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山方丈出关,给备受打击的万佛寺带来了一股强有力的清风,皇家降罪的圣旨没有从宫内传出,万佛寺领头羊的位置也牢不可破。
本来还有微词,不愿付出信任的信众们,听到月山方丈要在万佛寺公开讲经的消息,瞬间像是集体失忆,忘了之前将明光住持与两位公主的风流韵事当茶余饭后的闲谈调侃,不要命的往万佛寺挤。
就为了提前占据一个有利位置,亲耳倾听大师的佛音。
要知道,讲经与老师讲课类似,都有最佳听讲位置,距离太远的,听不请声音,看不清人影,出去吹牛也跟人描述不清月山方丈的容颜,岂不是可惜。
前几天还香客稀稀落落的万佛寺,瞬间人来人往,香火鼎盛,手里有余钱的香客出手比明光当主持时还大方,就为了跟代理主持明尘大师打听一件事:“您师父月山方丈他老人家还给人批命吗?
我愿意花费重金,求他老人家为我批命解惑。若是此惑可解,我愿意为正殿的佛祖重塑金身,请代为转达我对大师的敬意。”
时砚背着手在寺庙里转了一圈,听到无数想请月山方丈答疑解惑的,批命算卦的,延医问药的,甚至还有异想天开,逆天改命的,总之无数人举着手里的银票,找不到门路见月山方丈这个满身传奇的男人一面。
时砚甚至听到有人说,他爹死了十五年,突然给他托梦说家中祖先曾经留下一箱子黄金,就埋在某个地方,但这个地方名字还未说出口,外间一声鸡鸣,梦就醒了,他将家中掘地三尺,什么都没找到,想求月山方丈给算一卦,若是找到黄金的话,他愿意分给方丈一半儿。
时砚正好路过,看见这人印堂黑气缠绕,眼袋低垂,眼球污浊,一看就没少干缺德事,身上还有杀孽,人虽不是他杀的,但对方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那人的尸骨甚至可能还埋在他们家院子里。
顺便就做了好人好事,让明尘住持告诉那人:“这事不用问师父,贫僧就能为你解决,明日午时,在至少三十人的见证下,在你家东南角的墙角往下挖五尺,自然就能你想要的东西。”
打发走了人,明尘才牵着时砚的手往后院走,边走边问时砚:“为何要那般说?万一找不到,事情处理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时砚觉得这人比明光有意思多了:“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听我的瞎说?”
明尘笑的十分包容:“你不会瞎说的。”
时砚就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明尘,明尘一脸坦然的接受了时砚的说法,丝毫没有怀疑。
眼看拐个弯儿就要到时砚住的地方了,明尘却突然停下脚步,对时砚道:“我突然想起来,周家有位小姐今日上山来找长青施主。
师父说,那位女施主身上的气息不正,我这样信念不坚定的出家人见了可能会心生邪念,影响修行,让我能避则避,我就不随你回去了。”
说的人就是女主周玉珑,对方虽然名声不佳,但作为当朝吏部尚书的嫡女,五公主的女儿,就算五公主倒了,周大人还是朝中炙手可热的天官老爷,皇帝也还是她舅舅呢。
只要自个儿脸皮够厚,她要出来晃荡,外人也不能拿她怎样。
说罢向时砚行了个佛礼,转身施施然走了,仔细看的话,还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时砚看着明尘的背影若有所思,倒是对女主更加好奇了。
背着手慢吞吞往长青院子里走,问小甲:“你猜待会儿咱们能不能见到长青被周玉珑迷得神魂颠倒的场景?”
小甲不怀好意道:“我可是听人说了,女主的疯狂无脑爱慕者中,还有七八岁的小孩子呢,人家可是老少通吃,你还是担心你自己,万一被女主莫名其妙的魅力迷得找不着北要怎么办?”
说到这个,小甲就来精神了:“最近解锁了一些基本功能,比如电击啊,比如灵魂撕扯啊,都是的,组长你要不要提前开启权限,到时候万一你神志不清,我还能用这些小手段让你暂时清醒一下。”
时砚冷哼一声:“你在想桃子吃。”
顺手推开了虚掩着的院门,直接走进了程长青的院子,两人住隔壁,都是大男人,几乎不存在什么隐私,进彼此的院子从来没敲过门,当然,门也没真正锁上过就是了。
没在院子里瞧见程长青,倒是第一时间听见了屋子里传来的木鱼声,时砚有些惊讶。
一般来说,程长青只是念经就能压抑住心头的烦躁,到了敲木鱼的时候,时砚敢肯定,对方现在想打人。
光是听木鱼声中透露出的烦躁,暴怒,时砚就忍不住为程长青掬一把辛酸泪。
这得是倒了什么霉,才能将好好地人间富贵花,给逼得退无可退,出家当个穷苦道士都不得安宁啊!
这么想着的时候,就见从程长青屋中走出。
一,一团光?
刺的时砚眼睛都睁不开了。
时砚转过身,让眼睛适应一下现在的环境,怀疑自己看错了什么,问小甲:“你看到了吗?”
小甲兴奋的手舞足蹈,直接在时砚脑海里跳起来:“这里有隐形护目镜,使用一个时辰,组长来一个?哇,真的好丑一女人啊!组长你快点儿回头,这个丑女人马上就要靠近你了!
