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下雨了。
多穿点衣服,春天天气,乍寒乍冷,很容易生病。”
清早,秦瑜一出房门,便感受到阵阵凉意,折回房间,从柜子里给顾瑾找了一件大衣。
“有媳妇真好。”
顾瑾躺在暖和的床上,看着秦瑜递给他的大衣,心中幸福感满满。
现在他彻底理解梁军之前在他面前炫耀自己有媳妇优越感的感觉,这感觉还真不错。
现在,他媳妇对他宠爱有加,反观梁军昨天的遭遇,顾瑾顿觉自己更加扬眉吐气。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梁军当初炫耀的时候,肯定没想过昨天。
“媳妇,你说,梁军两口子昨天晚上和好没?
梁军会不会睡冷板凳?”
顾瑾饶有兴趣问道。
“我不知道。
但我却知道,夫妻之间,大多都是床头打架床位和。”
秦瑜回答。
“说得也是。”
顾瑾想了想道。
“你若觉得不安心,等会去他们家看他一下?”
“不用。
他若真被他媳妇打出来,昨天晚上就来我们家了。”
顾瑾笑了笑,再一想,觉得自己想法很可笑。
他干嘛要和梁军比?
只是,这比一比,心头还是蛮顺畅的。
“也对。”
秦瑜笑了笑道,“早晨,我们下点面条吃。
方便一些。”
“媳妇做什么,我吃什么。”
“我放点葱,放点蒜,放点洋葱,怎么样?”
秦瑜眨眼问道。
“你故意的……不吃!”
顾瑾从床上坐起来,满是怒气的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吃这些,还要做,你什么意思?”
“我就这意思,你想怎样?”
秦瑜站直,态度倨傲反问。
“我还能怎样?
只能吃啊!”
顾瑾秒怂,气呼呼回答。
秦瑜被他态度逗笑,心情愉悦做了两碗瘦肉青菜面。
烧水的时候她扔了两片生姜下去,瘦肉汤出来,她自己碗里她放了一丢丢香葱,顾瑾没有放。
看着两碗热腾腾的面,秦瑜想起去年那个格外挑食的顾瑾。
那会她恶作剧,故意做很多他不喜欢吃的菜,菜里放着他不喜欢的调料。
后来,被他发现她做养猪场做酱板鸭的事,为求他不告发,她可劲求着他,他提什么要求,就满足什么要求。
直到最后,她才知道,他才是最大投机倒把的头子。
好多事,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是昨天。
磕磕碰碰,坎坎坷坷,他们两个竟然和解了。
这一想,还觉得很好玩。
“闻着很暖和,很香。”
顾瑾洗漱完,闻着面味道格外满足的道。
面上没生姜大蒜香葱,他有些怀疑,拿筷子往碗里搅拌了一下,生姜大蒜香葱统统都没有,但翻出一个荷包蛋,“媳妇,这……”“惊喜吗?
开心吗?”
“太惊喜,太开心。
很受.宠.若惊。
今天这早餐太美好了。”
吃完早餐,两人一起下山。
“哎哟,疼,疼死了!”
刚往公社没走两步,看到莲婶子用板车拖着秦勇大叔往家方向走。
“婶子,叔这是怎么了?”
秦瑜赶过来询问道。
“你说早晨起来说肚子疼,我给他端了点温开水,他还是很疼。
我拖他去卫生所,卫生所没人,看他这疼得受不了,我打算拖他去镇上看看。”
莲婶子着急道。
“要不,我先给大叔看一下?”
秦瑜见秦勇在这么冷的天气,痛得额头脖子都是密密细汗模样,试探说道。
“哎,瑜丫,你赶紧帮我们看看。”
莲婶子拍了一下脑袋,有些懊恼的道,“我这也是急晕了,没想起你。
总有一种你还没回来的感觉。”
秦瑜神色镇定,轻轻按压秦勇腹部,“这个痛吗?”
“痛。”
“这个地方呢?”
“也痛。
只是按着没那么痛。”
“可能是肠绞痛。”
秦瑜诊断道,“要不,跟我回诊所先处理一下。
吃药后,若还是很痛,再去镇上?”
“这样最好不过。”
几人抵达卫生所,卫生所里所有陈设和昨天他们走的时候一模一样,看样子,岑伦和潘小美都没回来。
“瑜丫,你叔这没啥大事吧?”
莲婶子紧张询问。
=“没啥大事。
叔这是因为天气骤然变化,刺激体内血管,产生痉挛,突然肚子痛。
回家后,注意保暖,不要凉着了。”
秦瑜微笑回答。
“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婶子,你客气了。
我给他配点药,你回去后给他熬点粥,凉到温热再吃,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热。”
秦瑜交代。
莲婶子走没一会儿,岑伦和潘小美风.尘仆仆回来了。
“事情很棘手吗?
今天才回来?”
