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唐灿在学校待了一天。
第二日,唐灿去了一趟镇北军大营,送别高元一,带回来一大堆女帝赏赐的各种礼物。
第三天,唐灿在家里待了一天,高银柳也没有去北院……
七月初七,唐灿启程,正式赶往燕然。
车马如龙,从王都缓缓启程,赶往燕然牙帐。
虽然唐灿不喜大张旗鼓,可是这一次的事情太大,总是少不了无数人的相送人群。
无论是拓跋还是百官、百姓,全都送别唐灿出使燕然的车队。
最离谱的是,女帝竟然让严立本代表大凉相送……
这一点,着实令唐灿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不管怎么说,总是少不得要客气几句。
说来说去,原定的启程时间都耽搁了。
一直从早上磨蹭到了晌午,这才正式离开王都,一路北上……
……
此时。
大凉,镇北城。
知道唐灿要出使燕然的人,并不是很多。
不过,文武百官,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总是免不了有些忧心。
一直以来,大凉都在避免高昌在北方独大。
所以,对镇北军极度宽容,由着镇北军大把大把的花钱,也要抑制住高昌的发展。
但是现在……
“不算什么。”女帝淡淡的说道:“李药师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一个新晋提拔的官员神色凝重:“防人之心不可无,高昌不声不响拿下燕然,万一他们将北方诸多部落平定,这群蛮子肯定又想染指中原……”
女帝隔着厚厚的帷幕,一边吃着水果,不是很愿意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但是……
架不住几个文官都这么说,女帝不免秀眉微蹙。
良久,幽幽开口:“你们去过高昌,看过高昌王都吗?”
“就算没有去看过,总是登上过镇北城的高墙吧?”
“去吧,都去看看吧。”
“不要以为高昌还是那个以牙帐做王都的草原部落了……”
拓跋神色轻松,嘴角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笑意……
远离镇北城,南下数百里。
大非川,一个近千人的队伍,像是马匪一样,横冲直撞,不断的冲进一个又一个战团。
留下几句尸首,抢走一大堆的战利品……
大凉神都,街头巷尾,没有任何再如以往那般,随意的议论国家大事……
准确的说,他们现在已经不知道国家大事是什么。
天子不在家,神都……似乎没有了王城的气味,只剩下了繁华……
……
远离这一切。
唐灿带着大队人马,渐行渐远,一路北上。
越往北走,天气竟是一点点的转凉。
哪怕如今盛夏刚过,北边的空气中也多了一丝凉意。
一路上。
无论是高昌、大凉、大非川,包括燕然金山的消息,都不断传入唐灿的耳朵里。
尤其是正在燕然等着回来的谢嫣,更是以每天两封信的速度,令唐灿一阵摇头。
同时,一直跟在谢嫣身边的冷昭,也传来了一个消息。
燕然牙帐前任大汉的兄弟,在喝了一场大酒之后,因为喝的太多,吐血而亡。
曾经可汗一支的贵族,只剩下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已经不足为惧。
此外,唐灿的身边,还多了一个熟人。
在大非川磨砺数日的车原,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唐灿会特意让人去了一趟大非川,将他从那个奇异的地方带出来,和他一路北行。
“要说什么就说,别老是探头探脑的。”
唐灿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忽然说了一句。
驾车的车原面色一窘,有些尴尬的说道:“大人,现在遇到的部族越来越少,按照目前的情况,过上几天就要到燕然了。”
“嗯。”唐灿闭着眼睛答应一声,心中琢磨。
燕然、高昌,名义上是两个国家,但是更像是两个部族。
两国之间,没有明显的国境线,也不像大凉那样有一座镇北城将一切风险都阻隔掉。
两国之间的边境……
不,应该说根本没有边境,只是一片小山坳下的草场当做分界线。
草场以南是高昌,以北是燕然。
至于会不会越界,又或者偷偷跨国边界,全靠自觉。
好在,草原辽阔,小山坳附近也没有太多的水源,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人在附近放牧,更是极少发生争执。
也正因为如此,每年冬天,很多燕然人才会像候鸟南飞一样,从燕然,飞到高昌……
“今天就在这里扎营吧。”
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唐灿廖科帘子看了看,伸了一个懒腰,直接下令。
这一次名义上是出使,但是实际上占领,队伍的上上下下,都是以唐灿马首是瞻,无论他说什么,都是一言九鼎。
“这里叫什么?”
“甘瓜。”
听到唐灿的问题,车原赶紧说了一句。终归是草原土生土长,他对从那个角度看起来都一样的草原,总是能说出这里的地名,故事。
“原来这里不是这样。”车原回忆了一下,轻声说道:“以前老人们总说甘瓜是个好地方,沙地里长的瓜是甜的,水是甜的,就连地上的草,都是甜的。”
“后来发生了一场大地动……”
“也不知道怎么了,甘瓜的河水一夜之间就不见了,只剩下了一条小溪。”
“慢慢的,留下来的人越来越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对了。”车原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之前大人修建王都的时候,也有些人是从甘瓜来的。”
“那些人都留在王都了,甘瓜这片,估计除了老弱病残,也没有什么青壮了。”
就在这时,有探马回报。
从唐灿选择安营的地方再向北三里,有一片营帐,有水草、牛羊,正是留下来的那些甘瓜牧民。
与此同时。
甘瓜的牧民,也听说了大队人马距离他们很近的事情。
不过……
他们也并不是很在意,只是依旧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毕竟,都是高昌人,他们没什么可怕的。
当然,还是有几个人比较在意。
一间大帐之中,几个青年,一脸狠厉的神情,看起来就不像是在商量什么正经事儿的模样。
坐在正中间,喝着马奶茶的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几个人年纪最小的一个。
但是他的眼神,却是最凶狠。
此时,只是冷笑一声:“老五之前打探回来的消息,全都是官儿,没有多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