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熟悉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冰寒，杀意。
厉佳诺腿一软，跪了下来：“哥哥……”
厉聿淡淡垂下视线，看着这个从未被他放在眼里的‘妹妹’。
哪怕是温彦廷，也没让他产生这么大的杀意。
最恨温彦廷的，是谢无妄。
因为温彦廷才是设局伤害姜念的罪魁祸首。
而他，想杀的人，就是厉佳诺。
如果不是为了小鱼……
厉聿掩去眼底那抹暗色，淡淡道：“以后，我不希望华国再有厉佳诺这个人。”
他不会要厉佳诺的命。
再添一笔罪孽。
但厉佳诺当初对小鱼做了什么，他如数奉还！
这，也是厉佳诺的因果。
“是，少爷。”身后，厉聿的亲信，低声领命。
“哥哥，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嫂、嫂嫂她没死不是吗？她……”
厉聿一抬手。
身后的亲信，立刻心领神会地上前狠狠给了厉佳诺一巴掌！
‘啪’！
‘砰’！
厉佳诺被打得住了口，而由于男人的力道太重，厉佳诺直接飞了出去。
重重地撞倒了门边的青花瓷古董花瓶。
价值几百万的古董就这么碎了，但没有一个人心疼。
一片碎瓷器中，厉佳诺娇小的身子染了血，疼得她哭起来。
从小到大，厉佳诺都是被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可她的妈妈，哥哥，再也不会心疼她的眼泪了。
她踩了母子两人的底线。
“堵嘴，带走。”厉聿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
多一眼，都能让他产生杀人的冲动。
“是，少爷。”
很快，厉佳诺就被堵住了嘴，带下去了。
等待她的，是她两年前为桑非鱼安排的‘意外’。
“律师事务所，转给合伙人了？”
厉佳诺被带走之后，客厅内其他人全都退了出去。
厉母看着与从前判若两人的儿子，心脏划过一抹疼，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淡声问道。
她是接到厉聿的电话之后，厉佳诺才回厉家的。
而厉聿选择回到厉家才动手——这是儿子对她的孝顺，儿子想让她和这个养女，当面断缘。
“嗯。”厉聿在厉母身边坐了下来，黑眸抬起：“抱歉，让妈失望了。”
厉母眼眶红了红，半晌才低低地道：“就，没想过追回来？”
过去两年，她还是跟小鱼联络过的。
她不知道小鱼是以怎样的心情，若无其事地跟她说，自己在国外过得很好很开心的。
而厉佳诺给她的那些照片，小鱼在海滩、小岛，依旧那么明媚美好。
厉聿被气得脸黑。
她也以为小鱼真的过得很好。
“我出现在她面前的每一次，都只会让她哭，她会想起很多不开心的事情。”厉聿想到桑非鱼回国后，他干的那些傻逼事，放在膝上的手指紧了紧，“她现在有韩驰照顾，韩驰能让她笑。”
他知道谢无妄说的，她目前没爱上韩驰。
上节目的时候，他吻她，她也还是会情动。
可她的情感，理智，已经不允许她回头。
“韩家那小子……”厉母低喃，半晌后叹气，问道：“如果小鱼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你受得了吗？”
“小鱼当初误会我和被厉佳诺买通的那个女律师在一起了，她不也受住了？”厉聿眼尾泛红，“她那时候，那么爱我。”
出国是赌气。
也是绝望，伤心。
厉佳诺是造成一切误会和伤害的罪魁祸首。
可他，才是造成小鱼不信任他的根源。
但凡他不那么享受小鱼追在他身后的感觉，但凡他给她多一点点回应，但凡他不是故意让她吃醋所以从来不跟她解释那些扑上来的女人他从来都没看多一眼，她就不可能对他毫无信任。
还误会得那么彻底……
谢无妄犯过和他一样的错，唯独没犯过‘放手’这个傻逼错。
如果是谢无妄，不管姜念因为任何原因突然离开，他都会在下一秒立刻追上去。
所以谢无妄终于等来了姜念的回头，解开了所有误会。
而他，等来的却是小鱼的死心。
她还爱着他。
他知道。
但她不会再爱他。
而总有一天，她或许真的不会再爱他。
彻底将他从心里拔除。
厉母明白儿子的想法，怅然道：“小鱼是这么些年来，唯一肯陪在我身边的小辈，她也不嫌我有点冷淡，她还说——我和某条臭鲤鱼不同，我只是表面冷淡，其实对她维护得不得了。可以后……我大概也是没脸再和她联系了。”
她怎么就没发现，养女发现了身世，还对她儿子有了那种心思呢？
真是藏得太好了。
厉聿没有接话，沉默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了，听说你把你爸给的全部股份，拿去换了现金，投资了国外的一家医疗机构？”厉母又问。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国外在医疗这一块，的确比我们先进。不过，妈放心，如果真研究出什么新药或者新技术，我会第一时间引回华国。”厉聿解释道。
“你……是想治好小鱼？”厉母想到了原因。
之前儿子在电话里跟她说，小鱼在那场遭遇里腹部受到重创，差点摘除子宫，后来虽然在韩驰对医院的施压下，保住了子宫，但几乎完全丧失了生育能力。
厉聿捏了捏手指，低低道：“虽然我并不喜欢小孩，但她很喜欢。”
那时候，她一天天不厌其烦地说要跟他生两个。
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然后又说女人怀孕可辛苦了，如果她怀孕的时候他还对她冷冰冰的，她就带着厉家的金孙跑路，让他被厉父厉母家法伺候。
他当时想，怎么会呢？
如果她真的确定爱他这种冷血的男人，和他结婚，他肯定会做一个她经常念叨在嘴边的‘模范丈夫’的。
哪怕他天生不喜欢孩子，也没那个耐心，但如果是她生的，他还是会勉强爱一爱的。
可惜……
“如果治不好呢？”厉母知道，儿子投资国外的医疗机构，那必定是在国内问过名医了——治不了。
“会有奇迹的。”
厉聿抬眸，手指轻轻转动腕间的佛珠，笑了一笑，“谢无妄都等到了奇迹，只要我跟他一样虔诚，我也能等到奇迹。”
而他会把所有的奇迹，送给爱过他的小鱼。
厉母目光一顿。
这才发现，自家儿子的手腕上，多了一串佛珠。
崭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