快快快!呕,给爷丑吐了!快闪开啊!她的手马上就要碰到你肩膀了!”
说着就给时砚戴上了一个护目镜,自己捂住眼睛,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时砚第一时间躲开魔法攻击,在护目镜的加持下,这才看清了来人的样貌,不得不说,小甲的说法一点儿都不夸张。
眼前之人,头顶一团能闪瞎人眼的光团,仔细一看,形销骨立,双颊凸出,嘴唇干裂,头发干枯毛躁,眼球血红,脸上的皮肤皲裂,身上华美的衣服像是挂在一个骷髅架子上,空荡荡的随风摇晃。
头顶的光环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她身上吸食人气。
时砚快速念了一个口诀,再次睁眼看去,眼前的人皮肤细腻光滑,脸蛋儿像是剥开的鸡蛋似的水嫩,双眼盈盈有神,嘴唇一开一合间,透出无尽的诱惑,整个人像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光芒,吸人眼球。
不仅吸人眼球,还吸人身上的人气。
不,准确的说,是吸人身上的功德气。
同时,时砚还听到另一个机械音在院子中大喊大叫:“哇,功德光,满身都是功德光,比程长青身上还多的功德光!
早知道山上有这么个人,还要程长青做什么!快,想办法让他迷恋上你,拿下这个小孩儿!奖励你五十个魅力值,保证到时候能让程长青看你一眼就离不开你,心甘情愿当你的舔狗!”
时砚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嗯?
是我今天开门的方式不对吗?
他甚至还听见了眼前这个嘴唇毫无动静的女人和机械音吵架:“你知道他才多大?最多不超过七岁,你让我勾引一个七岁的孩子?
我就算忍着恶心去勾引了,但他能行吗?你告诉我眼前这个小兔崽子能行吗?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时砚:“嗯?”
这话怎么听都不是很顺耳呢亲。
小甲已经在意识海里笑的打滚儿了:“哈哈哈,第一次听见别人质疑你不行,偏你还反驳不了,哈哈,我一定要发个朋友圈儿!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快乐!”
时砚眼神危险的眯了眯,就听眼前这个丑的让人恶心的女人,用一种甜腻娇俏的声音对他道:“小弟弟,你是看呆了吗?”
还很做作的在时砚头顶虚虚的揉了一把:“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个出家人呢,好色可是不对的哦~”
时砚:呕!
我他妈忍不住要说脏话了!
时砚心道:这个女人一定没看过她自己真正的样子,否则一定不会比我现在淡定。
勉强站在这里没有对你直接动手,是给某一世接受过的九年义务教育面子。
时砚没说话,盯着对方头顶还在叫嚣催促着让周玉珑拿下他的光环,眼神危险的眯了眯。
心里默念了一个口诀,手指做了一个非常复杂的手势,瞬间,恼人的声音消失,耳边恢复清净,天也蓝了,水了清了,就是周围的鸟叫蝉鸣都可爱了。
最关键的,是周玉珑头顶闪瞎人眼的光环消失了。
周玉珑愣了一瞬,似乎是不明白为何方才一直催促她的玛丽苏突然没声儿了,不过也仅仅是愣了一瞬,并未多想,继续弯下腰,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和善,事实上非常狰狞恶心的笑容,凑近时砚。
温声道:“小弟弟,你是住在隔壁院子里的人吗?能在万佛寺后山有单独一处院子,莫非是月山方丈新收的关门弟子?
姐姐跟你商量件事可好?”
时砚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表演,对着一张眼角已经开始流脓的脸,能在双方距离不超过五十厘米的前提下,还面不改色。
时砚觉得自己升华了。
这一刻的时砚,已经不是以前的时砚了,他是面对活着的骷髅人,还能一如往常镇定的时砚。
如果这都不男人,那还有什么是男人?
如果这都叫不行,那还有什么是行?
反正小甲这个小辣鸡,已经受不了高清镜头,正面角度的冲击力,拼命刷新程序,企图使自己忘记方才那一幕带来的视觉和灵魂双重冲击。
虽然一个人工智能,时砚觉得他可能没有灵魂这种东西。
就听周玉玲还在对着他的脸道:“姐姐请住持给你在寺里另外安置一间院子,你将现在住的院子让给姐姐住一段日子好不好?你想要什么,姐姐都能尽力满足你的哦!嗯哼,想好了吗?”
时砚觉得坚持这么长时间,就已经能表现自己很男人了,实在也是没办法多忍受一分钟,后退两步,快速眨眨眼,从兜里掏出一块儿小镜子,扔给对方。
一脸天真无辜道:“姐姐,你还没看过自己的脸?”
周玉珑语气里满是自信,至于脸上的表情?
算了,还是别提了。
接过镜子,自得道:“小弟弟你也觉得姐姐长得好看是吗?山下很多大哥哥也这么觉得哦,他们整日都想送姐姐天下最豪华的镜子,让姐姐可以揽镜自照呢,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也这般有眼……”
“啊!”
“啊啊啊啊啊啊!”
“鬼啊!!!!”
作者有话要说:周玉珑:谁能告诉我,镜子里这个跟鬼一样丑的女人是什么东西?
魔镜:自己心里没有一点儿b数吗?玛丽苏只要你的人气和别人身上的功德,又没要你的智商!
魔镜:算了,你本来就没有智商,否则玛丽苏也不会因为你好忽悠而选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