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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兰香万万没想到迟有财居然会出现在自己家,再一看大丫这情形,眼睛都气红了,怒道:“是你打了大丫?她还这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你这个丧天良的狗东西!”

迟有财任她骂,冷笑一声,道:“又不是我的种,我怎么下不去手?”

他说着,又指了指兰香,道:“你要是不听老子的话,老子一样能治你!”

兰香心里恨毒了他,愤怒不已,却又顾及自己的两个孩子,咬牙道:“迟有财,你到底想做什么?!”

迟有财伸手在灶台上倒了一碗水,咕嘟咕嘟喝了,才一抹嘴,道:“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做得好了,一切都好说,做得不好,你也知道,我迟有财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二柱把你卖了给我,我没转手把你和你这一窝小崽子给卖进窑子里,已经是对得起他了。”

他说着,怪笑一声:“要是做的不好,就别怪老子不留情面,你们娘仨都得交待了。”

兰香气得浑身直发抖,但还是忍着道:“你要我做什么?”

……

檐下有一只燕子站在巢边,叽叽喳喳地叫着,不多时,又有一只燕子飞回来,嘴里衔着干草茎,进了巢里,不多时出来,两只燕子一齐叫着,颇是热闹,片刻后振翅,一前一后地飞走了,燕啼声渐远,院子里再次恢复了静谧。

桃树下,迟长青正在帮着洛婵整理绣线,他等会要去地里做事,一边叮嘱道:“我跟满贵婶子说好了,她下午有空闲,可以过来陪你,你有什么事情,便与她说。”

他说完,顿了顿,又觉得以洛婵这样乖巧的性格,不会愿意麻烦别人,遂补充道:“不若等我回来,与我说也行。”

闻言,洛婵点点头,迟长青真是喜欢极了她这样乖乖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发顶的青丝,触手柔软,与她的脾性一模一样,他笑起来,道:“绣架我已请大柏兄弟做了,估计要过些日子才能好,你且等一等,不要着急。”

洛婵依旧点头,眨了眨眼,末了在他手心里写:你记得早些回来。

迟长青自是应好,道:“今天把河湾那块玉米地打理一下,明日起就不必出去了,我在家里陪着你。”

他顿了顿,又想起一事,道:“算算时间,京师里应该有消息传过来了,我到时候去一趟镇上,看看信来了没。”

一听到京师二字,洛婵的双目顿时一亮,眸中迸发出惊喜之意,她重重点头,写道:我能与你一起去吗?

迟长青笑了,道:“可以,我带你一起去。”

洛婵高兴地笑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出发去镇上,但是听迟长青的意思,还要过两日,她只好勉强按捺住心绪,安慰自己,不急在这一时,爹娘和兄长他们一定会好好的。

满贵媳妇来了之后,迟长青才离开,洛婵坐在院子里绣花,满贵媳妇一边纳鞋底,一边探头来看,哟了一声,笑道:“你这花样儿真好看,跟咱们这儿常绣的不一样呢。”

洛婵便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了,面上微红,满贵媳妇忍不住也笑,道:“你绣,你绣,我就瞧瞧。”

洛婵点点头,抿了抿针,继续绣起花来,她的动作不快,但是每一针都很稳,基本上下了针就不必犹豫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走针若蝴蝶穿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优雅好看,旁人绣花单单只是绣花,洛婵绣花却如画画一般,甚是赏心悦目。

满贵媳妇一边纳鞋底,一边与她说话,不过一般都是她自说自话,洛婵偶尔点点头,或者摇摇头,气氛倒也很是融洽,檐下的燕子来了又去,唧唧咋咋,看起来特别忙碌,满贵媳妇抬头往上看了一眼,道:“晚些时候就要下雨了。”

洛婵疑惑地抬眼,满贵媳妇便解释道:“要下雨之前啊,燕子会飞得低,我看你家这一窝燕子要抱崽了呢。”

洛婵惊奇地张大眸子,满贵媳妇哧哧笑:“就是快要孵小燕子啦,不过燕子会来家里筑巢是好事儿,说明你家是一块福地呢。”

闻言,洛婵笑起来,点点头,满贵媳妇纳着鞋底,又与她说旁的事情,大多是乡里邻居间的趣事,洛婵听着也觉得又趣,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门被轻轻叩响了,满贵媳妇讶异道:“不会是长青吧?这么早就回来了?”

洛婵有些开心,连忙放下花绷子和针线过去开门,却见门外站着的不是迟长青,而是一个年轻妇人,身形干瘦,表情带着几分局促的意味,洛婵认得她,见过几回,还知道她家就在村口,迟长青上回叫她什么来着,兰香嫂子?

洛婵眼中透着疑惑,不知对方为何前来,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微微颔首,示意她说话。

兰香有些紧张地用手心搓了搓衣裳,嘴唇近乎哆嗦了一下,略略别开视线,不敢看她的眼睛,结结巴巴地道:“长、长青媳妇啊……”

“怎么了?不是长青回来了么?”

满贵婶子的声音从后边响起,洛婵还没怎么,倒是兰香猛地吓了一跳,有些惊慌地看了过去,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干巴巴地道:“婶子也在啊。”

“是兰香啊,”满贵媳妇走过来,笑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兰香又不安地搓了搓衣裳,道:“是,是我刚刚听人说长青出事了,赶紧过来告诉一声。”

洛婵一听就有些着急了,满贵媳妇也惊道:“哎哟!长青是出什么事了?”

