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铁是人大代表”这个事情,罗金浩倒是没有掌握。他没有犹豫,道“不管是什么代表,先跟我们回去再说。”
过了村小学以后,天边已有些灰白。小朱见罗金浩态度很坚决,又施了一计,在一条岔道处道“朝左边走。”三辆车就朝左边的岔道而去,约摸走了十来分钟,仍然没有到。罗金浩心有疑虑,看了小朱好几眼。又开了几分钟,小朱指了指前方的灰黑建筑,道“前面是顺发铅锌矿,再过去就是永发铅锌矿。”
顺发铅锌矿里也有抓捕对象,罗金浩当机立断,拿出秦敢的打印照,道“认识这个人吗?”
小朱点了点头,道“认识,是秦老板。”
“知道他平时住在哪里?”
小朱对这个铅锌矿亦不陌生,道“秦敢应该是住在,他在哪一间?”听见小朱说粗话,守门人就觉得很亲切,道“二楼最边边的那一间。”
罗金浩和杨小阳就跟着小朱上楼。走到二楼角落,等到小朱将房门骗开,三人猛扑了上去。
秦敢在睡眼蒙眬中被三个人扑倒在地,正在挣扎,脑袋被硬家伙话。”
邓家春找出机密电话本,找到了县医院院长电话,道“鲁院长,我是公安局邓家春,侯书记要跟你通话。”
县医院鲁院长才参加培训回来,昨天晚上几位朋友为其接风,喝了一肚子酒,今天早上还没有完全恢复。他不知道邓家春的大名,正准备去问旁边的副院长,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鲁院长,我是侯卫东,今天早上送来的伤员,要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抢救。”
鲁院长没有听清楚是谁,背靠着椅子,反问道“你是哪一位?”
“我是侯卫东。”侯卫东声音重了一些。
鲁院长用手捂着话筒,问旁边的副院长,道“侯卫东是哪一位?”副院长急忙道“昨天晚上跟你说过,是新来的县委副书记,主持县委工作,你怎么忘记了?”鲁院长吓了一跳,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弯着腰,恭敬地对着话筒道“侯书记放心,我们一定全力抢救受伤的民警。”
“是否需要送沙州,或者从沙州调医生或设备?有什么要求,尽管向县委提出来,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要尽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鲁院长放下话筒,对副院长道“今天的办公会不开了,都到手术室等着。”
侯卫东放下电话,又问道“方铁,他和老方县长有没有关系?”
邓家春得知方铁车祸身亡以后,以最快速度调来了方铁的资料。他将两页纸递给侯卫东,道“小罗在永发铅锌矿当场搜出了仿制手枪,抓他没有问题。他和老方县长是远房亲戚,但是走得很近,来往频繁。”邓家春了解内情,他是有针对性地收集了方铁的信息,回答得很准确。
侯卫东抽了一支烟,慢慢平静了下来,道“这事是意外,事已至此,尽量做好后续工作。”
他从口袋里取出烟,递了一支给邓家春,道“家春,你还是按照既定的方案做下去,不要受这次意外事件影响。县委、县政府全力支持你。等一会儿你要将此事报给蒋县长,实话实说。”
离开了公安局,坐在小车上,侯卫东暗道“这个偶然事件的发生,恐怕会让方、李两家提前意识到危机,看来绕开矿产开发问题解决矿产开发问题有着相当难度。”
来到县委大院,侯卫东已经将情绪调整了过来,在心里喊了一声“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振作了精神,走进了县委大楼。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宣传部长梁逸飞走了过来,道“沙州宣传部副部长朱介林,岭西日报社的王辉主任已经到了宣传部。”
侯卫东心平气和地道“省委蒙书记亲自为章书记的事迹作了批示,这是对章书记的充分肯定,做好宣传报道工作,是对章书记最深切的怀念。同时,这又是一次难得的宣传成津的机会,宣传部门要充分利用这次机会,把成津推向全岭西。”
梁逸飞扶了扶鼻梁上的宽大眼镜,道“上午由宣传部门介绍章书记事迹,还要到车祸现场去拍几张照片。中午安排在成津宾馆,侯书记能否过来一起用餐?”
