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洛夫,翻译。”
这一瞬间,电话那头的毛子仿佛听到了西伯利亚冰冷刺骨的风声。
从上一通电话到现在,大概过去了两个小时,通过翻译传达的内容,基洛夫大概猜到了康德打算做什么。
而相关经验更丰富的迪米特里表示,想要绑架一名连队指挥官,而且是在处于战争状态下的军营里绑架,需要周密的计划、充足的火力以及干练的队伍,而且最好在夜间行动,才会有较大的成功率。
毕竟现实不是游戏,机会只有一次,无法读档重来,也充满了许多变数,一颗流弹,一次失误,就足以改变结果……必须谨慎而为。
“如果由我带人去做的话,我会先制定行动方针,最好是先从军营附近再绑一个人过来拷问,获取全盘周密的情报,以免先前情报有疏漏或者隐瞒。”
果不其然,康德这就打来了电话,要求翻译。
接了电话的基洛夫与保镖对视了一眼。
信号旗的退役特种兵露出了得意之色,挑了挑眉毛,就像他所预料的那样,康德果然又去抓了个人来拷问情况,这叫精英所见略同。
基洛夫赞道:“兄弟,你动作真快,比迪米特里的预计早了一个小时,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吗?”
“嗯,挺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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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的康德显然没有什么寒暄的兴趣:“让翻译就位吧。”
“好的,他一直都在。”
先前与康德有过愉快合作的马里塞勒已经戴上了耳机,以明快的普通话开口,这回甚至带了一点京腔:“康先生,很高兴再见到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马里塞勒挑了挑眉毛。
经过先前的合作,他已经对这位中国客户的行事风格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再者,他作为一名专业翻译,大风大浪都见过的。
所以他这次甚至开起了玩笑:“先生,以我专业的角度来看,他在惨叫。”
“那你就告诉他,如果他真的喜欢大喊大叫的话,我就拿他的黑迪奥做个铁板烧,烫熟了之后割下来塞进他的嘴巴里。”
翻译官想了想,以红脖子气息极为浓郁的德州腔吼出了粗鄙之语。
甚至考虑到了对方身为比亚冈没见过世面的黑人,可能听不懂铁板烧也就是“tep***yaki”这个单词,毕竟那是起源于日本的东西,对方不一定知道。
所以他贴心地将那句威胁之语翻译成了“将你的杰宝用铁条串上木薯和芒果然后架在铁皮汽油桶上做个bbq然后割下来喂给你吃,包括那两颗蛋”。
可能是马里塞勒的红脖子腔太过猛男,比亚冈人显然被威慑到了,惊恐的尖叫声被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了极度惊慌的吸气声。
“问他。”康德说道,“被抓走的中国人现在在哪儿?”
电话里传来了非洲风味比较足的英语,那黑人惊恐地说话,声音甚至有些尖细:“我不知道,先生,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服从命令,我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中国人,求求你,不要伤害我……”
马里塞勒耸耸肩:“他说,‘继续打我’,先生。”
“……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样的要求,好吧。”
紧接着音响里传来了猛烈的风声,仿佛那黑人被从高处丢下,紧接着,机械运作的声音铿锵响起,有什么东西嗡嗡转动,像是电锯,像是电钻,又像是搅拌机,咔嚓铿锵轰隆的声音交错响起,非常怪异。
迪米特里疑惑地眨眨眼:“这是什么刑具?”
电话里隐约传来了黑人凄惨的哀嚎:“不不不求求你!让它离我远点!天啊!不不不不不!不要看着我!不要吃掉我!我说!我说!”
马里刚想说话,突然音响里传来了一阵叫喊。
旋即,大口径反器材步枪的开火声轰鸣而起,又有那奇怪的机械运转的声音,而后是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就像血肉被锯开一样。
甚至还夹杂着那个黑人惊恐绝望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扯开了扯开了扯开了!”
“哦天啊不要这样,别丢过来!快拿开!哦妈妈,呕呕呕呕呕呕呕……”
不知为何,倾听这一切的几个白人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
片刻之后,康德的声音重新响起:“别在意,我们的新朋友不喜欢我送给他的足球,可能是不够圆润。”
基洛夫直起身来,试探地说道:“兄弟,他们发现你了?一切都还好吗?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如果需要帮助或者建议的话……”
康德淡淡道:“没事,这是最后几个了,竟然还敢主动跳出来还击。”
军火商与小伙伴对视一眼——这是被敌人发现,然后被追击了?
