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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云霄见过大场面,很快恢复神色,看上去不是很在意沉诚这种不动声色的主权的宣布,接着对温火说:“你之前说我只要来找你,你总会腾出时间来跟我吃顿饭。”

温火不记得了,但这种话不都是客气话吗?她没有让他太难堪:“下次吧,这场合不好叙旧。”

沉诚看过去,还下次?

项云霄很满意沉诚这个眼神,微微俯身,眼瞧着温火眼睛的动作太温柔了:“好,你说了算。”

沉诚往前迈了一步,横在温火和项云霄之间。

他这一步很自然,好像只有这样几个人之间的站位才和谐,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为了挡住项云霄对温火的觊觎。

项云霄站好,这才看到沉诚似的:“沉老师。”

沉诚脚尖转动,整个人面向项云霄:“项总。”

项云霄淡淡地笑:“沉老师这样人品高洁的师长,真的很难得。”

这顶高帽沉诚不要:“我人品高洁吗?还好。我也无耻,更是霸道,喜欢什么,就要牢牢抓住,没有道德,不管伦理。”

项云霄定睛看着他。

沉诚并不退却。

两个人之间再没有话,但暗潮裹了寒气在他们周遭流窜,殃及两旁,所有人都不敢吱声。

阮里红本来觉得,这横空出世的人或许可以代替沉诚在温火心里的地位,沉诚这个戴耳环的动作直接歼灭了她的想法。

温火这坏丫头这么长时间找不到人,原来是跟他在一起。

她把温火拉走,自己不想看,也不想让她再看这两个开屏的孔雀上演求偶大戏。

粟和跟上他们。

唐君恩看主角走了,出来解围:“咱也别在这厅门口挡道了,吃点东西去吧?等下还有节目。”

散了场,唐君恩勾着沉诚胳膊,冲他挤眉弄眼:“这失而复得的感觉怎么样?”

沉诚没说话,表情也很正常,但以唐君恩对他的了解,他就是在笑。

程措在他俩身后,刚想追上去也聊两句,楚添跑出来,眼圈有点红,像是受了多大委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拉住她胳膊,“怎么了?”

楚添吸吸鼻子:“没事。”

程措太了解楚添了,她本来挺聪明一女孩儿,就是因为喜欢沉诚,所有关于沉诚的事她都像失了智一样,就显得有些愚蠢。加上她原始性格有点怯弱,总是不讨喜。

别人讨厌她,程措不能,严格意义上来说,楚添也是他的患者,他永远不会讨厌自己的患者。

程措又问:“发生什么事了。”

楚添眼睛动了动,像是坚持不住了,吞了几口口水,抿了下嘴:“我高攀了。”

温火被阮里红拉进宴会厅,刚坐下来,还没说她,赌石圈儿里一位知名人物走过来,要跟她喝杯酒,认识一下。

阮里红没空搭理他,谁也没她闺女重要,正要拉脸让他滚蛋,她那位合作伙伴又过来制止了。

温火懂事,退到了旁边的圆桌。正好旁边都是娱乐圈的小年轻,他们岁数相当,也有共同话题。

粟和跟她一起,他听不懂阮里红工作聊得那些事。

几个小演员冲温火笑:“火火姐姐。”

温火问:“你们等下是还有节目吗?”

他们点头:“会唱歌。”

聊了两句也没别的可说了。在跟沉诚干柴烈火之前,她还能跟他们调情,舔过沉诚的肉体之后,她发现还是沉诚更香一点,她也更爱舔。

想到沉诚,刚他插她的画面又在她眼前摆台开唱了。

他好厉害,他乳头很粉,他肌肉很硬,那个更硬……想着,她又想要了。

粟和看她脸泛桃花,似乎是看到了她脑袋里的画面,提醒她:“收敛一点,这是在公共场合。”

温火看他:“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粟和放下酒杯:“你一定要我说出来吗?”

温火摇头:“不用了。”

粟和仿佛又看到了粟敌,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把他身边这些自制力强的人都撩拨成这样。

温火喝了口芒果甘露,很甜,正要喝第二口,走过来一个女人,把手里酒杯递向她:“哈喽。”

粟和看了她一眼,很有气质,跟粟敌那种学问人身上的气质一致。

温火问她:“你在跟我说话?”

她看一眼温火身旁的空位:“我可以坐下吗?”