侯卫东道“朱部长、王辉主任都是老朋友,我先和他们见面,打个招呼,然后再由宣传部门陪同他们采访。中午用餐,我参加。”
侯卫东由梁逸飞陪着来到了宣传部,走进小会议室,他将满腹心事压在肚里,笑得很开心,道“朱部长,王主任,侯书记来了。”
在沙州工作时,侯卫东是市委办副主任,与宣传部副部长级别一样。只是侯卫东是周昌全的专职秘书,地位特殊,其重要性朱介林远远不能比。此时,虽然一个在县里工作,一个在市委宣传部,朱介林仍然没有上级机关的架子,迎上去,很客气地道“侯书记是老朋友了,这位是《岭西日报》王主任、段记者、杜记者。”
侯卫东与王辉握了握手,对朱介林道“朱部长,三位记者都是老朋友了。我在益杨新管会的时候,王主任就多次带队来过新管会。当年他的一篇调查报告,让省里举起了刀子,将全省一半开发区砍掉。”
这一篇调查报告是王辉的得意之作,侯卫东当面提起此事,王辉心里感到很舒服,笑道“益杨新管会如今是岭西发展得最健康的开发区之一,侯书记功不可没,这一点得到了公认。”
侯卫东道“我们也别在这里吹捧与自我吹捧了,快请坐。”地位变了,人的自信也就随着变化。此时侯卫东主政一方,说话很是挥洒自如。他与朱介林、王辉谈了几句,这才转头面对段英,伸出手,道“段英,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
段英上身短袖衬衣,下身牛仔裤,尽管如此,仍然丰满性感。侯卫东眼光飞快地掠过段英的厚嘴巴以及饱满挺拔的胸脯,就如一只偷油婆飞快地跑过厨房案板。
段英此时已有了一位省人民医院的优秀男友,两人关系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看到侯卫东,仍然让其心中起了涟漪。握着侯卫东温暖的手掌,她恍然间又回到了初次毕业时在车站偶遇侯卫东的情景。
“侯书记当了领导,不召见我了。”这是一句岭西的寻常话,但是段英说出来意味不同。她说了此话,说完之后又有些后悔,告诫自己“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这时,侯卫东手机又响了起来。
电话里,曾宪刚声音很着急,道“疯子,我是曾宪刚,秦敢被公安局抓走了。”
侯卫东走到一边,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大家生活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还到成津来蹚浑水?现在撞上枪口,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又问道,“我记得秦敢是做钨砂矿,怎么又变成了铅锌矿?”
曾宪刚道“他以前是来飞石镇买钨砂矿,也看好了一个。后来发现在飞石镇做铅锌矿更赚钱,将原来的钨砂矿卖掉了,转手发了笔财,然后又买了现在的铅锌矿。”
曾宪刚的妻子被害以后,他做了不少大事,当然这些事情都瞒着侯卫东,从这一点来说,侯卫东并不是完全了解曾宪刚等人。到了省城,曾宪刚与宋致成好上以后,算是将一个残缺的家补上。他在省城做起正当生意,发展得很好,渐渐远离了那些刀光剑影之事。因此,当秦敢和曾宪勇要到成津来做铅锌矿生意时,他背着宋致成为两人了资金,自己却坚决不参与这些事情。以前血的印迹太深刻,如今生活已经步入富裕阶层,曾宪刚实在没有勇气再次过那种动荡的生活。
不过,曾宪勇是和他一起打天下的换血朋友。他的事情,曾宪刚无论如何也不能怠慢,接到曾宪勇电话,立刻动身前往成津。在车上,他给侯卫东打了电话。
“疯子,我正在前往成津的路上。”曾宪刚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给侯卫东打电话。
侯卫东道“秦敢的真实情况如何,你跟我说实话。”
曾宪刚道“据我了解的情况,方杰和李东方是成津一霸。他们有钱有势,专抢铅锌矿,好几个矿老板都被他们威胁毒打过,比当年益杨的黑皮厉害得多。秦敢他们是迫不得已买了手枪防身。”
“你怎么不劝劝他?大江的事情我现在还历历在目,最好让秦敢远离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