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谨难受又爬起来,吐了一会,没什么可吐,还是有反胃的感觉。
江恒拿着垃圾桶,也不嫌弃,还耐心的安慰,“哥,妈妈说这是用药后的副作用,过几天就会好。”
他从小内敛,倒也不是会多话爱哭的人,可是看着哥哥这样,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眼眶总是发涩。
江谨趴在床上,没什么力气说话,什么都看不见,他干脆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江恒放了一些轻缓的音乐,陪伴着他,不让他在黑暗的世界里害怕。
若是看不见,又太安静,会给人压力的。
他在病床边守了几天,看妈妈情绪越来越不好,他哥江谨一天天瘦下去,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十四岁的少年,第一次意识到无力感,是多么让人难熬。
再后来一天来一次的妈妈,变成两天,三天来一次,每次来都显得异常憔悴,江恒看得心疼,握住母亲的手。
“妈妈,我和哥哥都相信你。”
汤贝贝一愣,轻拍着儿子肩膀,“我也相信你们。”
终于在第十天,汤贝贝研制的新药,对江谨有作用,他不再吐,也能吃一点东西,不过视力还没有恢复。
他后背的伤恢复不错,烧伤的地方脱皮,长出了新的皮,粉红色倒也不恐怖。
他也在慢慢适应黑暗的世界,慢慢摸索四周的情况,情况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另一间病房,周芊芊也是时时刻刻守着江时,每天给他的脚换药,如今她已经动作熟练。
江时看着女人学着,帮他换药的时候,包扎的时候,故意用绑带系着大蝴蝶结。
刚开始丑兮兮的蝴蝶结,都没眼看。
但是她却觉得好看,每天乐滋滋的看着,还要拍照留纪念。
她每天,也要喝药,药量比他还要多,有时候,江时忍不住逗她,说他现在每天陪她一起吃药,以后就谁都别嫌弃谁。
周芊芊认真的告诉他,“我才不会讨厌你呢。”
江时冷哼,“之前是谁,偷偷写遗嘱,要把家产都给我?”
周芊芊惊愕的看他,“你,你怎么知道,江时,你偷看我日记?”
之前她工作,他监督她写工作日志,之后为了增加她训练,就让她每天写日记。
她的日记不会给他看,但是他会偷偷的看。
发现这女人偷偷的写遗嘱,要把家产留给她,是她担心她的病情治不好,若是死了,她所有物都要给他。
小傻子不知道他不缺钱吗?
她走了,他要她的钱有什么用?
“偶尔不小心看了眼,周芊芊,遗嘱要上具有法律效益的印章才算有用,不用我的印章,你写了也是白写。”
周芊芊愣了两秒,询问,“你的印章在哪?”
“不告诉你。”
周芊芊思索,“下次我找找。”
“盖上我的印章,要录视频,我作见证,还有我的签字,打官司的时候才有用,周芊芊,多读点书。”
周芊芊鼓着脸不说话了,立个遗嘱还真麻烦。
江时勾住她脖颈,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芊芊,我有一个办法,让那些繁琐的程序都变得不重要,你的一切就会名正言顺的变成我的。”
“什么?”周芊芊亮晶晶的望着他,显然是期待的。
江时盯着她,低头在她耳边说;“和我领证,夫妻财产共同拥有。”
周芊芊懵了几秒,好一会才看他,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江时,我们领证吧。”
“这么迫不及待?”
周芊芊点头,“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包括你自己吗?”
“我?”周芊芊指着自己,“我当然是你的。”
江时轻笑,低头攫住她的唇。
砰!
房间门打开,又关上。
“……”江时。
门外,江谨终于能下床了,他想下床散步,于是让江恒带她去大哥房间,说会话。
没想到走到门口,江恒开了一次门,又突然关上,他有些茫然。
“怎么了,小恒?”
江恒有些不自然,小声说;“大哥,和大嫂,在亲热,我们等会。”
“哦,那是挺尴尬。”江谨低笑,又感叹,“大哥也是多灾多难,好不容易陪着大嫂治疗,熬了过来,他现在又受了伤。”
“大哥的腿恢复的不错。”江恒安慰他。
“进来吧。”听里面传来江时的声音,江恒这才再次推开门,牵着江谨往里走。
“大哥,我们没打扰你们吧。”江谨嬉笑着。
虽然他看不见,但性格没多大的变化,似乎命运的那片阴影并没有落在他身上,他还可以站在阳光下,沐浴阳光,他依旧可以笑的朝气蓬勃。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江时转移话题。
“我喝了药,好得很,除了看不见,没法玩游戏,有点不方便。”
江时轻笑,“你倒是适应的挺好。”
江谨跟着江恒的,在沙发上坐下,听见大哥调侃,他耸了耸肩。
“妈妈,经常和我们说,发生了什么事,无法改变现状,就别抱怨,接受然后改变。大哥,我这是在经历命运的历练,一般人都享受不了的待遇。”
江时佩服弟弟的强大乐观心态,让周芊芊给她们倒水。
“现在你看不见,你想怎么样打发时间?”
江谨说;“可以看电影的,我听声音就可以,哥,我现在这种情况观赏恐怖片绝佳。”
江时轻笑,“你倒是会怡然自乐,不过恐怖片没意思,看一些纪录片吧。”
江时看了眼江恒,江恒已经准备了不少适合盲人听得纪录片,他赶紧播放给江谨听。
周芊芊坐在床边,乖乖的听着,时不时地看向江时,用铅笔在白纸上,写。
【江时,如果有一天我看不见,我会害怕。】
江时接过笔;【这个假设不成立,芊芊。】
周芊芊继续写,【我怕看不见你,那一定是我最大遗憾,我想看你。】
江时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我就在你身边,所以不用遗憾,也不用害怕。
江谨受伤,治疗的十几天,瘦了十几斤,给他治疗的汤贝贝也没好多少。
她本来就瘦,每天都在做各种实验,也瘦了七八斤。
江璟辰心疼妻子,却又没办法劝阻妻子,最让他烦躁的,关于儿子遭遇的这场车祸,他还没有找到罪魁祸首。
他仔仔细细的把能接触那辆车的人都查了,并没有发现异常,毫无头绪。
没有异常,反而是一种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