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用手捂住口鼻，那些白烟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吸进去许多，陆笙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海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搅过似的，针扎一样地泛疼。
他猛地在舌尖上重重咬了一口，铁锈般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间弥漫。
刺痛唤回了一丝清明，他眯着眸审视一般盯着对面的全身镜，然后忽然抬脚猛地一脚踹在另一面的门上。
“哐当”一声重响，那门剧烈地震荡了一下，可震完就纹丝不动，和陆笙之前预料得一样，门被从外反锁了，根本就打不开。
白色的浓烟充斥着狭窄的空间里，刺鼻的味道呛得他忍不住剧烈咳嗽了几下，一时间居然犹如困兽一般，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陆笙被那恶心的白烟弄得不得不靠墙蹲着，双手都捂着口鼻，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时，全身镜的方向居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响动，紧接着便有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陆先生。”
许栎的声音全身镜的后面传出来，冷冷清清的，听不出喜怒。
陆笙眉心狠狠一拧，抬眸看了过去，眼神漠然，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这烟里混杂了特殊的药剂，只要吸入一点，就可以让人全身发软，意志力匮乏，吸入多了之后就会让意识海一片混乱，甚至出现幻觉。你……倒是比我想象中坚持得久！不过，连萧老师都不是你的对手，你能坚持那么久，倒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许栎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显然这件事他不是突然想到的，而是早就蓄谋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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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这个特制的更衣室根本就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只是一开始准备用来对付谁，就不得而知了。
“许博士，据我所知，你们许家是联邦的望族，你父亲还是之前联邦科技院的院长。你这样的身份，居然认萧弈做老师？”
许栎的声音，陆笙从444查到的资料里多少知道一点，一般情况下，以他这样的身份，怎么会选择跟萧弈同流合污？
“呵。”
许栎低低嗤笑一声。
“对许家来说，身为向导，不过就是他们联姻的工具。陆先生，你也是向导，身不由己又无能为力的感觉，你懂吗？”
陆笙听到他的话，瞳眸骤然一缩，心底忽然涌上一丝强烈的共鸣感。
他知道那是属于原主的意识。
原主当年就一直在帝国的向导学院上课，在那里，任何行为都被限制得死死的，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没有。
如果不是后来他在生物科技学方面展现出了超然的天赋，恰好在一次萧弈参观向导学校的时候，引起了他的注意，恐怕原主成年之后一定会被他那个自私自利的皇帝父亲，当做一个筹码，随意嫁给哪个权贵。
所以原主对许栎的这番话是能产生共鸣的！
许栎将他的沉默当做了认同，再出口的时候，声音倒是没有之前那样的冷清，倒显得带着一丝隐秘的愉悦情绪。
“萧老师的向导改造计划，也许不是最完美的，但是它很让人心动，不是吗？如果向导也拥有跟哨兵一样的体能，甚至我们的意识力和攻击力还在他们之上，到那个时候，向导就绝对不会再是一个联姻的工具罢了！”
陆笙听着他的话，紧拧着的眉心微微舒展了一些，那是一种内心正在被松动的表现。
他知道全身镜后面应该有隐形的摄像头，许栎在后面，可以将更衣室里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这一丝松动是他想要表现给许栎看的。
向导改造计划，自然是让人心动的，否则十年前，原主怎么可能跟着萧弈到联邦来。
但是怎么研究都可以，人体实验，甚至是不计死亡的实验，那就有点太惨无人道了。
“萧老师的计划太不完美，我看过你之前发我的那些资料，我有信心，我们两个联手，绝对可以做得比萧老师完美！只有我们合作，才能给那些向导自由！”
陆笙眼睑微微颤动了几下，明显脸上神情又跟着松动了几分，就好像真的被许栎说动了一般。
因为受白烟的影响，略有些迷离的双眸静静注视着对面的全身镜，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丝的不确定。
“你见过萧弈做的那些实验吗？拿活生生的向导做的人体实验，那些人被注入药剂的时候，有多么痛苦，你知道吗？”
许栎回得很快，斩钉截铁一般，“有些事本来就必须有人牺牲，只要改造计划成功，他们的牺牲就是值得的！”
陆笙听到他的话，抵着墙的后背不自然地又往后靠了靠，心底讽刺地轻嗤了一声。
和萧弈一样的论调！
所谓的牺牲，呵，他们问过那些人了吗，问过他们愿意为了一个会不会成功都不知道的计划牺牲了吗？！
“陆先生，你要明白，人类一开始进化成向导和哨兵的时候，牺牲的人更多！如果我们不愿意继续成为哨兵的附属品，永远失去自由而活着，那么必要的牺牲，是无法避免的！当然，能不牺牲自然是最好的，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改进萧老师的那些药剂，希望在进行人体实验的时候，对那些实验者的伤害能降到最低！”
陆笙听到这话，眼中快速地划过一抹幽光。
“萧弈做人体实验的地方，你知道在哪？或者说，许博士，你知道那些实验者在哪里？”
许栎如果知道，并且参与过，那么萧弈的那些实验，难道还是在联邦境内做的？！
许栎这一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许久。
陆笙只能听到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许栎跟萧弈应该是不同的，也许在他心中也认为那些实验太过残酷，所以此刻才会沉默吗？
“许博士，如果你愿意带我亲自去看看那些实验者，向我证明，你真的和萧弈不一样，你真的有在改良那些药剂，希望他们受到最小的伤害。如果你能证明，那么，我会跟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