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隆十八年注定是要在史书上大书特书的一年。
大郑朝像在这一年年底受到了诅咒一样,从十一月,西南叛乱开始,月中皇帝太后同日而亡,大皇子第二日被乱贼所杀,三皇子失踪,接着湖广中路雪灾,月末漠北叩边……接连而来的灾祸,一个冬都没个消停不说,也使这大郑江山差点被倒了个个儿。
幸好西南路平叛及时,大军不及班师,直转北路,与北路边军会合,打了好几场胜仗,最后将蛮人重新撵回漠北,总算稳住了摇摇欲坠的中原汉家江山。
到得大军凯旋之日,春风已是吹绿了大江南北。
大郑朝新一任君王领着文武百官,戴着平天冠站在城外,一身沉重的帝王礼服早就压得他面色发白。自鬼母教之乱受过一次大惊之后,他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宫里都传说,那日天黑,他爬到树上吹了半夜的风,才没有叫乱党找到。只是爬树说出去不好听,这流言才没有大范围传出去。
然而今日他却神情严肃,不顾左右的阻拦,挺直身体站了足有一刻钟,看见地平线上那道黑龙纛旗,及纛旗下方的那一骑黑马和黑马上那个着白甲的人时,严肃的小脸上方露出一抹笑容。
“大哥。”
应卓下了马抱拳欲跪,叫皇帝伸出一双手搀住:“大哥远行辛苦,千万不必多礼。”
应卓仔细看了眼皇帝,见这九岁孩童两眼亮如晨星,显见是高兴极了,不由笑了笑,坚持行了礼,道:“礼不可废,陛下。”
君臣相见如此和睦,国朝新兴将星兼昔日第一煞星又这样谦和识礼,百官看在眼里,大清早被拉出宫不得不吹冷风苦等的怨气也消解了许多。
皇帝又邀请应卓入宫赴宴,君王赐宴是无上荣耀,应卓自然答应了。
宴席撤下,君臣两人单独说话。
前线消息传递不灵通,应卓不免要问起太后,先帝和大皇子三皇子的事情:“臣在战场上听闻惊变,至今不敢相信,如何一个不成局面的小小邪教会搅出如此惨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