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隐娘当即汇报道:
“殿下,的确有紧急情况。所以属下不得不以这种方式,请殿下相见。”
李奇皱着眉头。
隐刃的能力,他还是非常信任的。
能有什么紧急情况,是隐刃也无法摆平的吗?
李奇翻身而下,问道:
“你们发现什么了?”
只听聂隐娘继续道:
“三日前,我们依殿下的命令,提前出长安,往江南赶来。”
“这一路倒也顺遂。”
“不过,属下等人在庐州歇脚的时候,却无意中听到,有人似乎知道了殿下的行踪,准备在庐州设伏,要对殿下不利。”
李奇眉头皱得更紧了:
“还有这种事?”
自己下江南的事情,非常突然。
前一天老李给自己说了这个事,后一天的早上自己就出发了。
什么人,竟然能够在短短两天就知道这件事情,而且还做出了部署?
聂隐娘点点头:
“未免打草惊蛇,属下等人没有立即抓住对方,所以先来告知殿下。”
李奇很欣慰的道:
“你们做的很对。”
“这件事我知道了,隐娘,你和老薛还是得赶紧去到扬州,帮我查两件事。”
聂隐娘秀眉微蹙:
“可是庐州这边……属下不放心。”
李奇笑了笑。
然后道:“放心吧,父皇派了六个大内侍卫给我,出不了什么乱子。除非对方派一支军队前来,否则,任何谋划都要落空。”
聂隐娘还是不放心。
她转头看了薛仁贵一眼,薛仁贵会意,立马站出来道:
“殿下,要不这样,队长先下江南。”
“属下留下来,保护殿下的安全。”
李奇摆摆手,道:
“不用如此。隐刃的行动,还是按照原计划。”
聂隐娘咬咬牙:
“不知殿下要属下去查哪两件事?”
李奇想了想,然后道:
“第一,帮我查一个叫花姐的女人。此人是扬州丽春院的歌伎,我要此人的所有资料。”
“第二,查一下扬州的官场。”
“尤其是,哪些人是宰相裴寂一派的,要给我重点查一查。”
聂隐娘心中一凛,当即抱拳。
道:
“殿下放心,待殿下亲临扬州之时,这两份资料必定奉上。”
李奇扬扬手,道:
“行了,走吧。”
“我也该回去了,太久,他们都会起疑心的。”
“属下告退!”
聂隐娘转身就撤,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这一点,也是隐刃的日常训练之一。
李奇打马而回,心中却在思量,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迫不及待要对付自己。
自己出京的事情,虽然急促,但若是被有心人盯住,也不难被发现。
毕竟,李奇是光明正大出的长安城。
并没有使暗渡陈仓这一招。
所以,仅仅凭这一点,其实很难判断对手是谁。
方唐镜是商人,商税改制,动了他的利益,所以他要狗急跳墙,不惜请杀手来杀自己。
可是现在,方唐镜也死了啊!
还能有谁?
李奇走回到马车上,到:
“继续出发!”
他装成没事人一样,心中也在防范,庐州城内,此刻究竟是一番何等局面?
长孙冲和房遗爱也钻上了马车。
李奇一愣:
“你俩上来干嘛?”
“啊?”
这一问,倒是把两人给问懵了。一路走来,咱三个不都坐在这马车上吗?
怎么你去方便一下,回来就变得这么不方便了?
长孙冲讪讪道:
“我和小爱这不是怕奇少爷一个人闷么?所以就上来看看,奇少爷要不要打两把地主牌?”
李奇笑了笑,道:
“也好,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额……
这是什么话?
怎么感觉这话里有话呢?
长孙冲小声试探着问道:
“奇少爷,出事情了?”
李奇一愣,反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长孙冲:“你刚刚那话,听着虽然很有道理,但是怪瘆人的。什么明天和意外,不知谁先来。不信你问小爱。”
房遗爱拼命点头:
“是有点小怕怕。”
李奇被二人逗乐,哈哈一笑:
“你们怕什么?”