温火点头:“可以。”

她坐下来,自我介绍:“我是梁宝仪,沉诚的……”

沉诚两个字让温火抬起头来。

梁宝仪似乎是很满意她的反应,笑了笑,又说:“沉诚的校友,正好在附近参加活动,听说他在这里,顺便过来看看他。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

温火反应一般:“那我帮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梁宝仪神情闪过一丝不自然:“这样吗?”

温火已经把手机拿了出来,当着她面她要给沉诚打电话,找了半天没找到他的手机号。

梁宝仪安慰她:“要不,我打给他?你好像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温火想起来了,她把他拉黑了,她让梁宝仪看着她把沉诚从黑名单里拖出来,然后打过去。

沉诚刚在沉怀玉那桌坐下,温火给他打电话,他立刻站起来,跟在座人说:“对不起。”

他人一走,沉怀玉好奇了:“他怎么了?”

唐君恩告诉他:“您要有孙媳妇了。”

沉怀玉挑眉:“孙媳妇?这回靠谱吗?”

唐君恩点头:“特靠谱!那丫头讨人喜欢,眉眼有股子英气,有咱奶当年风范。”

沉怀玉感兴趣了,放下叉子:“谁家孩子?”

唐君恩知道一点温火的家世:“空司出来的。”

沉怀玉更感兴趣了,空军司令部出来的?“家里是哪位部长?”

唐君恩笑:“爷,您不能按您这标准去猜啊,那能都是部长吗?别的我不知道了,但她妈是今天拍下那块莫西沙毛料的加籍华人。”

沉怀玉有印象,是个干起来很干练的女人,同时也捕捉到了关键:“那丫头,也来了吧?”

唐君恩冲他竖起大拇指:“还得是我爷这脑瓜子聪明!”

拍卖会结束后的晚宴是按圆桌会的形式摆桌,沉怀玉他们这桌离着温火那桌太远,他看不见,就问唐君恩:“我要是想看她,会不会唐突了人家?”

唐君恩觉得会:“您要是想看,我等下去给您拍张照片。要是能成,您迟早能见到。我就是憋不住,想告诉您,让您有个心理准备。”

“那要是迟早能见到,这照片就不拍了,也不太礼貌。”

唐君恩笑:“好嘞。”

金歌看到唐君恩和沉怀玉在桌对面聊着什么,感觉是她心里想的那件事,轻轻挖了一块蛋糕。

沉问礼给她要了一杯热水,放在她面前:“在想什么?”

金歌说:“儿子来了。”

沉问礼知道:“我看见了,但是他刚不是又出去了吗?”

金歌又说:“那个丫头跟他一起回来的。”

沉问礼不说话了。

金歌端起热水杯,突然笑了下:“咱们俩抚不平的伤,有人替了。”

沉问礼知道,但有点怅然若失。

上一次沉诚结婚他还没这种感觉,看来这回是真的,他们那个人人欣羡的儿子,心里有人了。

沉诚走到外厅接电话,接之前还清了下嗓:“怎么了?”

很性感,很有磁性,温火那边那么吵,也还是酥到了:“沉老师。”

“嗯。”

“你校友说她很想你。”

“谁?”

温火看一眼旁边的人:“梁宝仪。”

沉诚没听说过:“不认识。”

温火知道了,要挂,“哦,那我挂了。”

沉诚叫住她:“你给我打电话,就是说这个?”

不然呢?温火说:“对啊。”

沉诚提醒她:“没有别的原因?”

温火知道他在说什么,抿了抿嘴,注意表情管理,然后说:“那,你觉得还有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

“那我也不知道。”

沉诚不知不觉走到了电梯口,“真的没有吗?”

温火忍不住想要笑了,嘴角控制不住了,啊,好烦:“那你猜啊。”

沉诚声音放低,接近于嘘声:“想不想见我?”

温火心里‘啊啊啊’,面上也笑弯了眼睛:“不想。”

“不想吗?”

“那你呢?你想见我吗?现在。”

梁宝仪听懵了。

粟和也是,他都要吐了,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些?

