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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林彩(1 / 1)

“这是哪一出啊?”关栩走过来,也学着曲何蹲下,把带来的衣服给他。

“晚了,肯定感冒。”曲何把衣服套在身上,温差让他打了个哆嗦,脑袋一阵嗡嗡发麻。

“去我家?”

曲何抬头看他。

“别多想,权当收留,不需要代价。”

“七点要去上课了。”

“一晚上没睡啊?”

曲何要站起来,腿有些麻,趔趄了一下,被关栩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曲何像突然卸了力道一样不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关栩身上,死命的憋着别当自己找到了宣泄口似的,不行。不能这么对关栩,人家大半夜过来,不是来当自己的垃圾桶的。

“哎!”关栩没见过曲何这么投怀送抱的架势,吓了一跳,撑着他肩膀,“要糖?”

“不是,蹲久了。”曲何头重脚轻,特别想睡觉。

“请假吧?到我家睡一觉,我家没人。”

困成这样,又吹一晚上冷风,别说不爱学习,就算是个怕耽误课的也得注意休息了。

关栩把一块巧克力糖去掉外包装塞进曲何嘴里,这是他上次偶然知道曲何低血糖之后特意托人从国外带过来的,没敢直接送,怕被拒收,就想着哪天见面了不时投喂几块,反正他们日子还长。

手指碰到了坚硬的东西,反应过来是牙齿之后关栩微不可查的僵硬一瞬,趴在人耳边低声哄道,“咱回去睡觉,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在耳边绕来绕去,曲何有些痒,不轻不重的推开了关栩,漆黑的眸子依旧好看的不像话,却有那么一丝萎靡。

“他们都在总复习。”没头没尾的一句,还夹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连当事人自己都没发觉的委屈。

关栩愣了一下,有些诧异曲何对自己敞开心扉的程度,“我家有高三的综合卷子,你来我给你讲。”

他把心底那份不足为外人道的龌龊心思深深的藏了起来,趁人之危是小人之举,他不能在曲何明显受到了什么伤害的脆弱阶段去接近人家占人家便宜。

曲何抬眼看他,眼珠子转了转,跟惶恐不安的小兽一样,关栩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走吧,不好请假我给你请。”

“你也要请吗?”

“我上不上都无所谓,家里连我高考是什么时候都不清楚。”关栩提及家人的时候神色颇为冷淡,但同时一想到曲何家人可能更不靠谱就又很矛盾。他直接揽过人的肩膀把人拉走了,“我们三口人不住在一起,我家就是我自己的家,就我一个人,就有时候林妈会过来打扫卫生,不会觉得不自在。”

“你自己做饭吗?”

“啊,哪能啊。”关栩讪讪,“我去附近的饭店吃。”他家就是开酒店的,从小吃五星级大厨的手艺长大,他自己做……他会个屁!

曲何坐上出租车就靠在了关栩肩头昏昏欲睡,关栩小声对司机道,“师傅您别抽烟了,我哥病了。”

“哎哎好。”师傅闻言不仅把刚要点着的烟放了回去,还把窗户缝重新合上,空调又调高了几度。

关栩的房子在寸土寸金的地段,周围都是反着光的高楼大厦。是那种可以在高层对着落地窗俯瞰的位置,据说会有一种胸怀天下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这里和自己家那个肮脏狭窄的筒子楼完全是两个世界。

再一次意识到两个人之间差距如鸿沟一般的曲何站在了门口迟迟没进去。

“进来啊。”关栩弯腰把拖鞋拿到他脚面前,“我去弄好三明治,吃完饭你再睡。”

曲何没动。

“怎么了,不想吃的话我出去买包子油条什么的,就是有点远,怕你等不及睡着了。”

“不用,就三明治吧。”曲何换好鞋进去,在布艺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要不要……”关栩挠了挠头,“洗个澡,会舒服一点,我怕你真感冒。”末了赶紧又添一句,“你放心,我保证乖乖的,不动手动脚,不言语调戏。”

“谢谢。”曲何笑了笑,看的关栩有些不好意思,心道您还是别笑了,笑的这么勾人指不定他刚秃噜出去的话全部破功。

浴室是全自动的,关栩怕他用不惯不自在,很贴心的给他放好水调好了水温,然后拆开一套新的洗漱用具,包括毛巾浴巾都是新的,甚至还把买一赠一他当时差点给扔了的睡袍拿了出来。

浴缸很大,像他这种追求精致享受的人把浴室看的比客厅还重。

关栩准备好了之后刚想退出去,见曲何站在那没动,忍不住打趣,“怎么,要一起洗鸳鸯浴?”