“忘记了?外面还有大内侍卫,那可是高手高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想当年,八府巡按包龙星带着高手高高手查冤案,便是横行无阻!”
额……扯远了扯远了。
长孙冲两眼迷离:
“奇少爷,包龙星是谁?”
房遗爱也皱着眉头,仔细回忆:
“我也不记得史上有这么一号人物,八府巡按……这是个什么官?”
李奇摆摆手,拿出地主牌。
然后一边洗牌一边道:
“打牌了打牌了,不说这个了,没趣的很。”
李奇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前世最爱星爷的电影,没成想,今朝自己干了一趟包龙星的活。
只不过,性质稍微有些不同而已。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
三人在马车内激战正酣,李奇因为有心事在身,居然有好几次出错牌,被房遗爱反败为胜,乘胜追击,大败亏输。
几十局下来,竟然输了十二贯钱!
房遗爱大为感慨:
“果然,斗地主,核心在于抢地主啊!”
这是李奇此前和他们俩说过的话。
刚开始两人死活不愿意抢,一个人只有那么点牌,怎么可能打得过两个人。
后来,在输了十几贯铜钱的代价下,两人才醒悟过来:
还是该抢地主啊!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众人便来到庐州城外。
李奇掀开帘子,瞅了一眼。
心中暗道:
隐娘他们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之前他还设想着,对方会不会在庐州城外动手,毕竟,荒郊野岭不会引起太大的轰动。
但是只要进了城,只怕就不好下手了。
难道对方只是观察跟踪,并没有打算要对自己动手?
李奇想不通。
马车很顺利的就进城了,风平浪静,没有一点意外。
庐州城是淮南道的大城池。
人口密布,人流如织。
李奇往马车外道:
“方方,先找个吃饭的地儿,这两天都没吃顿好的。来到江南了,当然得吃点当地特色佳肴!”
童方应声而去。
长孙冲和房遗爱很大方,拍了拍胸脯:
“奇少爷,先说好了,今儿个的晚膳,我和小爱来请。”
“你今日赌运欠佳,但却无衣食之忧。也算是扯平了哈!”
李奇有钱。
所以即便输了十几贯,也轮不到李奇洗臭袜子的机会。
再说了,即便李奇当真输个精光,长孙冲和房遗爱也不敢让李奇帮忙洗袜子。否则,他日消息走漏,被人传到陛下那里,那一准就得完犊子。
到时候,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都救不了他们。
这点后顾之忧、两人还是有的。
马车停在了街头一家二层楼的酒楼外,童方恭敬的道;
“奇少爷,咱们到了。”
“属下打听过,这家翠烟酒楼快是百年老字号了,厨艺传承,非一般酒楼能比。”
李奇点点头。
望庐?
名字倒是有些雅意,希望是家地道江南馆子,别整什么创意菜。
但凡是在做菜中讲究什么创意的,基本上味道就一般般,所以要稿个创意来唬人。
真正顶级的食材,往往只会用最朴素的做法。
李奇等人下了马车,直接进了望庐。
他想了想,还是对童方道:
“方方,这庐州城恐怕不太平。你和阿贱要注意着点,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童方悚然一惊。
他知道自家殿下,若是没有一定的征兆,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么说来,是有什么危险来临的迹象,殿下发现了,但是自己却没有发现?
失败啊!
童方啊童方,你才是侍卫!
你得保护殿下,而不是时时刻刻处处都要殿下来提醒。
童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巴子。
安顿好一切后,童方便找到窦建,把李奇的话说了一遍。
窦建却不以为然:
“这一路并无可疑人等,殿下会不会搞错了?”
肤浅……
殿下能搞错?
那是因为你跟殿下的时间太短了,否则你就会知道,殿下有多可怕。
他既然说这庐州城不太平,那就绝对太平不了。
“老窦,我觉得,咱们还是得谨慎起来。”
童方语重心长:“你不了解殿下,我了解。殿下既然出言提醒我,那就一定表示有潜在的危险来临,只是我们没有察觉到而已。”
窦建皱着眉头:
“童侍卫,这么玄乎?”