——不、不对!
基洛夫的脸上猛然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他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这、这个人是谁?”
“……”康德的语气有些不耐,“当然是欧萨斯,还能是谁?”
信号旗的退役军官瞪大了眼睛,基洛夫指间的雪茄掉在了桌子上,语气变得有些结巴:“你刚刚说的最后几个……”
“现在是聊这个的时候吗?”
“当、当然不是!抱歉!实在抱歉!请继续!”
他打手势让马里塞勒继续翻译,自己则是与保镖迪米特里面面相觑,疯狂地打着手势,摆着口型——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ok,朋友,听起来,这位是你的下属、同事或者是基友之类的?”
“噢噢噢噢不!求求你!拿开他!不要让他对着我!”
通过翻译官的努力,电话中的康德与非洲友人顺利地交流着。
“那么听好了,迅速、完整、坦诚地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有所隐瞒或者撒谎,我就让你跟你的基友来个激情生死之吻,你最好在我想到更恶心的玩法之前就老实交待,现在,告诉我!中!国!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将他们交给了那些人!我们只是在执行命令!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些人是谁?”
“……”
欧萨斯显然在沉默,或者说犹豫。
只听康德厉声道:“电!”
电流卷起磁弧的声音兹拉响起,紧接着是欧萨斯凄惨剧烈的呜咽声和闷嚎声,他的嘴巴被塞住了,这样的刑罚持续了半分钟之久,基洛夫沉默地倾听着,军火大亨的脸颊滑下一滴冷汗。
“……雇佣兵!我们把他们交给了雇佣兵!那些人是雇佣兵!”
欧萨斯以虚弱而恐惧地声音急促说道。
“雇佣军抓中国人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服从命令!国王的命令!国王命令我率领军队跟随那支雇佣军进入科莫拉!他们负责获取胜利,我们负责攫取果实!原则上我要听从他们的指示!这是国王的命令!”
基洛夫听到这里,突然说道:“……兄弟,问他那支雇佣军的名字。”
马里塞勒立刻精准地翻译过去。
“我……我真的不知道!与我联系的那个人,让我喊他布尔若先生!押运那些中国人送过去的时候,我见过他,可他穿着厚重的重型防弹衣,带着头盔,我完全看不清他长的什么样!我没有骗你!”
基洛夫拿起手机,直接用英语发问,对方的军衔构成,成员人种情况,武器装备类型……吓破了胆的欧萨斯少校知无不言,但答得乱七八糟。
基洛夫打了个手势,迪米特里立刻起身出门,军火商定了定神:“我会尽量帮你打听的,兄弟,但这支雇佣军显然很谨慎,没有佩戴军衔,武器装备都是万国牌的,所以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
“谢了,基洛夫。”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说完之后,基洛夫才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这么讲?
他挠了挠头,又说道:“现在至少明白了一点,怪不得这场仗这么邪门,比亚冈推进得这么快——原来他们找了代打,但这更奇怪了。”
康德问道:“哪里奇怪?”
“雇用这样一支战斗力强、武器装备精良的雇佣军所花费的美元,能够把比亚冈的年度财政收入直接榨干,比亚冈国王只需要拿出这一半的钱,就能从国内的部族动员一万名青壮并且配上步枪,不仅更加省钱,而且效率更高,雇佣这样的外援军队,很不合常理。”
“而且科莫拉甚至更穷困一点,打下来的收益远远比不上付出。”
康德冷冷道:“但这毕竟发生了。”
“所以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比如说,除了钱之外的,我们所不知道的其他协议、阴谋或者说……”基洛夫低声道,“秘密。”
康德默然片刻,然后问道:“这些东西与绑架中国人有关吗?”
“我不清楚,但应该是有某种联系的,兄弟,这世上没有哪支武装力量敢于在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对一个常任理事国的国民动手的,他们一定有某种诉求,具体诉求,要看他们想要得到什么。”
基洛夫已经将康德非洲之行的目的猜中了七八分:“你不必太过担心,兄弟,无论他们有什么诉求,都不敢伤害中国人的。”
“是吗?”
