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一人交了一块钱开始写起来,一开始这女人很得意,就好像20块钱拿定了,可越写越明白这事不容易,嘴里便开始念叨后悔啊,骗局什么的,等到最后他们果然写错了,那男人要掏钱,女人当即脸色不好,拦着他说:
“凭什么掏钱啊?”
男人扫了苏惟惟一眼,苏惟惟年长得很漂亮,很像港片里的女主角,在她面前丢脸,他有些臊得慌,“我们愿赌服输。”
“服什么输!这明显是骗局!要是没有鬼,我们怎么可能连600都写不了!我看她就是骗子!这钱不能给!”女人嚷嚷着,一副不好欺负的样子。
她这么一喊,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大家指着苏惟惟的摊贩各有各的看法,可因为挑战的人至今没有人获胜过,许多人都在质疑这个游戏。苏惟惟忍不住笑了,这游戏确实是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可自己想赚钱,输了就闹成这样,那嘴脸未免太难看。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赢10块钱,我没让你赢到就是骗局?”
女人一滞,撒泼:“我不管!我看了半个多小时,到现在没一个人赢的,你还说不是骗子!”
当下有几个女人帮女人说了几句,女人立刻斗志高昂,“你看吧!大家都怀疑是假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我看你这游戏就是有问题!”
苏惟惟蹙眉:“自己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就做不到,我劝你说话小心点,我一个女人带孩子做事也不容易,你这样随口一说毁了我生意,后果你担得起?”
那女人冷哼:“我管你容不容易!有本事你写一个看看,你要是能写对我就相信你没骗我。”
这女人明摆着不想给钱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要是赢钱就喜笑颜开,输钱就臭脸。苏惟惟正要跟她理论,忽而一旁的琤琤站起来,去桌子上拿了一张纸塞给苏惟惟。
苏惟惟疑惑地接过琤琤手里的纸,是她昨天给琤琤鬼画符的,眼下剑拔弩张的,她实在没心情仔细看,便道:“妈妈等等看好吗?等我跟阿姨理论理论!”
然而琤琤不让,啊啊啊地指着那纸,苏惟惟只能再次拿起纸,这一看她的眼睛就没从那纸上离开过,并且越来越惊讶,到最后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转而好笑地盯着那对夫妻。
那女人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她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小孩才几岁,怎么可能写对呢?
苏惟惟把纸递过去,声音大了起来,“大家来看看!谁说我这游戏是骗人的?我儿子才三周岁,他随便写写就写的一字不差。”
“不是吧?这么小的孩子。”
“我家这么小的孩子还不会拿筷子咧……”
“没那么神吧?这么小能写600个数字?不是吧?”
然而大家传阅了一番,真真切切,这纸上的数字虽然歪歪斜斜的,看起来像是毛毛虫在爬,可确实是写的一字不差。还有人怀疑琤琤不会拿笔,琤琤当即就拿笔一字一字写,虽然没大人写的工整,速度也慢,可从字体判断,刚才那纸上的确实是他写的。
小小年纪能数数已经不容易,他竟然能写这么多数字,这下就算是那女人也不好说什么,当即不情不愿扔了钱,离开时满脸羞愤。
苏惟惟比他们还惊讶,才三岁的小孩这是怎么做到的?她后知后觉,琤琤可不是普通的三岁小孩,首先琤琤是书里的人物,并不能以常理来判断,再来,书里曾经说过,琤琤在数字和绘画方面很有天赋,有天赋到什么地步?说是琤琤的眼睛就是人肉照相机,只要看过的东西就会过目不忘,什么东西教一遍他就会了,尤其对数字特别敏感,也正因为这样,琤琤后来才会接连跳级,进了天才少年班。
苏惟惟咽了口口水,她儿子可是大佬啊,她怎么就忘了呢。
周围人都在称赞琤琤,琤琤抿了抿唇看向苏惟惟,眼睛闪烁,满脸期待,苏惟惟看笑了,摸了摸他脑袋称赞道:“琤琤好厉害啊!数数比妈妈还厉害呢!”
琤琤嘴角翘得老高了,原来这就叫厉害?原来他只要表现得厉害一点,妈妈就会夸赞他,他决定以后都要好好表现,让妈妈知道他绝对比梁小妹厉害很多!
有了琤琤这插曲,来挑战的人多了不少,下傍晚苏惟惟数钱,发现手里的毛票竟然比昨天还多了几块钱。
她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拍拍屁股就能走人,临走前,几个邻居都拉住她,问东问西的。
大妈激动道:“小姑娘你老实告诉大妈,这诀窍到底是什么?”
“我瞧着两天了都没人写对,难道你这纸有问题?是不是写字时要一直打断对方?”