童方喃喃道:“这不是玄乎,这是学问。跟着殿下,你总能学到很多学问。”
窦建漫不经心的点头应付。
在他看来,这庐州城平平无奇。
而且已经进了城,谁有这个胆子,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当朝一品亲王?
李奇点了菜,有意无意的看着周边的人群。
并无异样。
他甚至也在心中问自己:
难道是隐娘他们搞错了?合着是个误会?
很快,小二便端上热乎乎的江南小炒,时蔬三鲜、糖醋鱼、八宝豆腐等等名菜,一一上桌。
李奇提起筷子,心中一动,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针。
然后逐个试菜,确定银针没有变色后,才道:
“来,冲哥小爱,咱们开吃了。”
长孙冲见李奇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道:
“奇少爷,刚刚打牌时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这会儿居然还试毒。你就告诉我和小爱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奇淡淡一笑:
“真没事。”
“只不过出门在外,咱不得小心些么?”
房遗爱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小心谨慎固然无大错,可是奇少爷,之前你也没有如此小心翼翼啊。自从……对,自从你去解手后,回来便变了个人似的。”
李奇白了房遗爱一眼:
“吃饭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说拉屎的事情。”
额……
房遗爱无语的看着李奇。
我说的是解手,你说的是拉屎。
这能是一回事吗?
长孙冲提起筷子,笑着道:
“行了行了,越说越恶心了。江南这么山清水秀的地方,咱们谈点高雅的不行吗?”
李奇深以为然:
“不错,是该谈点高雅的。”
“虽然说吃饭,吃了拉,拉了吃,吃了还要拉,拉了还要吃,是一个朴素的道理,但是的确不怎么高雅。”
长孙冲:??
房遗爱:???
奇少爷你怕不是有问题,说好谈点高雅的。
你又整这一出?
现在,长孙冲和房遗爱两人看着面前的佳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李奇却不管不顾,大快朵颐。
不得不说,人家百年老店,的确有几分本事。
这几道家常菜,硬是做得色香味都在线。
“你俩怎么不吃?”
“吃……这就吃……”
吃了还要拉,拉了还要吃……长孙冲和房遗爱两人脑海中不禁响起这个魔怔一样的声音。
好不容易,终于把饭吃完了。
李奇摸了摸肚皮,道:
“冲哥,小爱,你们先回客栈。我出去溜溜。”
长孙冲当即拒绝:
“那怎么行?”
“出去逍遥,怎么能抛下我和小爱。奇少爷你就忍心?”
李奇笑了笑。
他原本是想着,制造一个机会,让对方动手的机会。
带着长孙冲和房遗爱,多有不便。
而且,李奇也怕危险牵连。
但是如果只有自己,那么不管什么人来,李奇总算是有自保之力。
他想了想,淡淡的道:
“冲哥,我是有点私事处理,你要逛庐州城,便和小爱自己去。晚一些,我请你们俩宵夜。”
长孙冲闻言,不敢再放肆,当即道:
“那没问题。”
打发走两人后,李奇招了招手,把童方和窦建喊了过来。
他眯着眼,手摸了摸鼻子:
“阿贱,方方,今天晚上,你们俩跟着我。其他人先回客栈,全面排查。确保客栈不要被人做了手脚。”
童方浑身一震:
“奇少爷,敌人出现了?”
李奇摇摇头,道:
“还没有。”
“不过,我想尽快引他们出现。所以,你们俩分开跟,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要让外人看过去,我已然落单。”
童方大惊:
“奇少爷是想,用自己为饵料,把对方钓出来?”
“这太危险了。”
一旁的窦建也有些惊异的看着李奇,大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奇有如此胆量。
此前虽然听闻殿下两次遇刺,两次都化险为夷。
窦建也只以为,那是侍卫保护得当。
但是现在,除了自己六人,殿下便只带了童侍卫一人!
