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素素扭头问姬无天：“你说，谢安如那种性格，真的会道歉吗？”
姬小羊一撇嘴：“看那个坏女人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不乐意给祖母道歉了。”
姬无天淡淡道：“她不愿意，戚伯翰会让她愿意的，若是戚伯翰无能，办不到，我也不介意再后面推一把。”
如今戚家的产业已经受到不少百姓们的抵制，如果再有几处直接倒闭……
戚素素听出了他的意思，顿时放心了，“只要她把以前自己做过的那些事说出来，以后的名声就彻底坏了，再想在京城的权贵圈内混都没那么容易。”
不过给她下慢性毒的事情肯定不会说，一旦说了，就不仅只是名声有损的问题，而是要直接被拿下问罪。
她无意非要把谢安如弄死，很多时候，人活着才能好好受罪。
这个筹码且先留着，万一以后戚家的人再闹幺蛾子，再把消息放出去不迟。
一家三口又说了会儿话，姬无天忽然对姬小羊道：“你该练字去了。”
“诶？”姬小羊呆了一下，看看姬无天，又瞅瞅戚素素，哼哼道：“想和母妃说悄悄话就直说嘛。”他平时练字的时间可不是这时候，这借口找的一点都不好。
儿子离开后，戚素素狐疑地用眼神询问他想说什么。
姬无天伸出手，用手背轻抚她的面颊，眼神有些危险，“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戚素素一头雾水，“有话说的不是你吗？”
姬无天额头一跳，眼神深处透出危险的光芒：“谢安如给你下过毒的事，之前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戚素素啊了一声，眼神开始飘忽，“咳，毒在宁城的时候就已经解了，我这不是一时忘了吗。”
姬无天面色更加阴沉。
戚素素见状只得做举手投降状，无奈道：“好吧好吧，是我不对，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姬无天沉声问：“你中了毒，当时又有了身孕……”
戚素素以为他是担心儿子的身体状况，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咱儿子的身体好得很，那毒虽然有点顽固，不过我有法子可以保证不影响到胎儿，在他还没出生之前就把毒给解了。”只是受损伤的身体没那么快恢复，所以在宁城那几年，除了赚钱养家，大部分时间就是用来调理她自己的身体了。
姬无天看出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自然关心儿子，但更多还是心疼她当时自己身体不好，还有胎儿带来的负担，身边还有图谋不轨的陪嫁丫鬟，尚未完全拿捏在手里的别庄内的管事和下人……
只要一想到当时她艰难的处境，他就止不住地心疼，胸口像针扎一样传来绵绵痛楚。
“我——”
“诶！”戚素素先一步用手堵住他的嘴瞪了瞪眼睛，“如果是要道歉就免了，给我下毒的又不是你，把我‘发配’走我肯定会记仇，不过以后加倍对我和小羊好就行了，说对不起就没意思了。”
姬无天神色一缓，握住她的手在唇上贴了贴，目光发寒道：“放心，那女人敢对你下毒，我必会让她，让教出这种毒妇的谢家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是说过只要谢安如道歉，可以不落井下石，但自己为王妃讨公道，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出不是来！
戚素素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我可等着看你给我出气了。”
之后的两天，戚素素让紫苑等丫鬟们留意戚家的动静，但该说是意料之中吗？谢安如果然没按照她说的做，不但没将自己的恶行袒露并且道歉，还透出话说她不孝！
说她在戚家出事的时候不但不帮衬娘家，反而趁火打劫，让自己的亲生父亲拿银子，更让谢安如当众受辱，而谢安如身为继母，从小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又给她找了煜王府这么好的婆家，她全然不知道感恩，白眼狼，恩将仇报，冷血无情……巴拉巴拉，有的没的说了一堆。
戚素素冷不丁听说时都被气笑了。
“看来她这是不想好了啊。”破罐子破摔，自己不好过还要拉着她垫背？
且不论谢安如这些话究竟是真是假，这年头多得是人云亦云的人，对她不利的风言风语很快就出现了。
消息刚传出第二天，陆青霜和傅云诗就上门来为她抱不平，那愤怒难当的态度，看着倒是比她这个当事人还着急。
