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惊呆了。
感觉面前的陈氏,比许氏还难缠。
许氏好歹在老爷面前还装柔弱贤淑,这陈氏装都不带装的,直接耍蛮横。
“这个……”云步青老脸涨红,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说二弟,你偏心眼都偏到胳肢窝了,你有没有良心啊!哎哟,我那死鬼哟,你累死累活供人家读书做官,到头来却没钱治病死在路上啊,呜呜……”
“够了!”一顿饭鸡飞狗跳的,云锦烦不胜烦。她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好说,杨氏怕是没消停日子过了。
“从晚饭起,厨房做好饭菜,各院来厨房取,在自己院子用饭。”就这些人这吃相,别说吃饭,气都气饱了。
云锦冷眼盯着陈氏,沉声道,“大伯娘,既然你说到良心,那咱们就算算账吧。我父亲任九品直到从五品官多年,每年俸禄30至80两不等,即便他刚升任一月有余四品官,一年俸银不过百两。一家人吃饭穿衣的日常花费,一年下来没个百八十两根本不够。据我所知,我父亲每年往老家寄去的银子都是数十甚至上百两,几乎是他俸禄的全部!他做到这份上,竟换来大伯娘一句没良心?是不是他干脆连媳妇也别娶,只为大伯家挣钱才好?可他已然掏出所有俸禄了啊。大伯娘你告诉本妃,那要怎样还算有良心?”
云锦连串追问,怼的陈氏母子一时哑口无言。
呆愣片刻,陈氏不可置信的反问,“你,你少拿这话蒙人!照你说的,二弟把俸禄银子寄给了咱们,那你们的花费哪儿来的?”
云山点头,“就是。你们这大宅子哪来的?”
噗嗤!
云锦冷笑出声,扫了一眼云步青,“那就得问云老爷了!”
云步青脸色铁青,狠狠瞪了云锦一眼。这个女儿如今是凌王妃,他不敢动不动开骂了。
见陈氏、云山等人一脸懵逼,看向阴沉着脸不说话的云步青,云锦讥讽的道,“大伯娘有所不知,父亲将俸禄银子作了报答之恩。这些年,府里一应开销,全是我母亲的陪嫁支撑呢!”
当然,早些年还有来自许氏的资财。云步青纳许氏入府,一来许氏确实貌美有手段哄男人,二来也是许氏娘家有钱。
但绝大部分是杨氏陪嫁的田庄铺子收益。
想到云步青这厮软饭硬吃,一面花着杨氏的银子,一面宠妾灭妻,将杨氏赶出府,致使原主丢了性命,云锦不由咬牙。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陈氏母子不信。
“嗤!”云锦冷哼,“大伯娘你问问云老爷,这宅子,咱们姐妹手上的铺子,甚至本妃的嫁妆,他可出过一个铜板?你问问他的俸禄银子都哪儿去了!你委屈?我们母子又何尝不委屈?”
云锦说着,想到云步青所作所为,激动之下竟然落下几行热泪来。
“你!”云步青气恼的老脸由青而红,由红变青。
“锦儿!”杨氏也被云锦这话给惊着了,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别说了。
云锦拿帕子擦了擦泪水,轻叹一声,冲陈氏说,“大伯娘,既然你们认为父亲报答的不够,不如,你们和父亲搬出去吧,他的俸禄他做主,如何报答你们由得他去,反正这些年我们母子也没花他几个铜板。”
“这怎么使得!”搬出去她们一家子住哪儿?老家的房子和地都卖光了,没饭吃的流浪日子过怕了。陈氏当即反对。
“二叔,我要做大小姐,我不搬出去。”云美朝云步青撇嘴。
“就是呀二叔,咱们可是冲着二叔来的,锦妹妹毕竟出嫁了,这一家之主,可是二叔您啊!”云山还想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丫环服侍的少爷日子呢。他可是看到了,这府这么多好看的丫环,日后纳几个为妾,多滋润的日子。
云步青没料到云锦说出叫他和陈氏母子搬走的话。
这丫头到底是还怪他当初偏宠许氏,没护着她们母女,与他离了心啊。
“不错。锦儿,你毕竟已出嫁,府里的事你少插手。大嫂,山儿,你们安心住着。”
云步青拿出一家之主做派,做了决定。
陈氏母子脸上绽出得意的笑,挑衅地望向云锦。云山道,“好,咱们听二叔的。”
“二叔,我也要伺候丫环。”云美适时提出了要求。
“好!”云步青点头,他觉得这是应当的,既然美儿来了府上,那就是府上的姑娘,理应有丫环服侍,“来人!”
“老爷?”有小厮应声上前。
“传老爷我的话,叫梅春、梅冬贴身伺候大小姐。”
“是。”小厮应声出去了。
尼玛!
她瞧着云山心思不正,刚吩咐下,梦西院只留几个婆子伺候,云老爷这就打她的脸。
云老爷长能耐了啊!
“那好吧。本妃是泼出去的水,管不了云府之事。”云锦浑身散发的寒气,仿佛能把人冻僵。
她朝杨氏道,“母亲,带上弟弟妹妹,咱们惹不起躲得起!”
心清、心绪二人得了主子示意,立马过去扶杨氏,“夫人。”
杨氏没吃几口饭,此刻心里也很气。陈氏一家来就来了,张口要铺子又要丫环不说,老爷老毛病又犯了,又惹锦儿生气。
“杨氏!没我话,你敢出府?”云步青冷冷的道。
云锦扶起杨氏头也不回就走。
回了屋子,云锦对杨氏柔声道,“眼不见心不烦。母亲,这府里乌烟瘴气的,不如你们去郡主府住些日子。”
杨氏有些迟疑,“锦儿啊,负气离府,总不是法子……”
她一人带着孩子出府,叫外人知道了,少得惹人笑话。说她这个主母不敬大嫂,人家来了她倒躲了出去。
杨氏就是个没主意的。云锦轻叹,“那你就每日看着她们糟心?凭什么?云老爷想报恩多的是法子,为她们租个小院,帮他们找个差事过活不好吗?叫她们在府里长住,他考虑过你的感受,征求过你的意见吗?”
杨氏,“……”
老爷心里只有他自己。
锦儿说的没错,这些年,靠着她的嫁妆支撑着这个家,老爷却对她冷心冷情。她不知想过多少回跟他和离。
“好。娘听你的。”
“心清心绪、心智心窍!”
“主子!”四人齐齐应声。
“这院子里所有人,抓紧收拾东西,搬去郡主府!”
她倒要看看,留下云府一帮下人和打秋风的陈氏母子,云老爷靠他那点俸禄能支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