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率人擒了陈素,一路安然带回沈府,便急急忙忙的去见二老爷沈苍,另一方面将陈素投入府牢之内,满以为陈素已经是入口之食,却不成想家丁此时来报,说陈素跑掉了,当时便气得暴跳如雷。
沈玉怒目看着回话的家丁,破口大骂道:“都是些没用的废物,白白养你们这么多年,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他一个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人,怎么就跑掉了?”
那家丁吓得战战兢兢,头也不敢抬,“回老爷,那小子不知是怎的,绑绳便松了,而后他还打晕了三名牢卒,更奇怪的是,刚刚有一个躲在角落里看到情形的小厮说,那陈素竟肋生双翅,飞出了府牢。”
踏空而行,对于一些修为不俗的人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可陈素显然不在此列。故而沈玉闻言把眼一瞪,“一群没用的东西,出点事就只知道找借口,等把那小子抓回来,看老夫怎么罚你们!”
那家丁还想说些什么,沈玉早神不知鬼不觉的瞄了殷奇一眼,正自担心他会瞧出什么端倪,哪能让这家丁坏了好事,便对着那家丁厉声吼道,“还不快滚?不要让老夫看着你们心烦!”沈玉一向面慈心狠,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当场追究,生路在前,那家丁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的逃掉了。
沈玉这才满脸堆笑的转回身看着殷奇,“殷公子,您看这事怎么办?”
殷奇不屑的撇了沈玉一眼,“哼,之前我就跟师傅说过,你们这些人靠不住,他老人家就是不信。如今看来,你和他们不过都是一群废物罢了。”
沈玉赶忙点头称是,“殷公子教训的是,是老朽没用。”
殷奇袖子一甩,转过身去,“看北柱国府的面子,本公子就再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日落之前,如果你们还不能把他带回来交给我,那我便要亲自动手了。”
沈玉一脸媚笑,“请公子放心,老朽既然能抓他一次,就能抓他两次,些许小事,交给我们这些下人就行了,哪敢劳动公子?”沈玉说完,对着周围那些人打了一个眼色,众人当即散去。沈玉狞声一笑,身形闪动,片刻后消失不见,微风拂过,前院之中,此时只剩殷奇一人,负手站在那里。
殷奇站了片刻,忽然开口道:“你可看得仔细?那小子当真是肋生双翅飞走的?”
殷奇身后虚空中一阵扭曲,“回公子,那小子确实是肋生双翅飞走的,这沈府的分家虽然不济,却也有几个修炼多年之人,那小子如果是催动自身元力飞行,他们一定能感应得到,如此一来,他就没那么容易跑掉了。”
殷奇点点头,“看来这个家伙,还有些小手段。”
“那公子的意思,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
“哼,当然是看一出戏了。”殷奇转过身,缓步走开,“七孔紫莲已失,北柱国府这些年又逐渐势大,师傅也不想与他们为难,藉由此事让他们欠下地阴宫一段人情也好。”
“既然公子如此说,我们要不要略作帮手?”
“哦?”殷奇脚步一顿,忽然起了兴趣,“你倒是提醒了我,帮,一定要帮!”
“那我现在就去。”
“等等!”殷奇一摆手,“我的意思,是帮那小子逃走!”
“属下不明白。”
殷奇却是诡异一笑,“你不需明白,照做便是了。”
“遵命。”
陈素被沈玉押着带回沈府投入府牢,不成想那府牢之中的一名牢卒早年与陈元化有旧,陈元化曾为那牢卒的母亲入深山寻药,牢卒一直铭记于心,如今见沈府捉了陈素,千方百计地要护陈素周全,便趁众人不备之时,偷偷的知会了陈素,松了绑绳,并让陈素将自己打晕。
陈素逃跑之时,虽然又见到两名牢卒,但是多年来陈元化施恩如雨露,他们认得陈素是陈元化之子,也不愿过多为难,稍作应付,便任由陈素将自己击晕,放他逃跑,陈素跑出府牢门口,拿出精啼所赠的鹰羽,当即双翼加身,凌空而起,疾风闪电一般飞出沈府,原来精啼所赠的鹰羽,是以自身一道元神练就,沈府内虽然有修炼多年之人,但与精啼相比却是云泥之别,故而一时间也无从感应。
陈素飞出沈府,于半空中辨明了方向,一路向东,过十里坡又来到父亲陈元化的坟前,此时他心中已然打定主意,今日与父亲一别之后,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来拜祭,而早前听父亲说过,他在莫吉城还有一位生死至交,如今自己举目无亲,又背负大仇,不如先往莫吉一行。
陈素跪在父亲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爹,儿陈素在您坟前立誓,此生必报大仇,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孩儿。还有柔姨和敏儿,儿也一定会找到她们的下落。”