苏惟惟笑着摇头,“哪里啊,你们不都瞧见了?纸没问题,我也从来不打断问题,其实这游戏并没有诀窍。”
“没有诀窍?”大妈明显是不信,“怎么会没诀窍?我说姑娘,你该不会是反悔不想告诉我了吧?你是不是怕大妈抢你生意?你放心,大妈肯定不跟你在一起摆摊。”
苏惟惟笑着摆手,“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真的没有任何诀窍,你们以为他们为什么会写不出来?实话告诉你们,这个游戏本身就有一定的难度,因为大部分人写的时候会告诫自己写清楚写认真写仔细,千万不能出错,这就要求大脑高度集中,而人脑高度集中时间一般是5—10分钟,高度集中后人一旦松懈就会显得十分疲惫,这时候再写字就很容易出错,所以一般人能写对300个已经很不容易,这个游戏就是利用很多人想当然的心理,以为很容易,其实难度挺大。”
“原来是这样……”大妈似懂非懂地点头,“姑娘,我第一眼瞧见你就觉得你跟一般人不一样,真的,说不出来,你说我们怎么都想不到这种游戏,果然人没知识就是不行,姑娘你应该是读过书的人吧?”
苏惟惟笑着点头没再说什么,她前世曾遇到过多少人?和多少人深交?和多少人有过一面之缘?其实苏惟惟已经不记得了,不出意外这个大妈也会和她生命中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一样,来去都不会留下痕迹。
晚上回去时,琤琤和梁小妹都如愿以偿地吃到了苏惟惟买的八宝糖,俩人一人含着一颗糖,喜滋滋地靠在苏惟惟身上,前面那个窝在她怀里,后面那个贴在她背上,各个贴得紧紧的,不愿意松开。
当晚梁卫东被师父叫去一直没回来,次日早上苏惟惟没见到他便打算先去趟医院做个体检,她最近总觉得头晕,去医院时医生让她抽了血,好在检查结果没太大问题,只是普通的贫血而已。出了医院门,苏惟惟的针眼还在疼,她不禁揉了揉,刚才那个护士太离谱了,一针戳下去差点把她戳成烤串儿。
“卫东,”苏惟惟对大佬保持春天般的温暖,“我正找你呢,待会我就要回去了,临走前我想把刚赚到的钱给你。”
苏惟惟说着掏出包钱的手帕,一边数一边叹气:“嫂子没用,筹了很多天才筹了这么点钱,算来算去,嫂子只能给你150块钱,卫东啊,你别嫌钱少,我打听过了,市里的一中在收复读生,以你的成绩复读可以减免学费,150块钱交完学费应该还够用一学期的,嫂子没用,赚不了大钱,就只有这么点小钱,你别嫌弃……”
梁卫东的师父最近住院了,师父对他不错,所以他昨晚在医院给师父陪床。
听完苏惟惟的话,他脸上的惊讶在扩大,“嫂子,你哪来的钱?”
苏惟惟略显为难地干笑:“你别管嫂子的钱是哪来的,快接下这钱,我这就回村了。”
有一瞬间,梁卫东是惊喜的,他终于可以再次走入校园,可下一秒他的视线落在她身后。这是医院的侧门,是医院为卖血的人设立的卖血点,出来的人无不是面色惨白,捂着胳膊,而眼前的苏惟惟虽然强装微笑,却依旧无法掩盖住她脸上的苍白,她从手指揉到胳膊,还一副躲躲闪闪的模样,再加上话里话外不希望他继续追问……
梁卫东的脸刷的白了,苏惟惟递过来的钱顿时变得烫手,刚才一瞬间他有为有钱读书而雀跃过,可在知道钱的来路时,他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地享用嫂子的付出,他不时后退,眼睛渐渐模糊。
“嫂子,你怎么可以!”
“嘎?”苏惟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副见鬼的表情,看这样子好像是灵魂受到了拷问,她干什么了?难不成梁卫东知道她在演戏,知道她是去摆摊赚钱了?“卫东你听我解释,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钱……”
“够了!嫂子你怎么可以……”梁卫东的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不不不,卫东啊,你听我说,这钱其实是……哎,我实话跟你说了吧……”
“我知道!嫂子,你是去抽血卖钱了是吧?”
“你知道?好吧,其实就是……什么?”苏惟惟满脸惊愕,卖血?梁卫东到底是从哪得出的结论?
梁卫东低下头,像一只被捶的孔雀,一米八的人却在苏惟惟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嫂子,血才值几个钱?你要卖多少血才能凑足这150块钱?这得扎了多少个针孔啊?难怪嫂子你整个胳膊都疼。”
那是昨晚睡觉时被琤琤压的。
“你看你脸色如此苍白……”
没有防晒霜,擦了不少痱子粉防晒。
“嫂子,你怎么能这样呢?虽然我想读书,可我怎么能那么自私,心安理得看你卖血给我凑学费?我真没用,大哥都不在了,我竟然不能照顾你照顾这个家,还要你为我受这种罪,这钱我不能要,我……”梁卫东泣不成声。
这特么的误会大了!收不了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