想到这儿,窦建便道:
“奇少爷,此举大大不妥。万一真的有刺客,只怕属下和童侍卫应援不及,酿成大祸。”
李奇却不这么想。
他看了看窦建一眼:
“阿贱,你想没想过,本少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藏在暗处的危险,才是真的危险。已经浮出水面的危险,就不叫危险了。我若不这样做,那么对方极有可能,一直都不会出手。咱们这一路,可就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香,那不是苦了自己吗?”
啊这……
窦建没想到李奇居然讲出这么一番很有道理的话来。
他甚至都无法反驳。
想说让自己来做这个钓饵吧,可惜根本没人会把自己当回事。
李奇一锤定音:
“这事就这么办,你们俩,切勿跟得太紧。”
虽然有青莲剑法傍身,但是,带着童方和窦建,也算是有个应援。
万一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也好有个照应。
李奇一幅公子哥的模样,走在庐州城内,装模作样的逛着街。
街上人头攒动,纷纷扰扰,倒是热闹。
天下安定不过大半年,百姓们的日子就过起来了,有安生日子,谁也不会想着造反。那是脑袋秀逗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豆腐花,刚出锅的豆腐花!”
“公子要不要来一碗,蘸点糖粉,可好吃了。”
李奇笑了笑。
哥们要不是刚吃饱,说不得还真可以来一碗。
“真惨啊这姑娘!”
“是啊,可惜了,模样倒是挺俊的。”
“估计城南的王员外正在赶来的路上,王员外最喜欢做这种善事了。”
“白瞎了一棵好白菜。”
李奇见前面围着一群人,吃瓜群众议论纷纷。
他挤了进去,看见眼前一幕,居然有些熟悉。
哎……
老剧情啊!
居然是卖身葬父!
这个桥段,在后世的古装剧里,出现的概率大概是百分之九十八。也就是说,一百部古装电视剧里,卖身葬父这个剧情,至少会出现九十八次。
可见,编剧的活儿,其实也不难干啊。
李奇蹲了下来,那块木牌子上,赫然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事主头上扎着白圈,微微低着头。
眼睛似乎早已哭红,就这么跪在地上,任人点评。
李奇不由得暗暗道:
老李啊,你的贞观之治,还任重道远啊。
在你治下,富庶的江南,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见百姓们的日子,也并没有解决温饱,步入小康啊。
想了想,李奇便道:
“姑娘,起来吧。我给你两贯钱,把你父亲藏了后,应该还有些结余,拿着好好生活。”
说着,李奇便从袖兜里掏出两贯银钱,丢了过去。
那姑娘终于抬起头,眼中噙着泪水,然后道:
“谢谢恩公!”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李奇拼命的磕头。
李奇连忙扶起对方,道:
“不必如此!”
身后的吃瓜群众纷纷道:
“好人啊!”
“可惜了,王员外没机会了。”
“什么叫可惜,人家姑娘跟着这位公子,不比跟着半老头子王员外要幸福?”
“等一下,你说的幸福,它是那种平常的幸福吗?”
李奇听着这话怪怪的。
转身一看,人多嘴杂,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他扶起那位姑娘,道:
“行了,这钱就算是我送姑娘的,不必卖身。”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价值,区区两贯银钱,实在不足以衡量一个人的一生。”
那卖身葬父的姑娘闻言,心头一震。
似乎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和她说话。
她给自己的出价,只是葬父的费用而已,甚至还远远不用两贯。
而眼前这位公子,却说区区两贯银钱,不足以衡量一个人的一生。
虽然短暂一震,那姑娘还是道:
“恩公高义,只是小女子有言在先,既然恩公出钱帮小女子下葬生父,等小女子守完孝后,自当前来服侍恩公。”
李奇:“合着我刚刚说的那些,你没听明白?”
那姑娘摇摇头,只是道:
“道理是一回事,做人讲诚信又是一回事。”
李奇惊了。
没见过这种强买强卖的啊。
要不你把那两贯钱还我,我不助人为乐了可以吗?
旁边的吃瓜群众纷纷道:
“这位公子,你就从了人家吧!”
“就是就是,这姑娘可怜,你若不收下她,回头一准被王员外给收编了。”
“那日子就难过了。”
“王员外今年快六十了,家里十几房小妾,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有心,无力啊!”
