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难喝,不如二锅头,还是留着回去给小迪喝吧。”周扬摇摇头。
不如二锅头。
徐先生一口酒喷出,表情极为的不自然。
“夏老先生,助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晚辈这里有一副山水画还请老先生笑纳。”
似乎是很不服周扬出了风头,宴会进行一半时宋明杰忽然拿出了喊道。
“山水画?”
众人侧目,夏虎也来了些兴致。
“你应该是宋家的那娃吧,把画拿上来我看看。”夏虎笑道。
宋明杰一喜,将画拿到了桌上打开。
“我知道夏老喜欢当代名家沈大师的山水画,所以特意买了这幅他老人家的封笔之做山水人家!”
山水人家……
夏虎仔细看了一遍画,不断的点着头:“我找这幅画很久了,想不到竟然是被你买去了,好,很好啊。”
“没错,这幅画当是沈大师的巅峰之作,你看着山这水这户人家,栩栩如生啊。”夏虎身边之人称赞道。
宋明杰兴奋不已,瞥了眼远处也正在打量画的周扬,露出了得意之色。
“放开,流氓!”
只在这时,宴会厅一头正在和投资商聊天的林晓彤忽然拿起杯子猛地泼去。
那面色泛黄的投资商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反应十分快,一个转身便躲过这几万块的红酒。
“哗……”
下一刻,红酒跃过宋明杰头顶洒在了山水画之上。
嘶……
众人都倒吸了口凉气,宴会厅顿时寂静的令人发指。
林晓彤捂着嘴巴,面色苍白,她知道自己闯祸了,闯大祸了,正当手足无措时另一只手被人紧紧的握住了。
“没事,有我在。”周扬笑道。
不知为何林晓彤忽然心中有了些底气。
“夏老,对不起我一时没有注意……”
“没有注意?”宋明杰看着林晓彤被周扬握住的手面色变得狰狞起来。
“你知不知道这是沈大师的封笔之作,整个华夏独此一份,你现在把它毁了,拿什么陪?”
夏虎也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小姑娘,我不在乎钱,可这幅画并非是钱可以衡量的,你知不知道你一时的冲动毁了一副传世名作。”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林晓彤眼中两滴眼泪夺眶而出,她知道现在她说什么都晚了,经过了这一晚,别说找投资了估计她这村长也当不成了。
周扬的面色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变冷了,伸手将林晓彤的眼泪抹去随后看向了夏虎。
“传世名作……一副破画而已,就算来一卡车也不值我女人一滴眼泪值钱,而我女人流了两滴眼泪!”
声音带着一丝冷意,目光更是充满了锋芒。
夏虎眯了眯眼睛:“年轻人,我确实挺欣赏你,但不代表你可以在我面前放肆。”
“周扬,你简直太狂妄了,竟敢在夏老面前口出狂言。”宋明杰喜出望外,得罪了夏虎,滨海无人能保。
“夏老,周扬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冲动了。”林晓彤急忙上前,虽然周扬的话确实让她听得很舒服,可这也太不经大脑了,简直火山浇油。
“年轻人冲动可以理解,我也可以原谅,但你侮辱了沈大师,我无法原谅,因为沈大师是真正的国画大师。”
“国画大师……”
周扬笑了笑,老头子倒是给他引荐过不少藏在山窝窝里的大师,但绝对不包括这个什么沈大师。
“这也算是国画大师,看来我大华夏真的完了……”
说完周扬便拉着林晓彤走到了夏虎的身前道:“上文房四宝!”
文房四宝!
宾客们如同魔障了一般。
小农民工要文房四宝干什么,难不成是要画画吗?
就连林晓彤也有些发蒙了,可忽然间她想起周扬那破箱子里好像也有文房四宝。
不会真的学过吧……
联想了周扬的萧声,此刻她不禁也好奇起来。
“我说周扬,你特么见过毛笔吗,知道什么是文房四宝吗?”
宋明杰一副不屑模样,接着又看着夏虎道:“夏老先生,这家伙就是一个无赖不用理会他,直接处置了他们。”
夏虎目光炯炯有神,半晌后忽然一笑:“上文房四宝。”
浑厚的声音让众人才懵逼中回过神,不一会侍者端来一张古朴的长桌以及文房四宝。
“宝贝,过来帮我研墨。”周扬拿起一根毛笔打开宣纸。
林晓彤知道这个宝贝说的是自己,虽然不喜欢被这样叫,但周扬好歹也是为了出头。
“也罢,就陪着疯子疯一回。”
这么一想,林晓彤也不管了。
对于研墨出生书香世家的林晓彤自然不会陌生,只是让他疑惑的是,周扬究竟要画什么。
“山水人家是吗?”
周扬瞥了眼宋明杰的那幅画,随后开始动笔。
众人凑上前都带着一丝好奇之色,一个农民工,真的会画画吗?