电话里康德的声音有些失真,却依然能够听出寒意。
“我从不将希望寄托在一群鬣狗、战争贩子、杀人机器的身上——翻译!”
马里塞勒一个激灵:“是的,先生!”
他正打算将“我从不将希望寄托在……”这句话翻译出来,就听康德说道:“问他!他将中国人押送到了哪里!地图上指出来!以及那群为比亚冈作战的雇佣军已经打到了哪里,也标出来!”
“yes!yes!”
欧萨斯带着哭腔,呼吸急促,甚至能听到他吸鼻涕的声音:“这里!亚叶若巴!科莫拉首都莫亚尼西边的一个镇子!我听到的消息是,他们已经攻入科莫拉的首都,正在与科莫拉的军队进行最后的交战!”
“很好,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康德的声音很平静:“现在,看着我,看着我这张脸,你先前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你之前见过一个长得比较像我的人,是不是?但是比我要瘦一点,戴着眼镜,头发有些花白,穿着邋里邋遢脏兮兮的工作服,随身不离揣着个笔记本——你见过这样的人吧?那群中国人里。”
“是……是的……”
“也被你一起送给了那些雇佣军?”
“对……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他有没有受什么伤?”
“没有!真的没有!我很尊敬他们!我没有对他们怎么样!我甚至没有饿着他们!这些都是真的!”
“……哦。”
然后,过了一阵,电话里传来了一阵阵的液体倾倒的声音。
“不不不不不!天哪,你要做什么!请饶恕我!我没有说谎!我只是服从命令!我不想死!请不要这样!求求你!求求你……”
“i-know,i-know。”
这回是康德自己说话。
英语,发音在几个外国人听来,很别扭,很不规范。
“but-it-can’t-sa-ve-you。”
火焰燃烧的声音,灼烈的声音,还有痛苦到极点的嘶吼哀嚎,甚至令那音响都有了一丝失真。
基洛夫与翻译官同时闭上了眼睛。
“谢谢你,基洛夫,谢谢你,马里,在这座军营覆灭的消息传到那边之前,我要抢先找到那队雇佣兵,所以,先不聊了……”
康德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尤其是以这哀嚎惨叫为背景,毫无波动的语调听起来更加令人恐惧。
“……等一下!”
基洛夫下意识地说道。
“嗯?”
康德在等待下文。
可基洛夫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组织着措辞:“我……我只是觉得,兄弟,你是不是有点……我是说,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但……”
下一刻,康德说话,声音比先前冰冷了一百倍。
“……抱歉,基洛夫,我这边有点急事,回聊。”
电话被立刻挂断了。
听着那忙音,军火贩子愣了片刻,缓缓吐出一口气:“操……明明来塞尔维亚的时候很正常,他的ptsd症状足够住进阿卡姆疯人院了……”
他瞥了一眼马里塞勒,翻译官也在看着他。
老毛子甩了甩脑袋:“回去之后要好好教育我的小崽子了,我也希望在我某次生意失手后,能有一个杀人如麻的儿子来救我。”
但说到这里,他露出了犹豫之色:“……我真的希望吗?”
军火商正在感慨万千,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所谈论的那个足够入住阿卡姆疯人院的杀人如麻的家伙,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歌德境内,夏叶区,溪流山谷,远处旌旗如林,坚盾重甲,法师掠阵,又有重犀骑兵低声咆哮,新的防线已经准备就绪。
“这支军队最好打掉,否则他们就要从溪流山谷直接插到夏叶腹地,这是有精灵强援的图克城邦的奴隶军,根本没有军纪。“
瀑雪剑圣看向康德:“有办法吗?如果把握不大,或者耗时较长……”
“有。”
康德凝神远望,目光冰冷,望着那列好的铁甲阵势,重型防御,又有法师掠阵,魔法的光辉舞动天空,等待着他一头撞进这杀阵。
白痴。
重装上阵的荷鲁斯发出了一声声低沉的轰鸣声。
一架架m2hb重机枪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枪口向上,抛射开火!”
此乃索姆河战役德军首创,超越射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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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昨天没睡好,今天就这一更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