两步正要去拉开他。顾栩就已经被大力的的扯开,他把顾栩抓稳,顾栩才似回神。还没来得及清醒,一个清脆的巴掌唤回神志。
一个巴掌。巴这个字,总是听上去看上去都不优雅,顾栩从小就被教的要端正,要优雅,要有气质,他从没挨过巴掌,人生中连巴和掌一起出现的几率都很小。
江崇律从头到尾只望了他一眼,干脆利落。他可以为那个眼神想很多很多形容词,但是没必要。
他抱着流血的温屿迅速的出了门,只剩下愣住的几个人,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
稍麻过后起码三秒才觉得疼,脸疼,太阳穴疼,一下子所有地方,都疼了起来。他抿着唇,抬眼望了望门外,觉得视线不清晰。
宋蔚来得迟,清醒的快,跑来抓着他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着急道“顾栩,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事?啊?”
顾栩被他扯的摇摇晃晃,看看他格外着急的样子,又突然笑了。
不够,还不够。
不够疼,不够失望,还不够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