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打趣,凌烟气呼呼的插腰,羞恼的跺了跺脚,“不跟你们说了!”话落,转身就小跑了出去。
宋子华伸手想叫住她,到嘴的话梗在喉间怎么都说不出来,僵在半空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他是不是太着急了?还是说吓到她了?
在自己没有知觉,躺在床榻上等死的时候,一直都是她在贴身照顾,虽说眼睛尚不能完全睁开,但仅仅是一条缝就足够了,自那一眼起,清冷恬静,做起事来极其认真的小脸便再也无法抹去。
“让宋公子见笑了,凌烟这丫头,除了脾气大点没什么别的坏处,这脾气也是我们惯出来的。”单她那个哥哥就把她宠上了天。
“啊!没,挺好的。”
现在的宋子华在斐瑶池眼里就是个待宰的羔羊,慌不择路,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偏偏又抱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气,简直就是个多年混合体。
“现在离科举已经时日无多,宋公子有几分把握?”斐瑶池重新拿起桌上的史书一页页漫不经心的翻着,竖起耳朵准备听他接下来的回答。
她是穿越而来,不是重生,对大周未来的发展情况一概不知,这批进士当中谁强谁弱她更是不清楚,沈皓天已经慢慢长大,她必须要为他的将来做打算,现在除却沈逸轩这个废物,还有个沈慕寒以及那个没有在大众面前露过面的九皇子。
云七的孩子她不了解,但沈慕寒必定是虎视眈眈盯着那个位置,等到上朝堂的一天,若是没有相帮的人,必定会一败涂地。
“回郡主的话,草民不才,不敢口出狂言,只能说尽力而为之。”
“哦?”斐瑶池挑眉,从书中抬起头来,面上的表情不似方才一样明媚,“宋公子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若是如此,她也没必要浪费时间。
“不是没信心,郡主,朝堂的纷争太过惨烈,科举之中也必定会有黑幕,草民就是学识再丰厚,恐怕最后也会名落孙山。”
宋子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面色黯淡,京城的水,朝堂的水,太深太深,这还没踩他便觉得已经是水漫金山,压的喘不过气。
“宋公子看的如此通透,为何会选择从仕这条路?”斐瑶池疑惑的问道。
“草民家中贫困,欠下了巨额债务,父母年迈,下面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身为长子,必须要做打算,若是有幸能中举,不论官职高低,只要能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即可。”
说起家人的时候,他脸上满是真诚,没有半点的弄虚作假,隐隐约约之间触动了斐瑶池的心。
“若是我让你必须要中个状元,当如何?”
别说宋子华了,屋里的其他人听到这句话都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她,斐瑶池极为淡定的享受着他们的注目礼,回首把沈皓天拉到了面前。
“翼儿,告诉姐姐,你喜不喜欢这个大哥哥?”
沈皓天眨了眨灵动的双眸,小小的年纪就已经透露出一股成熟的气息,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气,听话的回头打量着面前高高大大,看上去比他还要粉嫩的人,小嘴一撅,小脸儿一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其实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了斐瑶池的意思,她想培养面前的这个男人来协助他,不是不满意,而是不甘心,好像无论怎么样,在斐瑶池眼里,他依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然而,不是别人这么想,而是事实就是他本来就是个孩子!只是有些早熟而已。
没有直接回答斐瑶池的问题,沈皓天绕过她,伸手牵过了后面的叶暇,小手指着宋子华,高抬着下巴说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嗯,斐瑶池现在几乎是百分百确定这家伙是对谁感兴趣了,还好还好,性取向没有问题,她也不用担心了,叶暇也就不过比他大几岁而已,女大三还抱金砖呢!
挣脱了几下没有挣开,叶暇有些无奈的看向斐瑶池,抬了抬被他握住的手,目光中传递着潜台词:还不快把这只咸猪手拿开!
从头到尾,宋子华都傻愣愣的站着,半个字都没有说,承受着来自各个方向的审视,别人倒还好,被两个小孩子用如此赤果果的目光看,怎么这么别扭呢?
僵持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斐瑶池渐渐失去了耐心,直接就拍板定了下来,“宋公子,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需要你用别的来偿还,只有一个要求,这次的科举中个状元回来见我,
无须担心别的,只要好好准备便是,其余的琐事我来解决,现在你面前的人,是当今皇上的十皇子,唤作翼儿,你这个状元,我替他预订了。”
这番话打消了宋子华的顾虑,同时给了他信心,说实话,若不是那些人背后有人做担保,他还真不看在眼里,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一朝入仕,位列朝堂之首,用实力堵住他们的嘴。
“草民谨遵郡主之命。”思索再三,这件事于他而言也没有半点的坏处,便答应了下来。
斐瑶池满意的点点头,拿起桌上被标注的花花绿绿,横线竖线都有的史书,厚厚的一摞塞到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