“……”曲何几乎是挪了过来,“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穿我的。这里有洗衣机和烘干器,一会儿洗了很快就能干。”

曲何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内裤也有,不过可能会大。”关栩机灵的很,不过其实曲何完全可以直接光着,反正睡袍是新的,他也不能趁机把人给扒了。

“唉。”曲何挥挥手,困倦都写在了脸上,“出去。”

关栩有些想笑,不明白俩人怎么就这么神开展了,不过最开始他的确有把人带回来睡上一觉的想法,现在这算不算名义上的愿望达成?

他做好两个三明治,热了两杯脱脂奶,准备了涂了黄油和果酱的面包。全部放到保温箱然后出门给曲何买内裤……

都收拾好之后一只脚刚他出门,钱包差点吓掉了。

“我擦,你怎么来了?”

“关哥,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忘了今天要去给关老爷子体检嘛!”

“你神经啊,现在才六点!”关栩有意无意的挡着林彩要往屋里探寻的目光,关栩他爷爷生性洒脱慈善,是圈里圈外有名的大善人,也是名牌医学院顶级中医顾问,平时很少去学校,反而自己开了个中医馆,每天接待的都是大人物。老头信道,相当有性格,不信因果,只讲承负,但在关栩看来总有那么点神神叨叨的感觉。

老头一心想把中医的学问传道受业交给关栩,奈何孙子不争气,在认药材和诊脉以及穴位方面堪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老头埋怨一番也就随他去了,强行填鸭式的硬逼着他最后不仅害了孙子也是对未来患者不负责任。

于是老爷子就收了个关门弟子,家里世代秉承中医理念的林家。

可是眼前这玩意和关栩一样,是个天生的gay!

关栩脑袋里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他看到曲何,绝对不能!

他和林彩太熟了,程度不亚于从小一起长大的张涛,他特意没把转到三中的原因告诉林彩。人家学中医的听起来都温文儒雅文质彬彬,这个林彩完全就是一肚子坏水四处聊骚的猴子精。

真要是被他盯上了那么单纯一根筋的曲何,说不定被吃干抹净还对他感恩戴德呢!

“哟,怎么不让进啊,里边儿有人?”

林彩笑的一脸暧昧,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关栩知道他这是误会了,也没解释,“你赶紧走。”

“我师父……”

“你师父自己就是医生,他找谁体检,谁敢给他体检,人家比你都硬实,管好你自己吧!”关栩重重的拍了几下林彩肩膀,“你瞅瞅你这身体亏空的!”

“哎呀,好吧,被你识破了,其实我昨儿找了个好条儿,又嫩又水灵,跟小姑娘似的,我这一夜春宵之后瞬间想起了好兄弟你,本来想好东西跟你一起分享来个3p什么的,谁知道你这丝毫不落后都把人……哇我艹这谁?!额……你,嗨,你好!我叫林彩,是关栩的朋友。”

“3p?”曲何穿着睡袍走过来,眼里还带着迷茫,奇怪的看了关栩一眼,“你们在说什么?”

“一个网站。”关栩咳了一下,对上林彩眼里闪烁的光芒,瞬间觉得要玩完。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学中医的朋友林彩,现在大三,这是我的三中学长曲何,是一!个!直!男!”

最后几个字关栩紧盯着林彩,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那架势恨不得噬骨啖肉。

“啊?”林彩听到最后一句话显然愣了一下,哥们你开玩笑呢,都睡到家里洗澡澡了,还他妈直男呢?

曲何突然笑了一下,如沐春风冰雪消融一般,一下子就把尴尬的气氛破冰了,然后一句话就变得更尴尬了,“你们俩是一对儿吗?”

关栩:“……”

林彩:“……”

林彩有些抓狂,谁家直男开口就这么问?!

关于曲何为什么会在这里的事,还真不好说,关栩总不能说曲何大半夜在河边遛弯被他捡回来留宿补眠吧,根本就越描越黑本来清清白白说不定会被林彩扣上一个欲盖弥彰的罪名。

“你不吃饭吗?”曲何说,“我看保温箱里有吃的,你不吃我先吃了。”

“吃啊!”林彩抢过话,“正好我还没吃,一起吧?”

“额。”曲何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柔和了一些,“你们有什么事,我没打扰到……”

“没有没有!”林彩挤了进去,“什么事儿都没有,我还没见过关栩的同学们呢,今天正好咱们一起聊聊天!”

“你们聊的,我应该不知道。”曲何说,“学医的,很厉害吧?”