跪了许久,陈素站起身,双臂高举,两目含悲,仰天一阵怒吼,“沈府,沈玉,你们给我记住,待我陈素再回之日,就是你们偿还血债之时!”陈素的吼声响彻天地,直入云霄,震得整片树林都瑟瑟发抖。陈素吼完,背后现出两只丈许宽大的羽翼,一个扑扇,人早已升在半空,再看一眼下方父亲的坟冢,抹去眼角的泪珠,而后将速度催动到极致,径直向北方飞去。
听着耳边风声呼呼作响,陈素再不停留,精啼传法之时说过,这鹰羽只能使用七次,每次三个时辰,而每两次使用之间,却还要等待三日。所以陈素知道,自己一定要在这三个时辰之内,逃出沈府的势力范围,否则再落入沈府手中,一定没有活路。
陈素此时的速度,丝毫不亚于丹元境大成的修炼者,在经过两个多时辰的疾飞之后,他已经到达了柯兰城的北域边缘,此时天色已晚,一抹银钩斜挂半空,再向前飞了片刻,开始感觉到鹰羽的能量在飞速减弱,陈素心中知道如果再不落下去的话,待鹰羽的能量耗尽,自己极有可能被摔死,于是在半空中看准了一块空阔的旷地,陈素缓缓落下,散去巨大的鹰翼,舒展一下筋骨,借着朦胧的月光,徒步继续向北而去。
前方不远是一处险要的峡谷,从那里吹过来的夜风,打在陈素的脸上,有如小刀在刮一般,陈素扯了下衣领,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个时节,这里已经秋衣甚浓,自己又空着肚子,虽然从天阁秘境出来之后,身体素质大为强化,可是经过了这许多事,此时腹中也咕咕作响,而那初秋凉意也更浓。
陈素呵了一口气,搓搓手,抬头看了看满天星斗,想不到天地之大,自己竟成了逃难之人。正在陈素感怀之时,只听四周围一阵锣声响,呼啦啦的跳出十几名大汉,将陈素围在了中间。
为首的一人身高体壮,满脸的络腮胡子,上下看了陈素一眼,低声骂道:“真他娘的晦气,苦守一天,就等来这么个货色。”
陈素被几人围住,当即一惊,沈府的人速度怎能这么快?不过在仔细看过这些人的打扮之后,一颗心才稍微有了底,眼前这些并不是沈府之人,服饰各异,看起来更像是山贼土匪,这才鼓起勇气,向着那为首的人躬身施了一礼,“小子陈素,流落至此,不知可有哪里得罪了各位?”
那为首的汉子一摆手,十多人同时抽出明晃晃的腰刀,在手里摇晃着,“不想死的,就把身上值钱的物件统统留下。”
陈素闻言一笑,“我都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更别说值钱的物件,眼下只有贱命一条,各位要是不嫌弃,不妨来取。”
那汉子没想到陈素看起来年纪不大,倒是不慌不忙的说出这么几句话来,把一张黑脸气得发紫,抖了抖手中的看到,怒声道:“臭小子,你这是要找死?”
话音落下,当即便有四名大汉挥舞着腰刀扑向陈素,而看他们的动作,陈素便知道,对方并不是修炼之人,或许也都是生活所迫,才聚集在这里劫路。
四人眼看着就要扑到身前,陈素精神一动,在大梦诀中唤出鸣霜剑,还不待众人看清楚,只发现陈素的左手之中,已经多了一柄三尺宝剑,陈素右手握住剑柄,‘苍啷’一声宝剑出匣,只见寒光一闪,那四人手中的腰刀竟齐齐折断,刀身飞起数尺,落在地上,只剩四名大汉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手中举着半截残刀。陈素将宝剑还匣,感叹着这鸣霜剑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那为首的汉子见了这一幕,更加恼怒,不过陈素手中的宝剑,也让他极为垂涎,当即大吼一声,“还他娘的傻站着,赶快去给老子把那宝贝抢过来!”
谁知那平时极为听话的手下四人就像没听见一般,仍然呆立在那里,见自己的话竟然不起作用,气得那首领向前走了几步,一脚踹在最近一人的大腿上,可是他这一踹之后,整个人瞬间傻了眼,原来那四名手下并非是不听指挥,而是他们永远也听不见指挥了,一踹之下,那八尺有余的壮硕身躯,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一颗瞪大眼睛的头颅轱辘辘的滚向一旁,之后才有鲜红的血液从腔子里汩汩流出,染得周围的青草地一片腥红,随即另外三具尸体也同时倒地,同样恐怖的场面,即使是这凶恶的匪徒,也吓得心惊胆颤。
陈素刚刚还感慨鸣霜剑威力不小,能够砍断匪徒的腰刀,可是眼下的这般情境,却让他大为惊骇,这才想起来当初吴道心说过,鸣霜剑出鞘必噬血,那霸道无匹的剑气,不但斩断了对方的腰刀,连敌人的脖颈都斩断了,刹那间连伤四命,陈素这才追悔莫及。
那首领看着地上的四具尸体,再看陈素之时,犹如见了死神一般,尤其是陈素手上的宝剑,他哪里还敢打半分主义,吓得他当先撒腿就跑,一个不小心绊在一块石头上,重重的跌倒在地,脸都被擦掉了一层皮,却仍旧是连滚带爬的消失在草丛之中,那些其余的那些匪徒见了,也都一个个丢了魂似的逃命去了。
此时的夜空之下,只剩陈素一人,看着那四具身首异处的尸体,陈素收了鸣霜剑,躬身拜了三拜,“陈素本意并不想取四位性命,谁知阴差阳错大过铸成,陈素在此答应四位,以后绝不会再轻易使用此剑。”说罢,陈素起身穿过峡谷,又继续向北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