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正在准备投降的各国舰队见到英国人不肯放过他们,只得鼓起余勇,再度反击。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现在已快天亮了,大家都能渐渐看清彼此的轮廓,射击也跟着精准了很多,英国人虽是猛虎,也架不住这么多的群狼。
英国军舰开始时占尽了天时的便利,但是一旦这些便利失去了,他们面对的就是厄运来临。那么多的舰船向着他们开炮,凭着区区十几艘军舰如何能够抗衡上百艘的舰船?就是误打误炸也会打死很多人啊,那是铺天盖地的炮火,虽不准确,但也实在是可怕,声势骇人。
昂德森懊恼至极,但也无可奈何,但他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英军都是身经百战,经历过二战的洗礼,同日本,同德国都进行过血战。不同于这些小国,有的还是刚刚组建海军,装备落后,训练差劲至极,相互之间没有协调,各自为战。
这些小国因为国力凋敝,很多军舰都是小船,都是淘汰下来的二手货,有的甚至是渔船改建的,装甲薄,速度慢,那些小口径火炮对巨型军舰没有多大的作用。英国的巨炮却能轻易地掀翻他们。为今之计,不能和他们硬碰硬,蚊子多了也能叮死人,必须闯进他们的舰队中,让他们无法组织合同作战。
“各舰听我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敌舰群中,用船体撞击那些渔船改建的小艇,用炮火轰击远方的舰船,注意,务必做到每炮必中,不打没把握的炮,节约炮弹。”昂德森命令一下,这些英军舰上都轰然答应。
海战中冲进敌人的舰队,其实和陆地上差不多,只见英军驱逐舰突出整个舰队,向着反扑的各国舰船施放鱼雷,条条鱼雷跃入水中,划开了道道的波浪,直奔各国的舰队而去,各国舰只顿时大乱,一些躲避不及的舰船就被打得轰然起火,接着是火光冲天,发生猛烈地爆炸。有的小船被一炮命中,就不见踪影了。
英军舰几乎都是新型的战舰,都是在二战快要结束前制造出来的,所有的设备都是新的,耸立在海面上,和各国的小船对比,就像是高山面对着岩石,虎趟羊群般地凶猛。
“哗——咣当——”一艘驱逐舰首先冲进了各国的舰船中,速度太快,遇上那些躲闪不及的小船,凭着自己的吨位,就轻易地把一些渔船似的小船撞翻在海里,小船上的各国水兵像落叶一般飘进了海里。
一艘老旧的炮艇被它撞击之后,竟然将对方的舰艏压进了海里,炮艇像是做滑滑梯一样,奔着深不见底的海里,就窜下去了。那艘驱逐舰骇人地从这艘倒霉的炮艇的舰体上一跃而过,愣是凭着体重干趴下了对方。
英国军舰一旦保定了鱼死网破的决心,这些国家的舰队就觉得非常吃力。美军在仁川港多数是运输舰和轻型航母,美国人习惯发战争财,他们的海军装备的战列舰和巡洋舰在朝鲜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最大口径的巨炮也不能经常支援陆地上的战斗,除非是在海边进行的。他们的海军主要是承担运输的任务。
法国人在仁川港并没有多少兵力,这里是英国人的天下,他们的海军在二战时,因为政府投降,被昔日的盟友英国舰队击沉了。他们的海军在重建中,几艘像样的战舰也是美国人赠送的,还在万里之遥的国内,派到朝鲜的几艘战舰也是老式战舰,对付不了英国舰队。其他各国谁能跟海洋帝国英国抗衡?
英国人是远者炮轰,近者冲撞。其他各国朝着英军舰炮轰时,发现根本奈何不得英军舰的厚厚的装甲,有时不慎还会打中自己盟友的军舰。英国的军舰在海上进退自如,如入无人之境。而各国的舰只却频频发生错误,或是速度太慢,跟不上英军舰。
一艘他国的驱逐舰好容易瞄准了一艘英军的巡洋舰,“这会儿看你往哪儿跑——”舰长恶狠狠滴喊道:“瞄准前方的英军舰,三发连速射——开炮!”就在炮弹出膛的时刻,那艘英军巡洋舰像是屁股后面长着眼睛似的,一个漂亮的转弯,躲过了袭来的炮弹。
出膛的炮弹照样划着抛物线飞出去,在这艘舰的舰长惊骇的注视下。炮弹命中了前方的一艘鱼雷艇,那艘鱼雷艇也在朝着英军舰施放鱼雷,却被英军舰躲过了,鱼雷照直奔着这艘驱逐舰飞来。
鱼雷艇的吨位太小了,只有一百多吨,甚至更小。这一轮炮弹上去,将指挥台炸得无影无踪,将站在艇上的十几个士兵炸得掀飞起来,那艘鱼雷艇猛烈地爆炸,海面上冒出了浓烟,浓烟中闪现着耀眼的火光。真是美丽而骇人。
这艘驱逐舰上的官兵从未见过这等场景,从未见过自己创造的辉煌战绩,虽然是用自己人的舰船作为花环不太荣耀,但好歹也击沉了一艘战舰哦。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等他们清醒过来时,两枚鱼雷像是欢快的海豚,都快跃上了他们的甲板。当然那还是他们的错觉,鱼雷是不可能随波逐流的,一下子就把这艘呆若木鸡的驱逐舰的中部打出了一个大洞。海水哗哗地从外往里灌,呛得那些底舱的轮机兵大口大口喘息,拼命地挣扎呼救。
为什么是一个大洞呢?还有一枚鱼雷钻进了船舱,停在那里,没有爆炸。美国军火商卖的旧货,又没有产品合格证,质量难以保证。这些奸商利用各国急于建立自己的海军的心理,向他们大肆抛售就旧军舰,只管赚钱,哪管是否能用?
