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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1 / 1)

县府大堂。

付捕头押着李柱梁实一众人,后面跟着洪喜儿王琦等几个见证人来到堂上,他则亲自去往后堂向阮县令汇报情况。

众人正自等待间,有捕快将萍娘带到,梁实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是血,那萍娘也没好到哪去同样满身疮痍面无血色,两下相见看向对方的眼神中皆都难掩关切悲怆之意。李柱见着她来本就一肚子火,现下见人来了便只看梁实,躲着自己彷如瘟神的样子气更不打一处来。

“你个臭贼娼!老子只恨没打死你这姘头,一对狗男女,我李柱定要手刃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他门牙被陆棠一打掉此时说话漏风,这样嘶吼着喊出来的话还喷着血沫子。捕快上前将他压下,只他嘴里仍谩骂不止,混乱中,阮县令从后堂中走来,付捕头则跟在他身后,见此情形大喝道:“都吵什么吵!翻天了不成!”说着又对阮县令躬身道:“大人您请。”

阮县令看一眼堂下情状,也不言语,坐下后将手中折扇打开自顾扇起风来,待捕快将李柱制伏,堂下恢复安静众人看着上首的阮县令皆都屏息沉默起来。

付捕头:“不见礼愣着干嘛呢!”

“参见阮大人。”堂下一众人等闻言连忙向他行礼,阮县令眼皮都没抬一下,悠悠道:“吵完了?”

“大人,大人呦!您得给我做主啊!这对奸夫淫/妇给小人戴绿帽不说还将小人打伤,您看看给我和我家弟兄们打的呦!”李柱先一步跪倒在地嚎叫哭喊,萍娘站的离他甚远,此时面如死灰双手不住颤抖。

洪喜儿站在她身旁,见这场景心下暗道不好,知道这两人有情恐怕是真,只她也听闻过李柱嗜酒又有打老婆的毛病,现下虽这般情状但心底难免还是有些同情萍娘。

“如果你和实哥儿什么都没做过就不要怕,遭受过什么都说出来。”洪喜儿看一眼他们,梁实这么多年在镇上沿街叫卖和他们也素有来往,能看出来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若说他和萍娘两人因同情生情可能,但再更多怕也是不会的。

“大人给小的做主啊!您看我等被他们打的。”

李柱和他那伙子兄弟叫嚷不止,县衙外围观的百姓们更是七嘴八舌吵吵嚷嚷。

阮县令不耐,一拍惊堂木。

“肃静。”

那伙人被唬了一跳,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你说,他和你家娘子有私,可有证据?”阮县令一指梁实,对着李柱问道。

“小人亲眼所见啊!我每日于前店门脸房中卖肉,今日因忘带钱布袋故而回家去取,谁成想推开院门竟见这对狗男女抱在一处!若我再晚进来一些不知他们还会做出什么下流勾当!”李柱越说越气,狠狠瞪向一旁的梁实。

阮县令见他这样不像作假说谎便看向梁实。

“大人,我没有!我和萍娘并无任何越矩行为,只见她素日被李柱殴打可怜,今日小的沿街叫卖正好看到萍娘在院中哭泣,问下才知是又被李柱殴打致伤,大人您明鉴啊!”

“你个不要脸的杂碎,我都亲眼见着你们抱着会是假的!”

“我…我可怜萍娘境遇,只想安慰她给她些药。”

“安慰?哼哼,老子要是没回去,你们怕不是要安慰到床上去了吧!”

梁实被他激的涨红一张脸,半天说不出话。

“李柱。”萍娘忽然开口:“我好歹同你夫妻一场,你这般往我身上泼脏水羞辱我,对于你有什么好处?”

“你个娼妇!不是你先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会羞辱你?”李柱说罢扬手便欲打来,洪喜儿她们赶紧上前拦住。

“啪!啪!啪!”阮县令连拍三下惊堂木,有衙役将李柱按下。

“公堂之上,岂容尔等造次。”他说话不紧不慢,眼神飘过下方将他们几人情状看在眼里。

“你是何人?”

“回大人的话,小的名叫梁实,是个走街串巷的货夫。”

“你说你只同情她被殴打并没有做出什么逾矩之事,可她已是李氏媳妇,你这样直呼其名怕是不好吧。”阮县令说完,梁实的脸登时煞白,李柱在旁嚎道:“大人英明啊!还请大人将这对狗男女浸猪笼给小人做主!”

阮县令一摆手:“你且先慢,李柱我问你,你可是有长期殴打你的妻子?”

李柱闻言一噎,磕绊道:“大人,这,婆娘不听话,我养家难免辛苦,喝点酒脾气上来打了就打了,而且我打的是自己婆娘,又不犯法。”

他这话一出,堂上洪喜儿王琦纷纷皱起眉,早听说过李柱喝酒之后好耍酒疯犯浑,没想到他心里竟是这般想的,就听那李柱嘀咕之后又壮着声音说了句:“哪有不打老婆的男人吗!婆娘不打不听话。”

王琦在旁实在听不下去:“我要是娶媳妇绝对不动她一根手指头,媳妇嫁到你家照顾你吃穿给你生儿育女,你怎能无端就打人?这还是人干的事!”

