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人吼完这句话之后,我下一秒就从梦里惊醒过来,睁开眼,房间内倒也算不上暗,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四点五十,我只不过刚刚睡下去两个小时。
但这两个小时的睡眠,却让我清醒了过来。
半夜醒来这点是最讨人厌的,很容易就不想再继续睡觉。
横竖是睡不着了,我干脆就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顶层逛一逛。
秋天的夜里是有点寒意的,我披了一件外套走了出去。
出门之后,来到顶层,天蒙蒙亮,我就看到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打坐。
走近了才发现是如意,这家伙盘腿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干脆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开始想事情。
我要筹备接下来的行动,最起码不能像现在一样,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晃。
长白山的天池我是一定要去的,除此之外还有察隅县,不过喜马拉雅山下的那个察隅县我想先去走一遭,毕竟长白山下面的东西已经被拿出来了,如果我现在启程去察隅县的话,也许还能有机会获得一片青铜帛书。
我甚至在想要不要先回一趟家,毕竟离开家已经两个月了,不知道奶奶她的身体如何。
说起来也是我的过失,离开家这么久了,也没往家里打一通电话,小小这丫头也没回我,这次估计是真的生气了。
我就琢磨着等到稍晚一点,给小小跟根生叔打个电话,我们村子里唯一一部电话就在根生叔家里,有啥事只能通过根生叔去联系。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对面传来招呼声。
“小安总。”如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正站在我面前,身子挺得笔直。
我笑了笑,招呼着她不用那么拘谨,说道:“你在干嘛呢?这一大早就在这儿坐着。”
我看了看如意,这丫头身上居然还有些露水,看起来应该是呆了很久。
“打坐。”如意低垂着眼睑,回答依旧是很简洁,不过此时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打坐?”我有些好奇,就问道:“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我就想起了昨天夜里自己说的那句话,看来这家伙是记在心上了,她知道以后我面临的危险更多的是这种事,所以想要自己摸索着修行了。
如意依旧站的笔直,就像是一棵松柏似的,她说道:“我昨天晚上跟胖子请教,他告诉我要想入门,需要先静心感受天地间的气。”
我一听这话,脑海里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修仙小说里的口诀,不过现在倒不是纠结口诀是不是真的这件事,而是我并不想让如意为了保护我,而去刻意触及一端她并不熟悉的东西。
我不习惯在出了什么意外之后,先把错误推给别人,我之所以在郑州八中身陷险境的根本原因不是如意没能力保护我,而是我不够强。
试问如果昨天进入郑州八中的人是我姥姥的话,她一定不会面临那样的处境,因为她足够强,而我不行。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世间一切的不幸的原因,都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不够,这个实力有很多意思。
我沉思了好一会儿,准备劝如意放弃这个念头,“如意,当初你保护我姥姥的时候,应该不会遇到这种事吧。”
如意沉默了下来,她显然是在顾忌我的想法,才会如此。
我深呼吸了口气说道:“在我上大学离开家之前,我爷爷跟我说过三句话,第一句是不管你走到哪儿,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第二句话是,人这一辈子就是在不断满足欲望的过程,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无欲无求对于一个人的人生来说才是最痛苦的事。”
“而第三句话,也是我想要送给你的,谁都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精通,但只要在自己擅长的地方做到最好,这就是最成功的。”
在离开家乡的时候,我并没有把爷爷告诉我的这几句话放在心上,甚至还觉得他第二句话是错误的,因为世人常说什么无欲无求是最高境界。
但随着年岁的增长,我才逐渐明白了,无欲无求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便是寺庙里的得道高僧,便是山上的清净道人,他们一心向道,一心向佛,难道不也是一种欲望吗?
还有最后一句话,其实无非就是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做到极致,既然如意的功夫了得,为何不去继续精进,反而要舍近求远去追求什么道之类的东西。
如意显然也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她抬起头紧紧盯着我,这倒给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我连忙轻咳了两声说道:“其实我自己也没做到这些,只不过是告诉你,你我一同共勉罢了。”
话音刚落,我竟然看到如意的眼角微微弯了下来,像是在笑,但又不太明显。
我赶忙说道:“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我自己会去注意,至于一些身手功夫,我就不擅长了,还得指望你了。”
说实在的,我也不是个什么心理专家,只能把自己心底里最想说的告诉如意,至于其他的只能说看她自己了。
如意依旧没说话,只是轻轻抖了抖身上的露水,而后快步走到一边,竟然直接扎起了马步,我就知道这家伙终于是改变心意了。
这让我有一丢丢的自豪感,事实证明嘴炮的确是有用的不是吗?
我就坐在沙发上,遥遥地看着如意锻炼,思绪却不由得又飞往了别处。
“黄和平大厦,到底会是谁想见我?”我在想,将要见到的那位老人,或者说是他的代言人又会告诉我一些什么事。
这些事跟老李家的秘密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一点我至今没搞明白的就是,为什么一个小小的陈家村里,会有凤仪和龙体。
以及当年爷爷到底怎样帮助了陈家村。
这些错综复杂的线条在我的脑海里交织成了一个线团,不管扯动哪条线头,都会受到阻碍。
冥冥之中,我感觉到有一双大手在悄然的操控着这一切。
“小安,醒这么早?”便在这时,我就听到五叔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循声望去,就看到五叔穿着一身运动装站在平台的门口,他活动着手腕走过来说道:“你这是一夜没睡?”
五叔总是醒的很早,似乎自律的生活习惯,是他这种人与生俱来的配置一样。
我摇了摇头说道:“睡了一会儿,做了个噩梦,然后就醒过来了。”
五叔笑了笑,也没追问我做了什么梦,而是把视线落在如意的身上,笑道:“一日之计在于晨,咱俩下去跑个十公里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