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卷是个完美主义者,容不得潘玉儿受委屈,哪怕只是画像,“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见机行事。”
萧宝卷坚持,等就等吧,跟踪萧衍的确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
“从这画像上来看,和听这绿植园主人向大家描述的,玉儿居然很可能会飞了。”胡海狸的脸上现出难得的笑意,会飞总是好的。
“会飞了。”萧宝卷只是简单重复,这会儿他的心思集中在恶俗的桫椤主人竟拥有潘玉儿的画像上,至于她会飞、目前生活得怎么样,也只能等见到她再确切地问和尽他们最大可能提供帮助,现在怎么想都只是空谈。
桫椤主人的绿植园白天人头踊动不止,一直熙熙攘攘的,就算渐渐稀少,还是有人保护在潘玉儿的画像旁边,难以接近。
隐藏在浓密的绿植园中、丛荫下的萧宝卷和胡海狸哈欠连连,后来不知不觉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白天实在不方便鬼四处活动,萧宝卷和胡海狸虚弱不堪,体沉力乏,熬不住很正常。
还好没有人发现萧宝卷和胡海狸两个鬼,桫椤的主人象往常一样,忙完一天买卖绿植的生意,已经是傍晚时分,伸伸懒腰,歇一歇手脚,就有家中的侍女过来请他,言说他的妻妾叫他回家去吃顿团圆饭。
今天收入颇丰,桫椤的主人格外高兴,爽快地答应,带领账房和两个下人,抬上新收到的银两、一个大箱子,一起护送回家。
萧宝卷再醒过来已经是后半夜,他是被胡海狸推醒的。
借着明亮、清冷的月光,向潘玉儿的画像望去,还有两个人守在近旁,一个下人在打磕睡,另一个下人时不时就揉揉他自己的眼睛,有时候还用冷水洗把脸,以防止昏沉沉睡去,他推推那个在打磕睡的人的肩膀,警示他,“别睡啊,老爷不在,我们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女神仙的画像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肯定拿我们是问。”
“谁偷啊,这画像是只属于我们主人的,别人偷去也没有用,只能做做春梦,别人偷去再找画师画呗,又不是没有换过画像,你别象老爷那样想不开,自个难为自个。”打磕睡的人不以为然,蛮不在乎。其实他更多的是为他的困找理由,他知道桫椤的主人对画像的偏爱,他们丢失画像、哪怕只是让画像受到损坏的严重性。
这种话萧宝卷听了就是一惊,是啊,他就没有想到他拿走这一幅,人家还可以画第二幅、第三幅、第无数幅。既然都等到现在,还是下手。
“你一个人看会儿,我去趟茅房。今儿收入好,老爷又不在,晚上吃得好,吃的油水太大,我有点拉肚子。”只留下那个打磕睡的人。
萧宝卷一个眼色,胡海狸心领神会,是告诉他做好准备,他要动手了。
一袭白影直接扑向潘玉儿的画像。
鬼只要隐身,不刻意现身,一般人是看不见鬼的。画像慢慢卷起,发出清脆的轻微响动,打磕睡的下人惊觉,画像似乎是自己在动、在收起,他张大嘴巴“啊”还没有叫出口,眼前涌现一团黑雾,就晕倒在地不醒人事。
打磕睡的下人坐的椅子随下人一起突然倒下,发出很大的声响,另一个在比较远的地方的黑暗处大解的下人听到动静,大声质问:“怎么了?你睡死了,还斜歪了,连椅子都给你带倒了?”他的语气是责备的,还给出那个打磕睡的下人倒下去合理解释。
卷好潘玉儿的画像,揣进袖口,萧宝卷向远处一指,“走。”他和胡海狸就从桫椤主人的绿植园消失不见。
女神仙的画像没有了,方便回来的下人一脚踹醒晕倒在地上的那个下人,“这怎么回事?”
刚醒过来的下人显然什么都不知道,比方便回来的下人更糊涂,“什么事?”
方便回来的下人又气又恼又怕,他的身子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原来安放潘玉儿的画像的地方,“你怎么看的啊?主人最宝贝的女神仙画像没有了。”
只剩下光兀兀的支架,经过指点清醒过来的下人也发现了,他惊得目瞪口呆,问出和方便回来的下人一开始问的一样的话,“这怎么回事?”
看来肯定是被偷走的,难道还能不翼而飞?尽管的确很象只是不翼而飞,“这贼人的身手可真够好的,趁我去茅房这一会儿功夫,一下子就把你给撂倒了,卷走了画像。”
扶起椅子站好的下人随声附合,“是啊,我一下子就把撂倒了,连贼人长什么样子、有几个都不知道。”
画像自己会动,黑雾现涌就倒地不醒人事,这样离奇的事说出来谁肯相信,那画像后来怎么不见的,去哪了?会不会遭到无休无止的盘问,被认为是精神病?留守的下人有顾虑,不敢说出他看见的那部分真象。
“我们可怎么办?”丢失了主人最心爱的东西,倚仗它发财致富的宝贝,他梦中情人的画像,还是女神仙的,责任重大,两个下人诚惶诚恐。
“不如——我们跑了吧?。”趁现在还没有别人知道,跑应该是跑得掉。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两个下人的家和他们的家人就在这一片,桫椤的主人到两个人的家找他们的家人索要损失赔偿怎么办?而且很容易被误会就是他们俩偷了画像跑的,被栽这个大赃更吃罪不起。
“还是等主人来了,看他怎样处理,认命吧。”两个人经过商议,主意已定,垂头丧气地回房休息。画像已经没有了,再留在这值夜还有什么意义,岂不很傻,能舒坦一会儿是一会儿的,说不定明天就要遭受皮开肉绽之苦,被送官蹲大牢也说不定。
想睡个好觉,两个人翻来覆去谁也睡不着,都为明天愁肠百结。
画像失窃,桫椤的主人自然十分痛心与恼火,但是也无可奈何,他还算精明和机智,首先严令整个绿植园的下人,这件事千万不可对外泄露;随后找来原来的画师,厚许酬金,要求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画出跟原来一模一样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