“赶快堵漏——”舰长从惊慌中猛醒过来,他捂着撞瞎了的一只眼睛,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痛的钻心,但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他试图用自己的的顽强的精神鼓舞着下面魂飞魄散的士兵。
“报——报告舰长,还有一枚鱼雷留在船舱内,随时可能爆炸,我们弃舰逃命吧。”大副结结巴巴地向着痛苦的几乎要昏厥过去的舰长建议道。
“派出工兵速速排雷,大家都别怕,美国人卖的东西没好货,那玩意肯定炸不响。”舰长嘴角抽搐着,不断地吸着冷气。但这种话谁能相信呢?
“大副,事到如今,你亲自带着人去排除险情,确保舰船的安全,不然我们都得到海里喂鲨鱼了。”舰长见下面的人个个惊慌,人人眼中闪着逃生的欲望,怒不可遏。这可是国家财产哪,怎么能弃之如敝屣?他大声命令大副去干。
“啊——为什么是我?舰长,我们有专门的工兵嘛。”大副想要回头去找工兵,工兵这时早就躲到不知哪个角落里,大气不敢出了。
“你以前是优秀的轮机兵,精通机械,这任务非你莫属。快去,不然我毙了你!”舰长从腰里拔出手枪,糊满了鲜血的手指扣着扳机,对准了面如死灰的大副。轮机兵怎么会懂得排除炸弹?两码事嘛。这不是逼着公鸡下蛋母鸡打鸣吗?
“好,我,我去,您千万别开枪啊。”大副哆嗦着,一步三回头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舰桥,走向船舱,谁也没想到他猛地扑向了船舷,在船弦边对着舰长大喊道:“你这混蛋,我宁愿跳海喂鲨鱼,也不愿被炸得尸骨无存。你好自为之吧。”说着,一头扎进了大海。
在大副的带头作用下,很多海军都向着船弦边跳下去。舰长气坏了,这些贪生怕死之辈,真不得拿机枪将他们全都突突了。这时一个水兵押着两腿瘫软的工兵来了,“舰长,我在舱底找到了这个家伙,你处置吧。”
“舰长,饶了我吧,这是玩命的活儿啊。我家里还有八十老母无人照顾啊,你杀了我,就是连我老娘一起杀了,求您开恩吧。”工兵磕头如捣蒜。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其他人呢?”舰长暴突着双眼,喘着粗气问道。工兵不是一个人,应该有一个小组,有七八个人,但眼前的只有这一个。
“都跑得没有人影了,我是犯了病,卧床不起,腿脚无力,这才留在了船舱里。”
“我不杀你,但只有你才能拯救这艘船,这是国家财产哪,我们生存立命的根本。这是赏金五百美元,你手下,好好去干吧。”舰长尽量放满了语气,眼睛的剧痛让他几乎要瘫在甲板上了。
那轮机兵却摇摇头,“这钱我不要,但是我胆小,需要有人陪着我,最好是舰长您亲自下来,陪着我排雷。有你在,我就有靠山,心里就有了谱啊。”
什么——舰长顿时老脸通红,险些没有喊出“妈啊——”来,他也怕死,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怕死。只是因为熟悉鱼雷的性能,知道它的爆炸力威胁不到舰桥上来,这才战战兢兢地呆在这里。
他尽力抢救这艘船是因为没有了这艘船,他什么也不是了,还会因为指挥作战不力,被开除军籍,锒铛入狱。没有这职业,全家老小就只有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了。他呆在指挥台上,就为了万一爆炸了,他好跳下海逃生。尽了全力抢救,罪责就会轻很多。
舰长摇摇头,“我也想下去,我甚至恨不得亲自排除了这颗鱼雷,但是职责所在,我离不开指挥岗位啊。这样吧,我多派几个人为你助威,你可以安心去了。”
谁知那工兵也是老兵,执意地摇着头:“你如果坚持不去,我是没有信心完成这任务的,非得你亲自带着我下去,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啊。”
舰长思索了一阵,心里害怕至极,但转念一想,这鱼雷到现在还没爆炸,说明这是一颗过时的哑弹,实在不行,我让几个人把它抬着,抬到甲板上,扔进大海。哈哈,我可是为国家立下大功了,至于误伤友舰,那只能是怪他该死。
想到这里,他咳嗽一声:“好啊,那我就勉为其难,亲自陪你走一趟了,你要有信心,一定能排除险情,保护舰船的安全的。”说着,他整整衣衫,一手捂住刚刚包好的眼睛,一手扶着栏杆,向着甲板下走去。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枚硕大的鱼雷,长长尖细的身子,斜插在舱底的棉包里。海水暂时被堵住了,下面的水兵都在齐腰的海水里站着,浑身发抖。舰长咳嗽一声:“你们辛苦了,都有功劳。就要排除险情了,大家再坚持一下,就会没事的。”
这些人面无表情,毫无感激之意,见到舰长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人人都更害怕了,什么功劳都是假的。没有命,还图什么虚名啊?他们是轮机兵,在下面跑不出来,不然早就跳进大海逃命了。
突然舱底一片漆黑。只听一声惨叫“啊——”舰长被人一把拽进了齐腰的海水里,几双大脚从他的身上践踏着,冲上了楼梯,就连那工兵也跑得比年轻人还快。
“舰长,快爆炸了,你快逃命吧,那玩意我摆布不了,我无意间触发了启动装置。”舰长刚刚站起来,听到这话,又一头栽进了海水里。还不如不抢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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