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申和韩琳那边怎么都要通知的,文舒那边也让她知道,湛老哥那里就先瞒着,他肯定受不住。”
“就是……”
病房外,候淑愉和柳钰清说着话,神色严肃。
但很快的,她声音止住,看向前方。
林帘从拐角走出,候淑愉眼中讶异一闪而过。
林帘怎么下来了?
很快,她神色一凛,仔细看林帘神色。
冷静,清醒,前所未有。
尤其那沁红的眼眶,里面却没有一滴泪,候淑愉脑中思绪极快过。
柳钰清也看见了林帘,同样她亦看出林帘的异常。
发生了什么事。
不小。
“姨奶奶,大姑姑,我进去看可可,你们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们了。”
林帘叫了两人,说完便进了病房,很快,病房门在两人面前关上。
候淑愉拉过柳钰清,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直接拿出手机打电话:“肯定出事了!”
柳钰清神色收紧,事情怕是很严重。
“什么?”
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候淑愉脸上各种神色划过,紧张,担忧,不敢相信。
柳钰清见候淑愉这神色,没说话,但她的心被紧紧提了起来。
“走,我们去楼上。”
“一切到楼上说。”
极快挂断电话,候淑愉拉着柳钰清便走。
廉时那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对林帘说那些话!
走廊上寂静。
清晨的微凉无声覆盖这里。
林帘坐到床沿,看着躺在床上睡的乖乖的小脸,她拿起这软软的小手,放到唇边。
这一刻,她眼眶湿润,眉眼染笑:“可可,妈咪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也会一直在妈咪身边的,对吗?”
楼上病房。
柳笙笙出了来,恰好的,候淑德也过了来。
她立刻就把刚刚在病房里发生的事说了。
她一直在病房外守着,因为里面长久的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林帘需不需要她帮忙,她便悄悄的打开了病房门往里面看。
堂姐睡着了,堂姐夫却醒了。
他在看着堂姐,那深凝的眼神清楚的告诉她,堂姐夫是真的爱堂姐。
他在乎她。
没有错。
她很肯定。
心中感动,那安静的一幕,无声胜有声,在她心里,这就是她认为的爱情。
相爱的两个人就该是这样的。
不想打扰到两人,她便把门轻声合上,靠在门口开心的笑。
看着别人幸福,自己也会觉得幸福。
幸福是会传染的,爱也是会传染的。
她相信这个世界有爱情,不论这个世界怎么变,爱都在。
可没想到,正当她沉浸在美美的幸福中时,里面会传来两人的声音。
她没想要偷听堂姐和堂姐夫谈话,但当听到堂姐出声的那一刻,她就不想走了。
她想听。
想听堂姐和堂姐夫的故事,想知道她们后面会怎么样。
可没想到,她听下去却震惊无比。
不是她所期待的美满爱情,也不是她所想的甜甜蜜蜜,更不是她认为会有的互诉衷肠,反而是大虐,大痛!
为什么会这样?
堂姐夫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他不应该的。
先伤后补,已是痛,在补好后,却再次把刀子插进去。
为什么要那么做?
想不明白,却也不等她想明白,堂姐就出来了。
她想追堂姐,但她更想知道堂姐夫为什么要这么做。
质问堂姐夫,得来的却是她多管闲事的答案。
她该委屈的,可看着堂姐夫那样的眼神,她却觉得难受无比。
明明爱堂姐,做了那么多,不管不顾,这不是爱是什么?
偏偏这些经由堂姐夫嘴里说出来,就是无情无义,冷心冷情。
她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
把一切都告诉奶奶,她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候淑德是一个人过来的。
柳尧在和方铭详谈,柳钰敏在跟湛南洪通电话。
随着医生的那几句话出,许多事都浮出水面,不一样了。
“奶奶,堂姐夫这是为什么啊?他明明就是爱堂姐,他就是在乎,我真的看到了,他很在乎的,可堂姐一醒,他就变了。”
候淑德听着柳笙笙不断的问,她脑中浮起一周前去凤泉镇时,她去见廉时的那个夜晚。
“不要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都不要让她知道。”
“她是个简单的人,只想简单的活,现在就很好。”
“不要打乱。”
作为林帘的奶奶,从私人感情来说,那一夜林帘所受的伤害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介怀。
但整件事的发生,林帘的身世,赵家的阴毒,赵起伟的心狠,造就了那一晚。
不是廉时一人的错。
她虽介怀,却也不想让他做到那个地步。
这几年的弥补,已经足够。
尤其,林帘心里有他,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她不想让自己的孙女心痛,也不想可可没有爸爸。
她得让他改变主意。
不曾想,她还没开口,他便先出声。
没什么情绪的语气,确然是冷漠,但这说出的话,却不是。
她看着那站在灯光下的人,不悔不痛,始终理智的做着该做的决定。
他从不糊涂。
从来清醒。
她说:“总有一天林帘会知道。”
“嗯,那时,她的伤应已好。”
那一刻,他看着窗外的灯火,眸中深处生出光点。
灯火阑珊,一切尽好。
那是他看到的未来。
他用尽一切,去给她缔造的未来。
“因为爱。”候淑德出声。
柳笙笙愣住。
“爱?”
“爱不是要说出来吗?为什么会说相反的话?”
候淑德看着前方的病房:“无痛不爱,有痛即爱,伤之入腑,心血偿还。”
“于廉时来说,他要的不是林帘和他在一起,而是林帘能好好活着。”
“可是,可是堂姐想和堂姐夫在一起啊,人这一辈子,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那还能是幸福吗?还能好好活着吗?”
柳笙笙哭了。
她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她不觉得这是爱,她不觉得!
“我去找堂姐,我要告诉堂姐,堂姐夫说的都是假的!”
“我不要他们这样痛苦!”
柳笙笙一抹眼泪,转身就跑了。
候淑德站在那,看着跑走的人,转头看外面逐渐变亮的天。
她微微眯眼,眼眶濡湿。
老头子,这两个孩子你看到了吗?
你说,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