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日功夫,索伦图就将查清楚的事情摆在了四爷的桌上。
那个来联系青楼的人,是索额图府上的管事的堂弟,正是他堂兄的意思,也是索相的意思。
“四哥,这可清楚了,怎么办?”
四爷看着那些资料,叹口气。
这几日,他已经想了很多了,可是事到临头,要出那一手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
“你先回去,明日再说。”
荣贝勒点头,一点都不犹豫。
他跟的四哥,是有情有意的四哥,要是四哥眼睛都不眨就对付太子爷,他都觉得怕。
所以,四哥犹豫才是对的。
四爷枯坐了一上午,实则什么都没想。
下午照例去户部,该忙的忙过去,晚上吃了晚膳,睡了一觉起来,次日里,将荣贝勒叫来:“这件事,我们出手不合适。你看有谁适合的?”
他出手,那是监视索相?监视太子?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出头的橼子先烂就是这个道理。
何况,这费扬古又是他福晋的阿玛,虽然是岳父不假,可是这都这么久了,还翻旧账,是不信皇阿玛判定的结果么?
所以,这件事怎么也不能四爷出头。
荣贝勒点头,想了许久,他觉得,按说如今在内务府任职的八爷办这个事最合适了。
可是……八爷是个光头阿哥,要真是对上太子爷了,也有点虚。
“要不……递到直郡王那?”荣贝勒问。
“不,他不会出头的。”直郡王如今也是身份敏感的很。太子爷被冷落的这些时候,直郡王那也不见多热闹。
“那弟弟想到的是八爷,可八爷的身份……不太够。”
“不够也没事,就他吧。他不够,自会找够的。”四爷笑了笑。
老八的本事……他只要想将这件事揭出来,总是会找到合适的人。
“那他会不会来找您?”荣贝勒忽然问。
“找我?”四爷摇头:“应该会来,不过一定不是第一时间就来。”
要是第一时间来……
“来了也好。”四爷忽然笑了出来。
来了……有什么不好么?
荣贝勒一愣,然后也笑出声:“可不是,来了也好,正好!”
来了,那这件事就是八爷发现的,八爷告诉了四爷。
到时候,四爷怎么能瞒着呢?与皇上一说,这该说的说了,担责任的是八爷啊。
是八爷发现的,怎么发现的呢?
“如今,就怕八爷发现了,装不知道。”荣贝勒道。
“依你看,可能么?”四爷笑了笑,老八太爱出头了。
这个消息只要叫他知道了,就不会放空,只看他拿着找谁卖好了。
如今太子处境不佳,所以,他不会找太子。
只要不是找太子,那就都好说。
横竖,这件事只要到了八爷手里,就漫步住了。
不管是谁爆出来,四爷都是苦主。
只是,四爷和荣贝勒都没预料到,八爷谁都没有找,竟是用一种最直接,也伤害最大的方式,将这件事爆了出来。
几日后,四爷又在书房见荣贝勒:“收尾收拾好了没有?老八……比我们想的更有野心。”
八爷竟将这件事传了个人尽皆知。
如此一来,一定会有人去跟康熙爷说这件事,可是就不必是皇子们了。
言官御史们,听着这样的事,自然是要出头的。
“都收拾好了,八爷胆子真大。就不怕皇上查出来?”就算是事实吧,可这么直接,也是对太子爷的伤害啊。
储君的面子不要了?
果然,有御史将这件事当朝说了出来。
康熙爷震怒。
第一时间,不追究谣言出处,而是将太子爷骂的狗血喷头。
“索额图这些年也是越发大胆包头了!你竟也不提点他,你二人竟是这般所为!费扬古堂堂朝廷命官,也该随意戕害!”
康熙爷气的胸膛起伏。
太子爷跪在下首,先是震惊,然后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
这莫名其妙的事情,是如何就牵扯到了他?
事情都不需要查证,就将他当朝痛骂么?
犹记得上一次,是骂索额图不知提点太子爷,这一次,竟是反过来?
太子爷心口像是堵着一层冰,呼吸都不畅快了,又冷又疼。
皇阿玛啊,您究竟是要儿臣如何呢?
如何才能叫您放过儿臣呢?
“老四,这件事你知道么?”康熙爷看着四爷。
四爷忙膝行了几步:“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不知啊。当初……费扬古过世的时候,儿臣只一心……一心恨他不知自重,身为朝廷官员,竟流连青楼,便没有留心别的……”
四爷委屈又羞愧。
康熙爷听着,也就明白了。
对老四,他还是了解一点的,老四好面子。
他岳父死的这么不光彩,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不会这么明着说的满京城都知道了。
那么,是谁呢?
康熙爷心里,有不可告人的想法、
不管是谁,这件事……他总是要好好查过的。
“去,去索额图府上,问问他,为何要谋害朝臣!朕是哪里薄待了他?”康熙爷哼道。
太子爷跪着,竟是连解释的心思都没有了。
欲加之罪……
“刑部,奉天府,好好查!这件事,务必查清楚!”康熙爷哼了一声,起身:“退朝!”
四爷一脸羞愧的回府,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罢了,总是要湿了手的。
正院里,福晋听闻这件事,竟是当时就厥过去了。
对于她来说,这绝对是个打击。
阿玛死了就罢了,是人都会老死。
当初,阿玛死在青楼里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还算是瞒着的。
如今竟是闹的人尽皆知。
她堂堂雍郡王福晋,竟然有个流连青楼,死在妓-女肚皮上的阿玛,这是何等丢人的事?
以后再妯娌里头,如何抬起头来?
怪道主子爷如今越发不待见她了。阿玛这些事,也是叫四爷不喜欢的啊。
这么一想,心下一紧,整个人就撑不住了。
她虽然要强的很,可身子真不算好。
当初弘晖死了,她就大大的伤心了一回。
之前小产差点丢了命,没养好就劳心费力去了。
如今还在恢复,又是个极其心思重的,哪里撑得住,竟是病的厉害。
也因为病的厉害,更是叫外头骂太子爷一脉的声音更多了,没有这么欺负人算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