李奇听着这些虎狼之词,不由得皱皱眉。
庐州城的民风,都这么彪悍了么?
看样子,人口增加有望啊!
这年头,没有什么计划生育,人口基数还不够,还得多多的增加新鲜人口,国家才会强大。
转头一看,那位姑娘面色绯红。
李奇轻咳两声,道:
“姑娘,我不过是偶然路过庐州,明天就得走了。”
“带着你,实在是不方便。”
岂料那姑娘闻言,眼中反而透出一丝坚定:
“没关系,恩公去哪,小女子便去哪。”
这不完犊子吗?
李奇拍拍手,叹气道:
“你先把你父亲下葬了吧,其他的事,晚点再说。”
那姑娘再给李奇磕了个头。
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
“恩公不会趁小女子不注意,就丢下小女子吧?”
什么小女子……你哪里小了,明明很大。
啊呸……
重心搞错了。
李奇尴尬的道:
“不至于不至于,要不我陪你走一趟吧!”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只要事情办完了,李奇打死也不能再带着一个拖油瓶了。
不远处,童方和窦建彼此遥望了一眼。
殿下居然被那个卖身葬父的女人给带走了?
恩,有问题。
跟上!
穿过一条小巷子,走到一个类似祠堂一样的地方,堂前用草席,盖着一个人。
那女人给李奇倒了杯水:
“恩公请喝口水。”
李奇不动声色,把杯子递到嘴边,吹了吹。
“姑娘,你家里就没有其他人了么?”
“没了。”
说起这个,那女人似乎又想起了伤心往事一般。
李奇也不会安慰人。
他看着这个简陋的灵堂,叹了口气,道:
“罢了。你们再不动手,我可就真得走了。”
这话一出,那姑娘明显一顿。
她转过身子,有些惊疑的看着李奇:
“恩公,你……你说什么?”
李奇笑了笑。
他拎了拎手中的杯子,直接往那草席上扔了过去。
砰!
草席下,弹起一人,手中赫然一把大刀。
这一下,仿佛摔杯为号。
从祠堂外的围墙上,跳下来十几个人。
李奇耸耸肩:
“总算装不下去了?”
“唉,要我说,其实真不用这么麻烦。你们直接说,要我借一步说话,我就会过来的。”
“戏演得太足了!”
那女人后退一步:“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李奇叹了叹气,然后回道:
“本少爷给你两贯钱,还给你自由,你居然不要,非得要来伺候本少爷。这种事情,通常都有诈。”
“进来后,这间破落祠堂四面徒壁,你却能立马泡一杯热茶,这不是很奇怪吗?”
那女人阴冷的笑了笑:
“可惜,你最终还是喝了一口。”
那意思很明显,茶里有毒!
李奇指了指草席的方向,然后道:
“你说那个?”
“不好意思,本少爷不喜欢喝茶。”
他转头看了看身后十几为大汉,心中也佩服,这些人倒也谨慎,下手之前,居然先下毒,好让自己失去战斗力。
只是,李奇很好奇。
背后到底是什么人,这人纯粹是为了报复,还是不想让自己下江南?
那女人闻言,知道已经撕破脸,当即挥挥手我,命令道:
“上!生死勿论,成功了,每人一百贯银钱,足够你们养老!”
这话一出,身后的十几位汉子当即杀了上来。
祠堂门外,童方和窦建心肝发颤,冲了进来,一头就钻进了李奇左右。
童方喝道:
“大胆狂徒!受死!”
窦建却是惊骇连连:这庐州城果真不太平,殿下莫非还会算命?
那女人不以为意。
一个也是杀,三个也是宰。
无非是多些手脚而已。
双方很快就交上了手,李奇作壁上观,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女人。
直觉告诉他,那个女人才是最危险的。
童方和窦建两人,应付十几名大汉,虽然吃力,却并没有落在下风。
李奇笑着道;
“姑娘,你还有什么招,不如一块使出来,就这种请君入瓮的把戏,可不能要了我的命。”
那女人跟着笑了笑:
“公子难道没有听说过,请君入瓮之后,便是瓮中捉鳖吗?”