“冷静点，云诗的身体虽然好了不少，但依旧要忌怒忌燥，不就是些闲话吗，以前说得还少吗。”戚素素气定神闲。
陆青霜纳闷道：“难道你都不生气吗？戚家夫人实在太过分了，你在戚家以前过的什么日子，真当别人都不知道吗，说得那么好听，还含辛茹苦把你养大。”
傅云诗也道：“可不是！当初把你嫁到煜王府分明是想给戚家谋利，还好像多用心良苦一样，真要是对你有心，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在宁城五年不闻不问！冷血无情的究竟是谁啊！”
“你打算怎么做？这口气总不能就这么忍了吧？”二人可不觉得她是会忍气吞声的人。
果然，便见戚素素不紧不慢地笑道：“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忍了。你们来了正好，明日我准备在王府请京中二品以上的官家夫人，还有其他勋贵家妇人们喝下午茶，你们也记得来，顺便，等明天人都到了，帮我个忙。”
二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解。
恨不得从早到晚和各种药材打交道的人，会特意请人和茶？还是一群整日只会说些八卦的女眷？
这里头一定有诈！
傅云诗眼眸一转，“你打算让我们帮什么忙？”
戚素素示意她们附耳过来，低声说了两句什么，二人听得目光灼灼，神色越发兴奋。
“好！包在我们身上，保证完成任务！”
翌日午后，京中大半身份高的权贵人家的当家夫人各自结伴来到煜王府，对今日煜王妃邀请她们的理由很是好奇。
她们中虽然大多和煜王妃私下没什么相处，但通过其他途径还算对这位有了些了解，这位据说只对行医救人感兴趣，很少会参加其他人举办的赏花会，茶会之类的活动，她自己更是一直不曾有过要办的意思。
前两日戚家那边的传闻才出来，忽然有了这么一茬，难免让人想，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等被下人引到待客的后花园时，正胡思乱想中的夫人们冷不丁看见入目可及之处和自家百花齐放光景完全不同的一排排田垄，表情顿时呆滞了一下。
有反应快的想起戚素素刚回京时做过的事，迅速恢复平静，微笑道：“这就是煜王妃的药田吧，看着真是整整齐齐，满园药香闻着还怪香的。”
“是啊，千篇一律的花园风景看多了，偶尔看看不同的景致，别有一番风味。”
过来准备接待客人的戚素素：“……”这尬夸夸得她都不好意思认下来。
戚素素让厨房给她们准备了不少茶水点心，等所有客人都入座后，随意地说了两句欢迎她们的话，随即不经意地给傅云诗二人使了个眼色。
傅云诗立即干咳两声，先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才眨了眨眼对戚素素说：“这两天京中的传闻，你听说了吗？戚夫人说你在戚家出事时完全没有帮衬的意思，还找戚大人要银子，太不孝了。”
其他夫人们：“嗯嗯？”
怎么回事？
傅家小姐不是和煜王妃关系很好吗？刚来就挑这么微妙的话题，真的不是存心找麻烦吗？
她们当中倒是不泛对此同样感到好奇，想打探一下煜王妃心思的人，但毕竟关系没那么近，一不小心就容易得罪了人，所以大多没准备明着说。
傅小姐这一出……
在座的人都是人精，稍微留意了一下戚素素的神态，顿时了然了，对今日这茶会的目的也心中有数。
好几个人顺着傅云诗的话头说道：“戚家出事归根结底还是雅美人胆大包天犯了错，煜王妃便是有心帮衬也不合适啊。”
“不错！说是出事，戚尚书贬职后不还是户部侍郎吗，官居三品，也不差了，皇上显然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从轻处理，戚夫人那般说法，着实太过分了些。”
这话她们倒不是单纯为了站位，说实话，换了她们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也要先明哲保身，谁吃饱了撑的上赶着去惹一身腥啊。
陆青霜不经意地说：“可是，戚夫人还说，王妃落井下石，向戚大人要银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夫人们沉默了下来，这个问题，她们也很想知道。
戚素素面带微笑地说：“也没什么，他们非要将本王妃拉下水，本王妃不愿意，便逗逗他们，让我父亲将以前戚夫人克扣了我的月钱，每年置办新衣的银子补给我罢了，那点小钱，说实话，本王妃还真不放在心上，不过随口一说，哪想到他们当真了，反应还如此大。”
夫人们表情更加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