秦瑜问道。
“你怎么还没去学堂?”
岑伦见顾瑾也在,有些意外的问。
顾瑾看了看手表,道,“还早。
等会就过去。”
“招了。
孙铁柱招了,他去年出去游荡,遇到一群人,那些人说是一条道上跑运输的。
跑运输是托词,实际是给川南县到灵溪镇这段路上做桥梁,拐个弯带毒货。”
“但他这边也没多少拿到关键东西,货在指定地方拿,然后放在指定地方。
任务完成,他去指定地方拿报酬。”
“这些人,动作隐蔽,经过训练,没头没尾。”
“黄队拿他也没辙,将他关进了监狱。”
“他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也引不出其他的关键人物。”
岑伦眉头皱了皱,一双桃花眼愤怒又无奈的道。
“将他关起来,就是一重要紧张。
孙铁棍若一直没被绳之以法,他不仅会祸害他媳妇,还会祸害公社社员。”
秦瑜道。
“这个确实的。
不过,我们不仅被孙铁棍骗了,也被她媳妇骗了。
她媳妇之前说得那么委屈,昨天审问了一下才知道,她也不是什么无辜人。
当初她是自愿跟铁棍出去,两人混得没钱的时候,她自愿不干净勾当,出卖身体换钱。
那药,是她看铁棍云里雾里欲仙欲死觉得过瘾,才上瘾的。
至于孩子,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个的。”
岑伦鄙夷的道。
秦瑜听的一阵唏嘘。
铁棍和桃红两个人,这是完美解释了农村一俗语,好人在一家,烂草在一窝!亏的她昨天还为桃红抱打不平。
还担心她被铁棍报复,好心告诉她,呆拘留所才最安全。
“秦瑜儿,以后这些人说的话,半个字都不能信。”
岑伦见秦瑜一脸无奈,安慰道。
“好,我知道了。”
秦瑜点头。
人虽不可信,可作为医者,救死扶伤,治病救人依然是天职。
“接下来,镇上会进行一场大宣传活动。
通告所有人,也告诫所有人。”
岑伦道。
“我和顾瑾回来的时候,就在想,这事一定要进行宣传,让所有人有畏惧之心,有防备之心,镇上有这安排,真是太好了。”
“防比治要好很多。
灵溪镇这个位置,太特殊了。”
“我们山清水秀,风景优美,开发旅游区都很潜质,却不想被这些恶魔占了根据地。
一定要将他们赶出去。”
“会赶出去的。
这里这么干净,以后也会很干净。”
坐在一边一直神色冷凝的顾瑾,突然开口。
秦瑜冲顾瑾一笑,顾瑾笑了笑,深邃眸底却流动着让她有些看不懂的激流暗涌,那不达眼底的冷狠和坚决,没让她感觉安心,反而让她有些害怕,因为那眼神里好似还有无所畏惧的破釜沉舟。
她害怕顾瑾眼中这种无所畏惧。
让她觉得顾瑾在憎恨所有所有的一切。
她甚至担心,这些人会让顾瑾基本康复的心理问题再次爆发。
“病来如山病去如抽丝。
治理社会治安一样,需要一点时间,我们慢慢来。”
秦瑜握着顾瑾手,微笑安慰道。
“好。
我先去学校上课。”
顾瑾拿着自己教案,回了学校。
“岑伦,我觉得顾瑾有些不对劲。”
看着顾瑾走远的背影,秦瑜有些忐忑的道。
“我没发现。”
岑伦抿出一个笑容,冲秦瑜道,“要不,你跟他后面,观察他一下?”
秦瑜觉得这建议不错,随即跟了过去。
她以为顾瑾会出现情绪波动什么的,一路走到学校,直到他上讲台后,她发现自己想多了,顾瑾这一路,情绪很平稳。
也许真是她想多了。
接下来,镇上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反毒风。
每个公社,都写了大字报。
防毒反毒,人人有责。
四禁并举,预防为本,严格执法,综合治理。
金山银山,沾毒耗光,沾染恶习,家破人亡!创建“无毒社区”,净化公社环境!政府广播里,每天都播报沾毒人员家破人亡的恶劣事迹。
这些宣传一出来,人人自危,大家对政府通报的犯案人员以及家属避之不及。
那些犯罪分子,犹如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姓岑的,姓秦的,你们给我出来!我老太婆是上辈子对不起你们还是怎么地?
你们要这样害我?”
运动开始后第三天,灵溪公社来一位不速之客。
孙婆子手里拎着一桶煤油,抱着一捆柴火,站在公社卫生所面前,破口大骂。
“你们是要逼死我是不是?
把我儿子抓进去,把我儿子抓进去。
现在我们公社的人,见我就躲着,没一个亲戚朋友愿意见我!是你们叫警察将我儿子抓进去,你们不叫警察将我儿子放回来,给他恢复名誉,我和你们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