兰香道:“好像是掉鱼塘里了,大伙儿正在想办法捞呢,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洛婵连忙点头,满贵媳妇忙把没纳好的鞋底往地上一扔,立即道:“我也去,快快。”

兰香却道:“婶子,我记得满贵叔不是会游水么?您赶紧去把他也叫来,大伙一起想办法。”

满贵媳妇一听,道:“那也行,那洛婵你跟着兰香赶紧去,我去地里把我家那位叫过去帮忙!”

洛婵点点头,她心里张皇无措,也顾不得细想,立即跟着兰香往村口跑,然而走出一段路,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迟长青不是会凫水么?当初他连夜带着自己从京师的护城河里游出来,河水那样湍急,他都没事儿,区区一个鱼塘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不禁放慢了一些,兰香走得快,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紧张地道:“长青媳妇,快走啊!”

洛婵张了张口,想要问问情况,但是她是个哑巴,什么话也问不出来,兰香满脸的焦急之色不像是作假,正在她迟疑间,忽觉脑后一痛,眼前一片昏黑,迅速将她整个人都吞没了,意识陷入了混沌之前,看见的是兰香满眼的愧疚。

洛婵软软倒了下去,一只手臂及时搂住了她纤弱的腰肢,迟有财满脸急色,忍不住捏了捏,太细了,他甚至觉得自己一只手能把这腰给掐折了,又软又香,跟兰香那瘦排骨似的身材完全不同。

就在迟有财动手动脚之际,兰香有些紧张地提醒道:“这里随时都会有人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迟有财这才想起了正事,悻悻缩回了手,又有些不甘心,瞪了她一眼,恶声恶气道:“老子做什么要你管?!”

但是他到底不敢耽搁,把洛婵抱起来,顺着小道溜走了,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那里停了一辆马车,车上坐了一个人,正是大刘,他见迟有财来,连忙跳下车,十分兴奋地搓手道:“人带来了?”

不等迟有财回答,他先探头看了看,果然看见那张如玉凝脂般的容颜,即便是昏迷了也漂亮得很,大刘激动道:“可太好了,二爷要是见到了一定高兴!”

他一边说着,眼中露出痴迷之色,忍不住伸手去摸洛婵的脸,迟有财心里有些不爽,他肖想了这么久,日思夜想,好不容易弄到手了,自己还没来得及摸呢,就被这狗东西先动手了,他往后让了让,刻意没叫他摸着,假意笑道:“兄弟急什么,先带回去给二爷交了差再说啊。”

大刘心里有些痒痒,但还是按捺住了,道:“行行,先把人放上车,赶紧回去。”

迟有财这才把洛婵放上了马车,大刘拿了绳子扔过来,道:“把她手脚都绑了,免得等会醒过来闹腾。”

迟有财连忙照做,用绳子把洛婵的双手绑住,岂料她的皮肤太细嫩了,刚刚勒上就现出了两道通红的印子,看着就叫人心疼,迟有财不禁有些迟疑,心想她又不会说话,半道上就算是醒了也叫不出声儿来,看起来也没什么力气,手上的动作就放轻了许多,只用绳子给她松松套着,至于脚,也就不绑了,反正他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按住这小娘子。

人是绑好了,谁来赶车又是一件大事,大刘是想让迟有财赶车,自己在车里好好和这小娘子快活一下,但是同为男人,迟有财岂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都没吃上嘴呢,怎么甘心拱手让人?便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来,说自己的伤还未全好,这会儿发作了,疼得直不起身。

大刘有些不悦,不敢真让迟有财驾车,万一开沟里去了呢?车要是翻了那可是命都没了。

但是他也不想让这迟有财和漂亮的小娘子坐在车里,那他不是成了车夫?

于是马车驶离迟家庄之时,车架上一左一右坐了两个人,一个是驾车的大刘,一个是迟有财。

村口,兰香脸色煞白地目送马车远去,神色都有些恍惚了,她回身往家的方向走,胃里忽然一阵翻滚,她扶着老槐树哇地呕吐起来,什么也没吐出来,只呕了一口暗红色的血。

她盯着地上怔怔看了一会,用脚踢了些灰土落叶,把血迹给盖住了,拖着疲惫的脚步回了家,大丫正坐在门槛上,怀里抱着打瞌睡的二宝,她的小脸苍白,额头上一片青紫,混着红色的血痂,颇是触目惊心,轻声道:“阿娘,你去哪儿了?”

兰香木然摇头,眼睛通红,道:“没,没去哪儿。”

她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道:“还疼么?”

大丫也摇头,懂事地道:“阿娘,不疼了。”

兰香眼里顿时滚下泪来,她哭着抱紧了女儿,难过地道:“怎么会不疼呢?乖囡囡,是娘没有用啊!”

大丫吓了一跳,连忙抱住她,笨拙地用手拍着她的肩背,安抚道:“娘不哭,囡囡不疼,娘不哭。”

兰香抽噎着擦了眼泪,放开她,道:“囡囡,你和娘分头去找长青叔,若是见到他了,让他赶紧骑马去追迟有财,现在还能追上。”

。读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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