要不是程措过来,强行给她掐了电话,他俩还能就这两句没什么营养的话说它一两个小时。这就是刚刚确定关系的男女,腻到死了。

程措是来借梁宝仪时间的,但她在温火这儿,他就顺便让温火听听看她是怎么挤兑楚添的。

楚添刚才委屈要走,就是这位常青藤高级知识分子对她阴阳怪气。就说这拍卖会一旦曝光,什么臭鱼烂虾都会涌进来,无论是项云霄,还是梁宝仪,都证实了这一点。

梁宝仪和项云霄是一种人,他们认为,有什么东西,不属于他们,也不能属于别人。

他们都曾和沉诚、温火有过接触,虽然说不上亲密,但也是可以说得上话的。

但他们心高气傲,不想主动去发展一段关系,而且那时候他们身后还有无数追求者,他们没必要去上赶着谁。

当有一天,那个就站在他们身侧的人,跟别人在一起了,男才女貌,互相成就,他们就难受了,觉得是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他们才能有这个和谐的结果。如果他们当时下手,远没其他人什么事。

他们酸了,眼红了,不舒服了,于是来哗众取宠了。

嫉妒会使人面目全非,这是一个结论,并不是谁的恶意。

梁宝仪就是要看看所有活跃在沉诚身边的人。

她成功挤兑了楚添,是因为楚添根本不算沉诚身边的人,而且她本身也没什么战斗力。温火就不一样了,她一向无情,对旁人话都不愿多说,抬手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别说常青藤联盟,就说国际联盟,她都不怕。

找上门来应付就好了,怕也无济于事,不如冷静一点。

这是粟敌教给她的。

永远不要怕别人把自己当成敌人,跟自己处于对立方的关系越多,越能磨锻炼自己,越能发现自己的问题。逆境待多了,反思多了,人就完整了。

温火一直遵从这个信念,除了在沉诚一事上,她失误比较大,其他时候胜率都在百分之九十五。

程措本意是想为楚添打抱不平,可一来看到一脸败相的梁宝仪,他突然觉得没必要了。

梁宝仪被温火刺激到了,她以为沉诚既然公开否认他和温火的关系,那就是真的。完全没想过,他否认或许并不是因为他们没关系,而是他要保护她。

她既然可以把阴阳怪气发挥到最高境界,那也可以还算体面地离场。

其实除了他们,还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过来,这场拍卖会的意义早被他们重新定义了。但小丑只有在专属他的电影里才可以为所欲为,在别人为主角的故事里,他们注定掀不起波浪。

梁宝仪走后,楚添也没多待。她虽然不精,但梁宝仪的实力她是领教过的,她都输给了温火,那温火现在的身份,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谁不喜欢追逐优秀的人?但得要脸。

楚添终于可以把放在沉诚身上的心拿回来了,看了沉诚那么多年,她也该看看别人了。

程措坐在梁宝仪刚坐过的位置,问温火:“现在还要走吗?”

温火看向他。她差点忘了,她要回加拿大的。

程措一看就知道她稀里糊涂地:“你这见色起意的问题有点严重啊,不是要回加拿大吗?怎么看见我表哥走不动道了?计划有变了?”

温火不喜欢他这个说法:“我是好色的人?”

程措点头:“你是。”

温火懒得跟他说。突然,她想起他之前那个电话,问他:“你之前打电话,说楚楚拿下了你表哥,什么意思?”

程措一下反应过来:“不是,你这回改变主意,不会是因为我那个电话吧?”

温火不承认:“别说其他的,回答问题。”

程措确定了,笑了:“我就说你那天炸毛是为什么,还以为我表哥又得罪你了,闹半天是我得罪你了?楚楚不是楚添,是杨楚楚,是个设计师,表哥不是沉诚,是人名叫曾表,我们都叫他表哥。”

温火突然有点难受。

意思就是说,她自己吃干醋,把自己打包好了送到沉诚嘴边,让他享用了?

程措觉得他有必要跟沉诚邀功,这误会太及时了,得值两块百达翡丽。他还在笑:“不过也是好事,你能知道我表哥对你的重要性。”

温火不说话了,她觉得有点丢脸,不,是太丢脸了。都怪沉诚,他个狗贼!

宴会散场,唐君恩留下来送客,沉怀玉先走了,沉问礼、金歌随后,一行人来到室外。

阮里红拉着温火往外走,跟金歌他们碰上了。

两位女士经历在拍卖会开场前的‘和解’,已经可以平和地道别了。

金歌看一眼被她拉着的温火,再看一眼出来朝他们走来的沉诚,他的眼一直在她身上。

温火也看见沉诚了,她挪不开眼了,她要看着他,可是好多人,这样合适吗?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她就要看!

阮里红生、养温火,温火可以说是几乎没让她操过心,这是第一次,她觉得她不争气。

沉诚先跟金歌和沉问礼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到阮里红跟前,询问:“伯母,我有些事情想跟火火说,可以借她一些时间吗?”

