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灯台上豆大的烛火随风摇曳,在破旧的墙壁上投下一层模糊的阴影。
朱氏蜷缩在那阴影之中,战战兢兢的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犹自抽泣着为自己讨饶。
“我说的都是真的······霄,霄儿,你看在我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留着的亲人份上,就,就放我条生路吧······”
秦萧冰冷的视线从她脸上缓缓的扫过,在朱氏恐惧又希翼的目光中,蓦地一扬袍袖,凌厉的劲风瞬时呼啸而至,将朱氏整个儿都卷起来,狠狠的砸向远处。
“砰”的一声巨响,她被毫不留情的摔在了那坚硬突出的门槛上,力道之大,几乎砸断了胸前的肋骨。
剧痛侵袭而来,疼的她五官都扭曲成了一团,喉头亦是腥甜难忍,有血丝顺着嘴角缓缓的流了下来,滴在尘土遍布的脏地上,触目惊心的骇人。
“唯一的亲人?”
秦萧嘴角挑起,轻嗤一声,一双凤眸黑如深潭,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之色。
“你也配?”
他拢袖将手负在身后,一步一缓的向朱氏走了过去。
“当年若不是你下药,家里那么多人,又岂会半点警醒反抗没有,轻而易举的就被偷袭之人得了手?柳家这满门的血债,你便是最大的帮凶。”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朱氏的面前,冰冷的剑尖缓缓的抬起,居高临下的抵上了她的脑门。
“你贪婪无耻,禽兽不如,苟且偷生这么多年,你竟连半丝悔意都无,事到如今还在狡辩抵赖,辱及我的母亲,你说,我能饶你了吗?”
秦萧的语气,低沉平缓,完全听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可朱氏却还是明显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嗜血杀气。
“不,不,你别杀我!别杀我!”
极度恐慌之下,她猛地想起一件事来,顿时如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喊道:“我,我可以告诉你是谁想背后对你不利,就是他胁迫我出来闹事的,他还说······”
“用不着。”
秦萧微眯了眼,神色中显出一抹隐戾。
“他耍的这些花招,在我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拙劣把戏罢了,你以为,能威胁的了我?”
朱氏面色煞白,知道自己这回只怕在劫难逃,通身俱是冰冷透寒,犹如在冬日掉进了冰窟窿一般,哆哆嗦嗦的不成人样。
“玉佩呢?”秦萧淡淡的问了句。
玉佩?
对,对,当年那枚被她偷走的玉佩!
朱氏顿时来了指望,强忍着心头的恐惧,试图来跟秦萧讨价还价,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我把它藏在一个妥当的地方了,除了我,绝对没有人能找的到,你,你先放了我,我马上去把它找来还给你,好不好?”
秦萧挑了挑唇角,似是在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斜觑着看了眼朱氏。
“哦?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
朱氏忙不迭的点头,手脚并用的朝秦萧的方向爬了两步,满脸都是讨好的讪笑。
“霄儿,婶娘不会骗你的,当初的事,是婶娘痰迷了心窍,糊涂了,现在婶娘已经知错了,你看,如今你不是好好的活着在,还有了这样的出息,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说到底咱们终究还是一家人,你要成亲了,身边也该有个长辈帮衬着,婶娘愿意以后当牛做马的赎罪,你就原谅了我······”
话未说完,她只觉得心腹处一凉,似是有什么锋利的东西透骨而入了。
懵怔之下,朱氏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身前穿心而过的长剑,连喊都来不及喊一声,便两眼翻白,猝然的倒在了地上。
秦萧抽回剑刃,拿了块雪白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净了上面沾染的血迹后,反手入鞘,目不斜视的迈步越过了朱氏犹不闭眼的尸首,走到了屋外。
“主子。”
守候在外头的纪冬见他出来,立刻抱拳颌首行礼。
“这妇人的尸身如何处置?”
秦萧重新戴上了兜帽,黑纱罩面,看不清神色,只听的那语气幽暗低缓,似这无边的夜色一般深沉。
“大卸八块,在齐王娶侧妃当晚,送进他的喜房之中。”
“是。”
姜千娇这会儿,正躺在她铺陈的帐暖被软的床榻上,睡的香香甜甜。
今晚吃的菜色,味道一如既往的爽滑酥嫩,鲜咸得宜,生生的便把人的食欲给勾了出来。
藤椒豉油鸡,菠萝咕噜肉,再配上软糯可口的玫瑰山药泥和一道开胃暖心的莲藕排骨汤,姜千娇吃完后,整个人都通体舒泰了起来,懒洋洋的就泛出了困意。
秦萧的厨艺,越发的精进了,她的嘴都要被他养刁了,现在吃别人做的,都是如同嚼蜡,一天天就指望着秦府送过来的食盒过日子。
明明在动筷子之前,下了决心要少吃点的,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这拿筷子的手呢?
眼看着这尖尖巧巧的小脸都圆润了几分,再这么吃下去,会不会真的胖成球啊······
姜千娇懊恼了一会儿,在喝了口春杏端过来消食的橙皮云雾茶后,很快又想开了。
能吃是福啊,干嘛要委屈自己?
反正秦萧说过了,胖成球他也娶。
未来夫君都乐意,她还矫情个什么,想吃就吃呗!
没了心结,睡起觉来都格外的惬意,洗漱后换上轻薄的寝衣,挨着软绵绵的绣花枕头,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半梦半醒之间,她似乎感到是风吹起了床帐,随即脸颊微凉,有柔软的触感带着温热的气息,轻轻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嗯。”
迷迷糊糊的,她蹬开了被子,寝衣朝上卷着边,露出一双又白又滑的小腿来。
娇嫩的唇瓣被吻开,有圆圆润润的一粒小小糖果被送了进去,甜蜜蜜的滋味儿顿时弥漫在唇齿间,不由的让她舒服的弯起了嘴角。
真甜啊。
果然是美梦,还能尝到这么好吃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