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张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甚至我都能看到,他眼中满是惊恐的神色。
“老张,后来呢,后来怎么了?”
司马柱迫不及待的催促着老张,老张缓了好大一会儿,再继续说道:“后来,我吓得魂都快飞了,扔了铁铲就钻回了帐篷里,盖上被子,好不容易撑到了天亮。”
“可天亮后,等我再去查看时,那里根本什么都没有,连一丝血迹都没有,所以,我就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老张捂着头,痛苦的战栗着。
一旁老老实实的老刘,突然站了起来,疯狂的吼道:“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她了,她抱着浑身是血的孩子,恶狠狠的盯着我,盯着我看,让我,让我陪着她,不准我走。”
老刘也跟发了神经一样,突然窜到门口,夺门而出,边跑,边喊着,“我得去陪她,得去陪她。”
黑熊见此,刚想去把老刘抓回来,葛宏厉声制止住,道:“算了,让他去吧。”
葛宏此时脸色也极为难看,他听完之后,闷着头抽了好大一会儿烟,才缓缓抬起头来,盯着司马柱问道,“你是他们的头儿?”
司马柱赶紧点头道:“葛老板,我叫司马柱,您有什么吩咐?”
“嗯,吩咐倒没有,你回去后把他们两个人工钱结了,另外再多加两个月,让他们回老家去吧。”
葛宏摆了摆手,莫名脸上有些疲倦。
司马柱见此,略一迟疑,吞吞吐吐的应道:“那,葛老板,这工钱从哪里扣啊?”
“就从我账面上扣就好了。”
葛宏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出去。
我跟黑熊对视了一眼,见司马柱拉起老张就往外走,我们也想跟着一起离开,刚走到门口时,葛宏突然轻咳了一声,阴声说道:“今天发生的事,你们都要烂在肚子里。”
“是是是,葛老板放心。”
还没等我跟黑熊开口,司马柱抢头应了下来,拽着老张,颤巍巍的就离开了。
在这个城市里我本来就不认识其它人,而且兴趣也不大,倒也没放在心上,点了点头,就想离开,可是,还没等走出办公室,那葛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般,一口将我跟黑熊叫住了。
“关老弟,黑熊,你们先别走,陪我去个地方。”
这一天本来已经弄得够累了,虽然没做多少事情,可却感觉身心疲惫,想好好回去休息一下,一听到葛宏叫住我们,我极不情愿的转过了头,问道:“葛老板,去哪儿?”
哎,谁叫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呢,咱吃这口饭,就得听人家的不是。
葛老板没有回答我,只抬头对黑熊说道:“黑熊,你去准备一下车子,我们随后下去。”
黑熊点头应下,转身离开了,而我,却被弄得一心的疑惑,‘这葛老板到底怎么了?’
这种事情发生了,换做是谁,恐怕也不好过,不报警也就罢了,可是这葛宏却表现的太过异常。
先不说他那过于紧张的样子,就看他的模样,自从亲眼看到了那个血坑之后,脸色一直就很苍白,甚至都过去这么大半天了,还没恢复过来。
本来还想着过去就过去了,可葛宏的这些表现,却让我更加的好奇,不禁开始留意起这个葛老板了。
黑熊开着车,在葛宏的指引下,在城市里拐弯抹角的转来转去,走到了一处偏僻的所在。
那里是一个跟旧时候的巷子一般的地方,巷子只有一半宽,只能容纳一人通过,车子被停在了巷子外。
我跟黑熊跟在葛宏身后,葛宏穿过巷子,在巷子的第三个拐角处转了一个弯,然后往里走,走到一间不起眼的木门房面前。
那个门房只有两米高,宽也就半米,木头可能因为年岁已久的原因,变得有些发黑,而在木门的最上面,像是用刀刻的一样,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字,藏阴阁。
这个三个写得弯弯曲曲,若不是仔细看,根本辨认不出来,那感觉,倒像是小孩子玩耍时刻上去的。
对这些,我也没放在心上,不就是一个起得牛皮哄哄的名字嘛。
只见葛宏站在门前,正了正领带,一脸严肃的表情,毕恭毕敬的扣了两下门,里面传出了一个老太婆带着沙哑的声音,“谁呀。”
“是我小葛,阿妖婆。”
‘嘿嘿,这名字起的,真是怪里怪气。’
听到葛宏这么叫,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不禁暗暗偷笑。
自从回到阳间,过了几天舒坦的有钱人的小日子,我都有点舍不得现在这种生活了,每天吃喝玩乐,除了葛宏有急事叫我,大部分时间我就闷在家里看电视,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生活。
我打小家里条件就不好,大学没考上本来已经挺郁闷了,而现在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份舒适的工作,这不得好好享受享受嘛。
可我毕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再怎么享受,也就是看看电视,吃点好东西,更新奇的玩法根本不会,也不知道怎么去玩。
门‘嘎吱’一声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大约七八十岁的老太婆。
那老太婆穿着一身灰色大衫,一直拖到脚踝处,戴着一顶圆锥形的帽子,拄着一根用树枝做的拐杖,一脸的皱纹,像是鸡皮一样,连牙都快掉光了,说话时还忽忽漏风。
“小葛,你怎么来了?”
一看到是葛宏,那阿妖婆显然没有想到,她往葛宏身后一打量,看了我两眼,目光闪烁了一下。
“哦,阿妖婆,我来,是有点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想,你应该能帮帮我。”
葛宏赶紧应道。
阿妖婆点了点头,让出一条缝来,说道:“葛儿,你自己进来,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看着老妖婆的样子,就跟小时候我们村里那些神叨叨的巫婆一样,除了会忽悠人,根本没有什么真本事。
所以,对这些老妖婆我打小就没有什么好感,见她不让我们进,我正乐得高兴,赶紧背过身去,站在门外。
我跟黑熊站在门外,这是第一次跟这个黑大个子单独相处,不禁有些想八卦一下,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黑熊哥,你跟了葛老板多长时间了啊?”
“啊?哦,关…”
一听我叫他黑熊哥,他似乎一下没反应过来,突然不知该怎么称呼了,我看着他愣头愣脑的样子,不禁嘿嘿一笑,道:“黑熊哥,你就叫我关老弟好了,咱是不打不相识嘛,嘿嘿。”
这么一说,那黑熊倒是跟着一咧嘴,笑道:“呵呵,说实话,关老弟你真是好身手啊。”
没两句话,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家伙,倒跟我熟络了起来,而聊着聊着,我发现,这黑熊的内心跟长相完全不一样,说到底,外表凶狠,竟然还是个实在人。
这黑熊本名曹大壮,曾经在部队里当过几年兵,因为长像的原因,就被战友们就戏称为黑熊。
黑熊对这个称呼也不在意,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
而葛宏,当时在黑熊当兵的时候,正是他的班长,别看葛宏没有黑熊壮,可真正打起来,用黑熊自己的话说,‘俺两个都打不过葛班长。’
所以,从部队里,黑熊对葛宏就是敬佩有加。
后来葛宏退伍回家创业,做大了之后,正好身边缺个可靠的保镖,便把赋闲在家的黑熊给找来了,而这一待,也不下七八年了。
说着这些,黑熊目光中还流露出一股神往的神色,“当初,跟着葛老板时,我们班,每次都能争第一,嘿嘿,那时候,在部队里,可…”
“啊?你说什么?”
正说着,突然从屋子里传来葛宏惊恐的吼叫声,接着,只听‘哐啷’一声,像是有什么瓷器被打碎了。
我跟黑熊相互一对视,刚想往里冲,却又听到葛宏在里面喊道:“我没事,你们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