林彩愈发飘飘然,差点被那水润漆黑的小眼神看硬了,瞬间觉得自己刚吃过的和这一比简直就是粗糠烂菜不能再垃圾。

“林彩,跟我去拿牛奶。”关栩冲他露出一个怒目圆睁的微笑,从牙缝里挤出俩字,“走啊。”

“我想喝咖啡。”

“行,过来什么都好说。”

俩人进了厨房,关栩把门一关,猛地把林彩掼到墙上,直视他的眼睛认真道:“我说真的,你别动他。”

“咋了,我看着挺干净啊?”

“就是因为太干净了。”关栩呼了一口气,“他不是那种能随便玩玩的,还有,你要是硬来大可试试,他一拳能把你门牙打掉。”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林彩道,“老哥您快把手松开,我要被勒死了。”

关栩放开他,把保温箱里的吃食拿出来。

“上心了?”林彩在后边贼兮兮道。

“掰弯直男,会有罪恶感,而且还不容易。”关栩取了三根吸管,言辞间有些怅然,“我已经碰壁过一次,不想有第二次。”

不想再认真一次,傻了吧唧把自己的心交出去托给他人保管,是好是坏是死是活自己说了再也不算数。

“你就那么肯定他是直的?”

关栩拿着托盘的手一顿,眉头紧蹙,当然不肯定,自己跟张涛也分析过,看起来就是个gay,所以折中一下,极有可能是个深柜。

“我倒宁愿他只是个普通的直男。”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林彩自然没懂,不过他倒是对这个曲何产生了不小的兴趣。关栩上一次翻车看上个直男他是知道的,不过在他看来那不算什么,关栩只不过是通过那人第一次认清了自己真实的性取向,说白了不过起到了一个启蒙老师的效果,总会有,早晚会有,只不过凑了巧是他,因此才显得与众不同一些罢了。

关键是关栩先天条件太过优越,从小到大也基本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因此受挫之后印象难免深刻,又给他添上了一笔难忘的理由。至于真正的爱情,林彩是压根完全不信的,半大孩子他懂个屁!

曲何窝在沙发里,不声不响,十分安静,如果不是茶色的沙发上白色的睡袍色差太过明显,基本可以忽略这人的存在。

有意思。

林彩越发觉得曲何这人与众不同,他身上没有同龄孩子那种叛逆啊作妖啊等等杀马特的气质,反而出人意料的干净。

就像一汪水,一块冰,一颗明珠宝石,晶莹剔透,带着由内到外的独。

孤独的独。

林彩忽然有些明白关栩说的那句“不能随便玩玩”是什么意思了。

像曲何这样简单纯粹到了极致的人反而是最复杂棘手的。他的世界旁人难以融入,难以企及,一旦真的能走进,怕是世间最幸运的事情之一。

这样的人,不能辜负。

曲何很疲惫,这种疲惫导致他不想吃饭想随随便便靠在哪里倒头就睡一觉。所以在关栩把早饭端出来的时候他神情有些哀怨。

关栩一头雾水,有些惊悚的以为刚才他和林彩的对话被曲何听见了。

“我俩还说等你一会儿睡醒了一起去哪玩呢。”关栩撞了一下林彩,“是吧?”

“对对。”林彩殷勤的把三明治端到曲何面前,在他伸手接过去的时候“咦”了一声。

“你手怎么了?”

曲何缩回手,摇了摇头,“没事,不小心烫到了。”

“都化脓了。”

“什么?”关栩惊讶,直接越过茶几坐到曲何旁边把他手拽了出来。

“你沾水干嘛?你刚才怎么不说!你傻啊??”

他看着起了一串黄色水泡,破了皮的地方遇水发白肿胀,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的手心,首先感到的就是生气。

曲何把手往后缩了缩,被猛地拉住,“别动!”

林彩在一边啧啧两声,把茶几下边他上次放的药箱拿了出来。

“你别抓着了,我给他消消毒,再严重就得打破伤风了。”

“没那么娇气。”这点伤对曲何根本不算什么,更严重的都是常事,甚至他还自残过。不过这话现下也不适合开口。

“这怎么弄的?”

“就是不小心。”曲何不想多说,关栩的体温很高,虽然动作不见暧昧,但他仍旧不自然,但林彩又在一边,他总不能死命挣扎。

林彩把药箱打开,“我要给你包一下,可能会影响右手的使用。”

“那包完之后还能写字吗?”

“能。”林彩笑道:“不包写字才疼呢。”

“那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关栩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一会儿换个联系方式,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关栩不在的话直接找我,是不是啊关栩。”

后者阴沉的瞪他一眼,并没有给面子的附和。

要说关栩什么时候最后悔没学医,怕就是现在了,他看着林彩明目张胆攥着曲何白皙又有些纤细的手腕揩油,还一边调侃他说看样子也不像能一拳把人门牙打掉的人啊。他就恨得直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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