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把巴赞所长放下来。”
纳雷德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教堂里她的教友们很不满意。
不过作为高阶牧师，分会中除了正副分会长，其他人是没有立场对抗她命令的。
大家一起自杀不可能，但是放下武器投降至少有一半机会通过，当然那并不符合伍德和纳雷德的利益，不符合在场任何人的利益。
伍德对宿命商会的要求不算小，但考虑到他们绑架一个宗教裁判所所长，那肯定也算合理范围，关键他还要宿命商会感激自己，给纳雷德记功，这就不那么容易了，好在他有一个好帮手卡拉法大主教。
“信仰伪神的异端们，你们勾结的威尼斯逆贼组织的暴乱已经被奥地利大兵敉平了，你还在这里聚众顽抗，是不想得到改造的机会了吗？”外面卡拉法大主教还在时不时地敦促耶格信徒无条件投降，当然不是真心实意地，他反而时不时给大家说一说投降的可能前景，“现在投降，还能男女老幼一起去阿尔卑斯山里给摄政挖盐，或者去多瑙河上给摄政划桨？再不投降，全部浸入冰水！”
这么个投降条件，难怪相当一部分耶格信徒宁可拉个垫背一起死了。
“我们杀出去和这些异端拼了！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血是不是冰的，能不能浸死老子。”老艾尔哈已经把自己最后的一壶酒给喝了。
纳雷德一看就知道这位老兄应该就是贝尼托家族的内应，不过贝尼托家族的黑账本没找到，贝尼托小姐显然在动手前把失败的情况考虑到了。
没有证据指控这个表现狂热的老头子，强行按住他代表的民意只会让自己这个特派员权威大损。
虽然在高层斗争中失败，但是纳雷德作为牧师还是有足够分析能力的。
埃尔布莱的情况明显也很不对，他听着外面卡拉法大主教的喊声，精神越来越紧张，情绪越来越糟糕。
“不要躁动，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要冷静，我会给大家争取一个合情合理的条件。”纳雷德真心诚意地说道，伍德没有告诉她太多事实，这让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而真诚总是很有力量的，“即使教区保不住，一定会保住大家的生命安全。”
一听到只有生命安全，耶格信徒们都纷纷露出了失落又庆幸的表情，玛哈摸了摸嘴里两颗金牙和两颗祖母绿假牙，他们耶格信徒对这种事也不陌生了，不动产是没办法，除了防身的首饰，她的大部分财产也是以汇票形式存在的。
“至少保住我们随身携带的财产吧？”不过玛哈还是说了一句。
“埃尔布莱和玛哈你们表现很好，我会向教会报告你们的努力和功劳，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纳雷德这就是瞎说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弄点啥好处，反正这事她真顾不上了。
然而埃尔布莱却根本不吃这一套。
“这和我个人根本没关系，去热海去斑驳白谷我都无所谓，都是为了重建圣殿，但这次明明是威尼斯的财富异端闹事，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埃尔布莱盯着纳雷德，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投靠了暗日异端走投降主义路线，“我们应该得到公平的对待，小巴赞擅自进入我们教堂的事情就算了，但是我们会长被害死的事情，我们一定要给一个说法。”
“会长的牺牲必须给我们说清楚，我们可以不追究他们杀害会长，那么他们也不可以追究我们完全合理的扣押。”老艾尔哈的这个要求一说，即使玛哈都有点心动，虽然她知道不合理。
“哼。”听到不追究杀害会长，埃尔布莱就很不舒服，他多愁善感的脸上闪过好多愤懑，但是他最终却说道，“对，就应该这样，我们来日再战。”还补充了一句，“我个人可以承担扣押小巴赞的罪行，要杀要剐随他们的意思。”
纳雷德眉头就是一皱，要说法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样互不追究依然是痴心妄想了，双方的实力必须要接近才可能达成这样的协议。
“对，说得对，害死分会长的是威尼斯人没错吧，摄政和特别顾问要不要为威尼斯人负责，怎么还能让我们滚蛋呢？”老艾尔哈显然很善于痴心妄想，“我们不仅不该走，还应该得到在威尼斯自由传教的权力，社区也应该扩大...啊...”
纳雷德不再忍耐，给了他一拳。
她这拳确实该出，不能任由这家伙胡说八道，但埃尔布莱更加对纳雷德不满了，他一把扶住老艾尔哈，然后就要和纳雷德搏斗。
“玛哈，玛哈，我是卡尔-西尔兰啊，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就在这时，和玛哈有些业务往来的西尔兰来了，“我有急事！”
这位法师宿命商会的人都知道，前一阵有一批教学水晶球打着他商会的牌子，但是西尔兰说这是盗版，还是靠了玛哈的鉴定，他才成功地把这批东西赶出威尼斯市场。
埃尔布莱、玛哈很快见到了西尔兰。
“西尔兰？”埃尔布莱从来不喜欢这个家伙，“你这个时候是来劝降的？”
“我们单独谈，单独谈。”西尔兰拉住埃尔布莱，然后塞给他一个东西。
看了这个东西，本来根本不想理会他的埃尔布莱一下子平静了很多，他和玛哈、纳雷德、西尔兰一起进入了教堂的图书室。
看着他们一起走了进去，老艾尔哈和他笼络的几个小派系成员聚集在了一起。
“老大，他们要是真的投降怎么办？”
“直接动手的埃尔布莱这次肯定要糟，西班牙人绝不会放过他，我们等会就煽动大家保护埃尔布莱。”
“那我们...”
“闹起来我们就跑，难道你想为重建圣殿去死？”
“呵呵呵，谁要犯傻啊。”
一关上门，埃尔布莱就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西尔兰阁下，你是从哪里拿来的这个会长大人的信物？”
“会长对我的恩情很深。”西尔兰话说得含含糊糊，不过他拿出了图尔姆夫人给的信物，那在宿命商会里就足够了，“外面的情况很不好，西班牙人想要把这个社区彻底摧毁，现在只有伍德-伦巴德在为你们说话，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巴赞所长。”
伍德能够猜到威尼斯法师里会有人给宿命商会通风报信，皮尔-卡丹、布鲁加洛、西尔兰和其他十几个法师都得到了一样的信息。
巴赞夫人传递强硬至极的信息，而且通过各个渠道都是如此。
“可是外面那个大主教...”
“西班牙人在内斗，他们正在逼着奥地利人采取强硬措施，巴赞夫人虽然关心儿子，但是她不肯让儿子受辱，说到底你们不该抓他进来。”
“唉。”埃尔布莱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看了看西尔兰，又看了看纳雷德，“我不能接受无条件投降，这是我的底线。”
“你还有资格谈什么底线？！”西尔兰大怒，“要不是你的愚蠢，我们怎么可能会落到这么尴尬的境地，敌人的阴谋说到底也是引诱你而已，跳还是你自己跳的！”
就在这时，图书室外的耶格信徒忽然发出尖锐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