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通顺抬手打断马放山,皮笑肉不笑道,“你说的那位杨柳青,那小郎中,她不是男人,她乃是一女子,以前女扮男装的!不知她是何来历,目今很得凌王器重,凌王张口任她为五品副司事,和刘丙,王均于三人直属徐大人统辖,专司疫病防治事务,说是特事特办已上报朝廷。这女人,可谓今非昔比一步登天啊!”
什么?马放山闻听惊讶得张大嘴巴,那个暗中差人查出他雇人滋事真相,大堂上把他逼得哑口无言的清秀公子,竟是个女人?
勾子在窗外听见,惊得差点摔趴下,紧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大瞪着小眼睛,摒住声息。敢情主子是个女人?还,,,还升了五品官,和什么王爷在一起?
主子,我的主子啊,你可别不要勾子了啊!
勾子激动的眼泪哗哗直淌,听到屋内说话的声音,他紧忙抹把眼泪,耳朵贴上窗根。
“阻止柳青药庄参与防治时疫,不叫他们借机售卖药材之事,我是无能为力了。不过,和许掌柜谈妥的那件事不会受影响,待他过几日货物采买齐全,途经花山,给柳青药庄来一个空手套,姓王的离开花山也好,我任命心腹前往上任,到时候,打垮柳青药庄便指日可待了!”
万通顺信心十足地拍拍马放山肩头,“你尽快赶回,别叫人知道你我关系,我可不想因你这事惹出什么乱子,迁怒凌王,到时倒霉的可就不止你一个了。”
马放山脸色放晴,摩拳擦掌道,“表兄放心,那位云姓姑娘不是乐于在大街上故意施药邀买人心吗,我已踩好点了,待我给她弄出点响动,即离开祁州!哼,她不叫我好过,我也得叫她闹闹心!”
万通顺摇头,不赞成,凌王刚到,在他管辖的地方出了事,他作为州事难辞其咎。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看算了。”
马放山咬牙点头允诺,眼神不善明显不服,眼见那个当官的起身告辞,勾子闪身开溜,也没心情找吃的了,他得赶紧找到主子,告知马掌柜暗中捣鬼之事。
“主子,主子你在哪儿啊?”勾子在大街上狂走,天冷夜黑,街道上行人稀少,只临街店铺偶尔有亮灯的,抬眼望去一片萧索,去哪里寻主子啊!
翌日早饭后,顾西风亲自提出一只箱笼放置车上,这是给太后的贵重礼物。王妃梁氏,顾希,云锦从房间出来,顾希拉着云锦出了馆驿大门,王妃由丫环扶上了马车,催促顾希,顾希依依不舍抓住云锦的手,“云姐姐,你跟我一起去京都吧?”
云锦捏着她柔软的小手,笑着安慰她,“好,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就去京城找你!”
一语成谶。只是此刻的云锦还不知道,她心说,傻郡主,我哪有你那么好命,可以清闲无忧地过活啊!她不知道,日后因她防治时疫有功,朝廷封了她从三品县主。
顾希闻听乐了,“好!云姐姐,我等你!我练好那个歌曲,等你来了,我唱歌给你听,你给我讲西游记。”
云锦笑着点头,这丫头真乖,她给了顾希一个拥抱,扶她上车。顾西风今日一身紫色长袍,外罩黑色披风,玉树临风,美颜如画,看见云锦与顾希依依惜别,奔过来笑呵呵张开双臂,虚张声势地想要云锦给他一个拥别。
馆驿二楼一扇窗内,目送顾西风的奚星辰见状,眉头一紧,脸色一冷。
就见云锦举手打了一下顾西风手臂,趁其靠近自己,将那块玉佩掏出来,还给顾西风。云锦觉得这玉佩太过贵重,自己不过做了分内之事,收下于心不安。
奚星辰瞧见,脸色放晴。嗯,这丫头还算机灵懂事。
顾西风急了,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怕云锦跑掉,急切间,他握住云锦的手,一张俊脸竟然贴近云锦,给她亲自戴上了。送这块玉佩给云锦,他自认为这是他做的最惬意的一件事情!哎呀,本世子英明啊,幸亏母妃没送这丫头别的东西。玉佩在云姑娘身上,世人很快便知道了,这明晃晃昭示着云姑娘是本世子的心上人啊!别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他也别想觊觎!
他有信物,玉佩为证啊!
顾希撩起车帘不停冲云锦摆手,王妃一旁看着儿子给云锦戴玉佩,突然心里咯噔一声,儿子怕是对这位云姑娘动心了吧?
梁氏心里惋惜。这些天接触下来,云姑娘不仅生得美丽,人也聪明,又懂岐黄之术,的确不错,只是家世低了些。虽然王爷和自己不指望倚仗儿子岳家背景,毕竟他们顾家的实力够强大了,拥兵自重,镇守山南,就是皇上对山南王府也是敬重三分,另眼相加,可是这位云姑娘家世实在与山南王府不相配。
云锦恢复了女儿身,她穿着藕色长裙,湖蓝色褙子,足穿绣花鞋,梳着少女髻,行动若弱柳扶风,浅笑似花蕾初放,美艳无比。她其实不喜欢古时衣裳,穿起来麻烦,行动不便,有时间还是画几个现代服装样式,叫李妈帮她做几身。
顾西风冲她拱手辞别,桃花眼一挑,笑得灿烂,声音压低道,“云姑娘,多保重!本世子不在的日子,要想着我啊!”言罢跨上一匹白马,策马扬鞭而去。
我想你个头!玉佩到底也没还回去,云锦感觉很无力。她伫立在馆驿门口朝着顾希挥手,凝望着马车渐行渐远。顾希一双美丽的眼睛望着云锦,眼泪汪汪的,不停唤着云姐姐,小丫头倒是个性情女子。
东边天际霞光万道,朝霞里,云锦的脸庞是那么明艳,轻风吹拂,衣袂飘飘,美若谪仙。
勾子昨晚无处可去,身无分文,他到底摸进了一家饭馆,偷吃了点东西,躲在院内柴棚里睡了一会儿。想起马掌柜说要做手脚给主子添堵,天蒙蒙亮,他从柴棚爬出来,躲在马放山客栈不远处盯住客栈门口。心说,马掌柜要给主子捣乱就得背地下手,跟上姓马的准能找到主子。
时候不大,勾子就看见马放山和马六两人从客栈出来,沿着街道一直朝东边急奔,勾子紧忙悄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