这里人太多,阮里红要怎么说‘不可以’这种话,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但她阮里红是谁?所以她说:“不可以。很晚了,火火该睡觉了。”

温火说:“妈,我好几天没睡……”

阮里红瞪她,把她剩下的话瞪回去了。

她知道温火没睡觉,她也心疼,但沉诚就是头狼,天底下哪有把自己闺女送狼窝里的?

金歌这时候是不能出来说话的,她没立场。温火毕竟是女孩儿,她不能帮自己儿子要人。换位思考,如果她是阮里红,恐怕比她还要激动。

粟和提醒阮里红:“尊重。”

阮里红想起那天在车上粟和说的话,呼口气,问温火:“妈听你的,你是跟我回家,还是跟他?”

温火看一眼沉诚,她想说沉诚,可她不能让阮里红难堪,说:“我跟你回家。”

阮里红明显松了一口气,牵住她的手:“嗯,妈带你回家。”

温火走之前没再看沉诚,她怕她后悔。沉诚最近有点绿茶,他万一露出一个委屈的神情,她真有可能抛下阮里红,跟他跑了。

他们的车开走,金歌走上来,对沉诚说:“慢慢来,不要吓跑了人家,人家比你小那么多。”

沉诚又想起温火挂嘴边那句‘老男人’了,他大她那么多,好像是委屈她了。

慢慢来吧,不急。

回家路上,阮里红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她在等温火坦白,但温火一直盯着手机。

粟和看阮里红脸色不好看了,提醒温火:“别看手机了吧?等下头晕。”

温火懂了,把手机收了。

到家以后,温火先去洗澡了,阮里红坐在沙发上捏起眉心。

粟和走过去,帮她按太阳穴:“等下洗完澡,我帮你按摩。”

阮里红摇头:“你那个技术?”

“我技术不好?那你总让我慢一点,说我太强。”

阮里红无奈:“那你年轻你还不强,你好意思说你年轻吗?我换一个年轻人也是这样的。”

粟和停下手,坐到她旁边:“你要换一个?”

阮里红睁眼就看到他着急的神情,她何德何能?她握住他的手:“不换了,除非有比你好的,但我看没人比你好。”

她几乎不说这样的话,所以粟和傻了。

阮里红听不到他的回应,睁眼看他人傻了,笑:“不信吗?”

粟和猛点头:“信!”

阮里红对自己身材和脸的打理是一绝,跟温火出门没人觉得她们是母女,所以她和粟和在一起并没有遭到太多非议和白眼,阮里红从不用因为这些觉得委屈他。

她唯一觉得委屈他的,就是他从来不是她的第一选择。

女儿,儿子,阮里红永远把他们放在第一位,其次是自己。现在她想把粟和放在跟温火、温冰并排的位置了。

不为什么,她舍不得了。

这个小东西,把她当唯一,她怎么能只把他当玩具呢?

阮里红摸摸她嘴唇:“我们回加拿大。”

粟和知道啊,他们计划回加拿大了:“嗯,明天买票。”

温火洗完澡,躺床上,拿着手机,等沉诚消息。

等啊等,等了半个小时,沉诚发来:“睡了吗?”

温火‘噌’地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拿着手机一边笑着一边想:回什么好呢?

这时,沉诚又发来:“下楼。”

下楼?温火给他打过去:“什么?”

沉诚说:“我在你家楼下。”

温火下了床,光着脚跑到全景窗前,往下看,黑黢黢,什么也看不见。她打过去:“你骗我。”

沉诚给她挂了,切换成视频通话。

温火一看,真的是她家楼下!

她披上个羽绒服就往外跑,出门前还没忘记拿上垃圾。

阮里红喊她:“去哪儿?”

温火说:“我丢垃圾!很快就回来。”

接着门关上了,阮里红才继续说:“我说回加拿大,是我们俩个人回。”

粟和看一眼门口,再看看阮里红,他知道她什么意思。温火的失眠有得治了,她也有牵挂了,加拿大没必要去了。

至于他们,本来也是为温火的失眠而来,既然她好了,那也该回去了。

他们都该把更多的时间留给自己,在对方需要的时候出现就好了。温火也长大了,阮里红得懂自己在她生命里的角色。她陪不了她太久。

温火跑下楼就看到靠在车头的沉诚,西装!长腿!她的男人啊!好帅!

她把垃圾丢了,跑过去,扑他怀里。

沉诚抱着她,给她拉了拉漏风的羽绒服。

温火在他怀里蹭:“你怎么来了?我回来的时候,你不是发微信说慢慢来吗?”

“我很急。”

快一天了,温火嘴角就没下来过,眼睛也弯弯的像小月牙:“急什么?”

“急着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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