捉鳖?
你才是王八!
李奇不屑的道:
“姑娘,你别光说不练啊。再等下去,我那两个手下就把你的人杀完了。”
童方和窦建还是很给力的。
话音刚落,那女人突然暴退,李奇瞳孔一缩,正要抬腿追去,却见一张大网从天而降。
轰!
那大网瞬间就把李奇和童方、窦建给套在了一起。
结实无比!
这下真的完犊子了。
这个时候,只要对方拿刀过来,捅两刀,那么故事就大结局了。
那女人嬉笑着,又走了近来:
“公子居然一点都不惊吓,当真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如果不是小女子接的是死令,真想把你带回家,好生伺候公子。”
李奇淡然道:
“哦?是吗,死令?”
他同时低声对童方道:“方方,这网割不开吗?”
“奇少爷,这张网好奇怪,绳子中似乎有细铁,刀斩不断。”
李奇心中一凛。
这尼玛的……
难道真要完结撒花?
他低喝道:“刀给我!”
青莲剑法,这是你扬名天下的时候啊,可千万别给哥们掉链子。
你要是不给力,哥们挂了也不会放过你。
李奇不动声色,手中已经握住童方递过来的陌刀。
那女人啧啧两声:
“要说公子也真是大胆,出门在外,就带两个不中用的家仆,唉。”
李奇笑道:
“你说他们不中用?嘿嘿,要不姑娘解开这张网,我保证他们会让姑娘满足……啊……满意的。”
那女人只是摇头。
口中道:
“可惜啦,可惜啦。”
说着,她拍了拍手掌,周围剩下的七八名汉子慢慢欺了上来。
李奇知道,生死就在这一瞬间。
他不断运气蓄力,手中陌刀似乎感应到李奇的力量,竟然发出一声争鸣!
嗡!
李奇将刀一横,朝天一划!
咻!咔嚓!
那张巨网一分为二,瞬间就把李奇三人给抖露出来。
这番变故,让那个女人大惊失色。
她连番后退,李奇步步逼近。
“你……你别过来,否则……”
李奇笑着摇摇头。
小姐,你刚刚要杀我啊。
我现在过来问问情况,也不行吗?
还否则?
否则怎么滴,以身相许吗?
哥们可不稀罕。
“姑娘只需说出是谁让你来杀我的,我或可考虑放姑娘一条生路。”
那女人咬牙摇头:
“不行,不行的。说出来,也是一个死。”
她步步后退,已经退到墙角,退无可退。
李奇眯着眼。
说出来也是死?
这人在庐州城有这么大的能量?
李奇厉声道:
“若是我说,我能保姑娘一命呢?”
那女人仍旧摇头:
“你不能,就算你是庐州刺史,也斗不过他。他要你死,你就绝对活不了。”
“别说保住我的命,就是你自己,也自身难保。”
她一边靠墙,双手一边撑在墙上。
李奇大感意外。
一州刺史也斗不过的人,莫非真是朝廷中枢的大员?裴寂这只老狐狸,不可能把尾巴亮在这种地方啊。
正当李奇陷入深思的时候,只听得一声“咔嚓”,那女人拧了拧墙上的一个旋纽。
地面突然下陷,李奇一时不察,整个人不由自主坠落下去。
卧槽……
那一边,童方和窦建见状,大急而至。
“奇少爷!”
那深陷的地面很快合拢,又恢复如初。
童方转头,带刀电射而来,瞬间就把刀架在那女人脖子上。
“放了我家少爷,否则,老子必定砍下你的人头,把你的尸身丢进荒山野岭,给猛兽糟蹋啃食!”
窦建看了童方一眼:
童侍卫是个狠人啊!
他看了看墙面那旋钮,走了过去,左右拧了拧,没有动静。
只听那女人大笑道:
“别费劲了,下去了,就不可能再有活路。”
“你们家少爷,死定了……”
(最近的追读有所下降,再这样下去,我就死定了。看盗版的朋友们,能否偶尔回来支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