李柱斜“他”一眼,冷哼道:“哼!那是你还没娶,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懂什么,女人就该打,我这打着还不老实呢,不打还不翻天了?哪有不打老婆的男人啊。”

“放你娘的屁,老子就不打老婆。”付捕头在侧实在听不下去,啐了那李柱一句后又觑着阮县令的神色。

阮县令本来平淡无波的脸上也不免露出丝嫌弃:“粗鄙胡话!”

付全被吓了一跳,连忙拱手:“大人,我也是一时被这混人的话气着了。”

“我没说你。”阮县令白他一眼,这时候抖什么机灵。只见他对着堂下李柱道:“李柱,先不论这事因由,什么叫婆娘就是要打?都是父母生养的人,况且她还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合该相敬如宾以礼待之,怎能随意打骂。”

李柱被点之后还要再辩,就见阮县令手一指王琦。

“你这个少年说的好,妻子嫁到你家帮你操持家事本就不易,是该体谅。”王琦见状连忙躬身称谢,阮县令说罢又对外面聚集的人群道:“你们也记着,相敬如宾互相帮扶方为夫妻相处之道,切莫动手伤人。”

“大人您放心,我们不打老婆!只有最没出息的男人才打自己的媳妇!”

“就是啊!男人打女人什么东西啊!”

“这李屠户也不是好人,天天晚上打老婆我都听见了。”

“呸!老娘最讨厌打老婆的男人!王八犊子!”

人群中一阵嘈杂,也不知谁带的头,一个两个开始到后来男女老少全部喊的热闹。洪喜儿眉心一动,寻声望过去,果然在人群中见着了陆棠一。

陆棠一最先喊完之后便看到公堂上的洪喜儿转过身来张望,两人相视,洪喜儿倏然一笑,陆棠一看的心口一热,不由又喊了句:“我要是有媳妇,一定把她放在心尖上当眼珠子一样珍贵着,如珠如宝的供着。”

她这话说完,周围忽然安静了一下,众人侧目回头,虽然大家都义愤填膺但还没谁说出这样肉麻的话,有认出来她的食客当下笑道:“哎呦!这不是欢喜客栈的陆账房吗,你要把谁放心尖上啊?”

“那还能有谁,是堂上站着的三娘子吗。”有好事的大娘跟着起哄,镇上有同洪老掌柜夫妻交好的老人,当然真心希望洪喜儿有个好归宿的人也不少,陆棠一的出现倒是让她们集体审视了一把,现在看来似乎也还不错。

“哈哈哈哈。”众人哄笑做一团,陆棠一本来气李柱的畜生言论,故而想起个哄弄个舆论压力,也没想到自己一时情不自禁反倒闹了笑话。

红了脸的人强自镇定,陆棠一干咳两声:“咳咳,别闹!”

堂上洪喜儿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这么多人起哄难免让人耳热面红,她调转过头不向外看,只低头那一瞬王琦清楚看到她家掌柜嘴角噙着的那抹笑。

哎呦?这是害羞了?

“肃静!”

阮县令再拍惊堂木,堂外的热闹才稍稍停下。众人再次看向堂上,只站在陆棠一身后方的郎元怿先是诧异继而疑惑,最后看着陆棠一的目光渐渐凝重深邃。

“心里不舒服?”

阮舒月站在郎元怿身侧,一双眼睛盯着人瞧自然将她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

“上次这位陆公子和洪掌柜来我家,帮忙时,也是这般郎情妾意。”两人站在人群最外围,阮舒月稍稍挨近她道。郎元怿闻言心思一动,不由微微眯起眼睛,阮舒月见状哼笑一声:“哼,人家表姐表弟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不过男人嘛,看来总改不了沾花惹草的花心毛病,只是有些人还得擦亮些眼睛,别被花言巧语蒙蔽叫人着骗去。”

郎元怿闻言这才看向阮舒月,这位大小姐有事吗?乱七八糟说的什么啊这都是?

阮舒月瞥人一眼,继而恢复淡淡语气道:“我也是为你好,念在你救我的份上。”要不谁会出言提醒你。

“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应该让我在客栈里好好休息。”而不是将我带到这里来抛头露面提心吊胆。

阮舒月听罢一撇嘴不再说话,转而看向大堂。

郎元怿无奈,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大小姐不仅有点脾气似乎还有些喜怒无常,不然前一刻还为自己解围让自己免上公堂露面,下一刻便逼着自己和陶依来这公堂外做什么见证。看看她这垫起的左脚以及身旁丫鬟吃力的表情,郎元怿摇摇头,转而跟着看向大堂。

“梁实,本官问你,你可与那李氏妇人有私情啊?”