国画,华夏人情思中最为厚重的沉淀。
将情感寄托于山水之间,每一幅画事实上都代表这一种心境。
“山为德,水为性,画者当修其身,养其性,上接天宇下接地气……”
不一刻众人只见周扬笔尖迅速划过白纸,口中还念着一些晦涩难懂的古文。
林晓彤看着周扬,她虽然不是很明白周扬所念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发现此刻的周扬似乎有些不同了。
那原本有些玩世不恭的双眼,似乎陷入了追忆之中,就如同当初在端午节晚会上吹埙一般。
这个男人认真起来,还挺帅……
“轮廓有了,快看……”红衣美妇人捂住了嘴巴,只见长长的白纸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夏虎的面色变了变,他喜欢过画并非只是附庸风雅,而是真的懂画,从这样的这轮廓上他便能看出周扬是真的会画而且还不是个初学者。
不一刻只见周扬笔下生风,山山水水如同梦幻般浮现,到了十分钟后,高山流水青松云雾便以栩栩如生。
最后,才是一栋坐落在山脚下的小屋。
小屋前一名抽着大烟的老人正看着一个光脚小孩在玩蚂蚁……
画,完成了,整个过程不过十五分钟。
但宴会厅的寂静却持续了二十分钟。
“太奇妙了,我甚至看到那个小孩动了……”
“我也是,放佛置身于高山流水之间。”
“没错,你们看着青松上,那只鸟儿竟然正在给雏鸟喂食,而且连虫子都画的如此逼真。”
“等一下……这画中的地方,我怎么感觉我去过,对了,是神茶村的云雾山啊。”
云雾山!
“年轻人……这幅画,可以卖给我吗?”
良久,夏虎抬起头,竟然已老泪纵横。
“看来,你还懂一点画。”周扬笑了笑,将毛笔丢在了一边。
“普通的话有形无意,只有达到形意相融才算是登堂入室,而在之上便是传神可以将山水的神韵都画出来,如泰山给人的巍峨之感再如华山给人的险峻之感……但这也并非最高境界。”
“何为最高境界?”徐先生问道。
“情!”夏虎擦了擦眼泪:“古人作画将心情寄托于山水之中,观看者是无法感同身受的,但这幅画却能引起他人的情感共鸣,这说明这情已经融入了画之中。”
“那我的这幅画与那什么大师的相比如何?”周扬笑问。
“坦白说,沈大师的这幅画至少在我看来,不如你的这一副,因为他只有神韵却没有情怀。”
夏虎此言一出宴会厅内一片哗然,宋明杰握着画的手更是发起抖来。
堂堂国画大师的封笔之画竟然被小农民工的即兴之作给击败了。
“呵呵……事实上对于画画,我不是很擅长。”周扬一副十分惭愧的模样。
林晓彤翻了翻白眼,她就知道周扬会这么说,但不可否认的是周扬的画确实很好,尤其是屋子前的一老一少。
她敢肯定那少年就是周扬,因为屋子她现在还住着。
只是很奇怪的是这本是平平常常的场景,却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爷爷,不一会儿竟也潸然泪下。
如此同时,人群中也不时会响起轻轻的哭声。
本是欢庆的寿宴,却变得有些悲伤,不过夏虎却没有丝毫的不高兴,反倒是有些兴奋。
“小兄弟,你开个价,无论多少钱这幅画我要了。”夏虎再次说道。
周扬皱了皱眉,他对国画的行情根本不了解,也不知道自己这幅画能卖什么价格,但看夏虎这样子他估摸着几十万应该没问题。
“夏老先生,刚才我不小心沈大师的话,周扬的这幅就当是给您赔不是吧。”
还没来得及开价,林晓彤的声音便响起了。
周扬只感觉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几十万又这么泡汤了。
“这……真的送给我了?”夏虎问道。
“放心吧,一幅画而已,我能做主。”林晓彤点点头道。
“好,那就多谢这位姑娘了,小徐,给我以最高规格保护起来,切不可让画沾到任何异物。”夏虎兴奋的看着身边的徐先生道。
周扬撇撇嘴,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可以去卖画,不过老头子曾经说过他的画更屎一样难看,估计除了这傻老头外也没几个人会买。
“我还是种黄瓜,自己当老板比较实际。”
“小兄弟,来老朽敬你一杯,白的!”
这是夏虎走到了周扬身前,拿出了一碗白酒。
周扬皱了皱眉,看着面色红晕嘴唇却有些泛白的夏虎,接过了酒:“受伤了就不要装什么好汉,小心寿宴变丧事。”
声音很低,只有夏虎一个人听到了。
夏虎浑身一阵,放下手中的碗:“小兄弟……可否到里屋谈谈。”
周扬喝掉了以一大碗白酒,看了看正被贵妇人围着的林晓彤便点点头。
里屋,虽然只隔了一道墙,但外面的声音似乎消失了一般,隔音效果极好。
“小兄弟,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有伤的?”夏虎有些期待的看着周扬道。
周扬笑了笑,拿出一支烟:“你虽然看起来中气十足,但气息却很不均匀,若是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有内伤吧。”
“小兄弟看来也是习武之人啊。”夏虎点点头眼中充满了赞赏之意。
“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给你看看。”
看似好是在询问,可还没等夏虎回答周扬已经将手搭在了夏虎的脉搏上。
夏虎也没有拒绝只是很好奇的看着周扬,暗想这年轻人难道还会医术。
“果然是肺部有淤血,看来是被人一记重拳打伤。”周扬皱了皱眉头道。
“是啊……年轻时好武,到处找人比试,这一拳正是被一位来自西洋的地下拳手所伤,那是一段耻辱的经历,同样也是一辈子的伤痛。”夏虎说到这双拳便紧紧握在了一起。
“西洋黑拳……”
周扬笑了笑随后猛地面色一凝,拳头轰击在了夏虎的胸口。
胸口闷声吐出了一口黑血,坐在了太师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