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怜爱的拂过宾馆上,感受着寒冰传来的刺骨冷意,眼泪终究划过脸庞:“睡在这么冷冰冰的棺材里,曦儿会不会很冷?”
听着她的话,白疏璃心如刀绞。
孩子已经死了,根本不会感觉到冷。
“如果,你怕曦儿冷的话,朕可以命人……”专门为她打造一个皇陵。
然而
白疏璃的话未说完,秦思思便利索道:“烧了吧!”
秦思思痴痴的望着冰棺里的小人,沉痛的目光有些恍惚和自嘲:“烧了干干净净,一了百了……”就像她从未来过这人世间一样。
将她禁锢在冰棺里,她一个人多冷,多疼啊。
她都不知道,当嫣儿虐待她时,她一个人哭的有多无助啊。
当她被丢弃在臭水沟里时,她心里想的一定是爹娘能来救她就好了。
只可惜……
她有一双愚蠢的爹娘,直到她绝望了,快睁不开眼了,都没能找到她。
甚至,害的她在臭水沟里泡了那么多天。
她想,这样愚蠢,令人心寒的父母,这样残酷冰冷的世界,曦儿一定是不会再留恋了……
就让她,随风去吧……
“烧了?!”白疏璃既沉痛,又震惊的望着她。
虽然曦儿染上的是天花,按照规矩是应该烧了,以免传染给他人的。
可是!这是他们的女儿啊!
就算死了,也是他们的孩子啊……
他可以用水灵珠,一直冰冻着她的遗体。
等他们想念孩子的时候,他们还能看看孩子的脸,永远将她记在心里。
可是烧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烧了吧……曦儿不会原谅我,更不会原谅你。她应该不会喜欢这个世界,也不想再见到我们了。”秦思思深深地,深深地望着冰棺里面的容颜,像是要将里面那水肿的脸刻入灵魂一样。
她说的很平静,心却像被人用刀割一般,痛的鲜血淋漓,连呼吸都会觉得疼。
白疏璃对身后的人罢罢手,示意他们按照她的意思去办。
他知道,这都是她的主观意识。
但这种时候,他不敢刺激她。
他是真的怕了,一点点也不敢刺激她了。
临近中午,秦思思将星月宫所有人都清理了出去。
所有感染天花的病人,都被转移到别的宫殿,余下没有感染天花的让宫娥,侍卫等等都被清理出星月宫。
最后,秦思思一把火,将曦儿的冰棺和整个星月宫全部烧了……
星月宫外,秦思思就这么静静的矗立在外面。
看着火海一点点吞噬孩子的冰棺,吞噬她曾经用过的一切,以及她在这里留下的点点滴滴。
烈火噼里啪啦的声音,是那般的安静。
而白疏璃也站在宫门外,眼睁睁看着她将这座承载着欢笑,痛苦的记忆,一点点烧毁。
他知道,她想烧毁的不是曦儿,也不是星月宫。
而是她与他曾经的点点滴滴!
她恨他……
恨入骨髓……
星月宫,这是他曾经亲手赠送给她的宫殿。
里面的花花草草是他和她亲手种下的,里面得秋千吊椅,全是他亲手为她做的。
星月宫里面的每一处角落,都有他和她美好的回忆。
而这些美好的记忆,却将伴随着这一场大火,全部烧毁的干干净净。
白疏璃捂着心脏,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承受不住痛苦而倒下去。
可是……他还不能倒下。
残害曦儿的凶手一日没有抓到,他一日就不能安宁!
他连做梦都会梦见孩子哭泣的声音,孩子惨死的画面,孩子被虐待的画面。曦儿还会对他说,她好冷,好冷……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但,无论多久,无论多远,天涯海角,掘地三尺,他一定要抓到嫣儿!
将这个毁了他一生的女人,剥皮抽筋!
……
接下来几日里,白疏璃几乎不予余力的派出所有禁军和御林军,组成小分队,挨家挨户的去搜查。
大到客栈,酒楼,茶楼,小到买吃食,包子铺子,平民百姓,逐一排查。
重点搜寻刚生完孩子,有奶娘的人家。
而白疏影寸步不离的照顾着秦思思。
秦思思除了会关心嫣儿找到没有,似乎就不会再问别的了。
白疏影也派出纸人,全力以赴的追查嫣儿。
这个女人想借刀杀人,上次若不是思儿和赵无双,他恐怕早已到了阴曹地府了。
而秦思思也没有闲着,她从临华殿取来嫣儿用过衣物,让狼群去寻找。
相信她很快就能为曦儿报仇了!
……
城西安宁村外的乱坟岗。
一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的女人,抱着孩子紧张的躲避着什么。
这里是乱坟岗,一般情况是不会有人来的。
现在满大街都是通缉她的画像,白疏璃贴出天价悬赏令,她根本不敢去有人的地方转悠。
“哇哇哇——”
突然,怀中的孩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哇哇大哭起来。
“澈儿乖,澈儿不哭,娘这就给你喂奶。”嫣儿抱着孩子紧张的哄着,可是她已经几天几夜没休息好,也没吃东西了,她连抱着孩子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哪里有充足的奶水给孩子吃?
孩子没有吃到东西,依旧哭的很伤心。
嫣儿立刻紧张的捂住孩子嘴巴,警惕的望着四周:“嘘,孩子别哭了,娘也饿了,娘也没办法啊。”
这时,一对夫妇扛着锄头正要回家,恰好看见嫣儿抱着孩子哭泣。
当然,嫣儿也看见了他们。
立刻埋下头,用蓬乱的头发遮住脸庞。
“姑娘,你孩子应该是饿了吧?看他哭的好可怜啊……”年轻夫妇停在嫣儿面前,看着眼泪汪汪的孩子,动了恻隐之心。
“不要你们管,你们走开!”嫣儿垂着头,生怕别人看见她的脸。
毕竟通缉令到处都是,她不敢确定这附近的人会不会看到通缉令。
若是看到通缉令,那么高的悬赏,没有人敢窝藏她,更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走吧,看她那样子,应该是个疯子吧?”男人被驱逐,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妻子离开:“走吧,你也刚出月子,咱们自己都忙不过来,哪儿管的了这么多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