“大人,小的与,李氏,绝对没有做出越矩之事啊!”

那李柱还要张口,阮县令一拍惊堂木。

“堂下可是证人?”

洪喜儿王琦与两个一直跟着围观的乡民齐齐行礼。

“洪掌柜,你见到什么了?”

洪喜儿上前一步再一屈膝万福:“回大人的话,今日民女在客栈中好好做着生意,忽听外面街上锣声响起喧闹不止,出得门查看就见梁实在前奔跑而李屠户则在后提刀追赶,民女被吓在当场,还是我家伙计上前阻拦才避免一场血光祸事。后来李柱的兄弟们赶来不由分说就要将梁实绑了沉潭,民女不想闹出人命便出言制止,想着先见官请大人定夺,谁成想李柱非但不听还辱骂民女,后来更是将我家店铺砸了不说还将我家伙计们打成重伤,若非当时有客人前来相助,他们险些就将我家伙计活活打死!”

阮县令听得皱眉,语气都跟着严厉了几分:“李柱,洪掌柜说的可是真?”

“她!她也打我们了,您看我的弟兄们啊。”

王琦在旁厉声道:“你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你们把我家寒时打的都下不来床了,现在根本没办法上公堂!”

“就是!我们都看见了!欢喜客栈都被砸烂了!”

人群中再次喧闹起来,众人跟着七嘴八舌的作证,阮县令再拍惊堂木,问下旁人:“本官问你们,你们可看见那李氏妇人与梁实私通?”

那两人相继摇头继而拱手作揖道:“大人,我们只听到吵闹声才过去,去就看见李柱在打人,他打媳妇是常事只这一次连带着将货郎哥给堵在里面一块打我们觉得好奇,再一听才明白好像是捉奸了。”

“就是说你们也没亲眼见着两人有私是吧。”

“是大人。”

“大人!”李柱在旁听得越来越对自己不利,连声高喊:“大人呀!您也是男人,最该知道爷们的脸面,若不是真被我撞见两人抱在一处我怎会往自己身上泼这等脏水啊!”

阮县令听罢略一沉吟,他虽不满李柱为人但这话倒是没错,再看向下方梁实和那李氏妇人,二人皆都低首不言。

“梁实,本官问你,你和李氏妇人当时可是抱在一处?”

“我,我……”梁实嗫嚅着说不出口,跪在地上身子开始微微发抖。

阮县令见状一拍惊堂木:“有是没有。”

“大,大人……”

“大人。”梁实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此时萍娘上前“噗通”跪下:“大人,民妇有言。”

阮县令看一眼忽然出声的李氏妇人,道:“你讲。”

“民妇自嫁给李柱为妻后,整整三年,他对民妇动辄打骂,只凡喝酒更是免不了一场毒打,我自问每日起早贪黑做活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李家的事情,更从来不敢出言顶撞于他,民妇实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什么让他这般打骂于我。我与梁实之间清清白白,我在未嫁李柱之前确认识梁实,他是货郎哥经常在我娘家镇上卖东西,镇上大半人都识得他,民妇与他并没有什么交集更别谈什么私情,要说我们相熟还是自那日李柱又殴打我我却找不到创伤药,正好梁实挑担来卖货,见我可怜帮我买来药膏,他好心帮我皆看在民妇可怜的份上,至于今日。”萍娘说着,将袖子拉开,两条雪白胳膊上满是淤青伤痕,甚至还有陈疤未愈又在上面打出的新伤。

众人看得具都不忍,就听萍娘继续道:“我这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全是被这李柱殴打的,大人不相信可以让人带我前去验看。”

阮县令见得她臂上的伤再看起面色就知道这人气血两亏,定然是长期受煎熬的,当下心中不忍,摆手道:“你先继续说吧。”

“大人,今日之事是我悲痛难过,见了梁实忍不住伏在他怀里哭泣,梁实也只是安慰我同情我,并没有任何其它举动,我们之间绝对是清白的。”

她说着朝阮县令叩头道:“大人不瞒您说,这样的日子民妇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每日吃苦受累我不怕,可他不仅打我骂我现在还公然羞辱我,今日之后民妇自会自尽,但在死前,我必须为自己名声证个清白,我孙萍娘从没做过背夫偷汉的事,梁实无辜,是我对不起他。我死不为别的,李柱,是你杀的我,我就是作鬼也不会放过你!”

洪喜儿越听越不对劲,果然见那萍娘说完当即一头冲向大堂木柱。

“不要!”众人先听她说的哀绝狠厉后又见人忽然起身撞向梁柱一时都来不及反应。

“萍娘!”

作者有话要说:说一件可怕的事,今天是假期最后一天,明天就要上班了......

还有件更可怕的事,我的存稿没了......努力码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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