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吹熄了灯,黑暗蔓延,笼罩在每个角落。
苏安安累了一天,几乎沾床就睡,沈君承靠在墙角,看了看窗缝隙中透出极微弱的亮光,微微出神。
卯时刚到,苏安安就自动醒了过来,她这两年,也养成了习惯,再加上还有心事,睡得就惊醒些。
她先看了看墙角的人,那男人身上搭着她的衣服,靠着墙,闭着眼,应该是还在睡着。
她起身把被子叠了叠,蹑手蹑脚的,然后打算轻轻拉开门出去,可手刚触到门栓,又想起了什么,就往墙角走去,想拿一件东西。
忽然,沈君承一下子睁开了眼,本能反应让他立刻捉住了靠近自己的手,一下子摁倒在了地上,然后翻身压了上去,抬手就去掐着对方的脖子。
整个动作流畅的不过是一眨眼间。
苏安安始料未及,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拼命的蹬腿,想喊叫,但是又怕喊叫吸引来别人,只能涨红着脸很小声的说,“是我,是我。”
沈君承这才回神,看清了身下压着的人,急忙松开了手,“抱歉。”
空气涌入,苏安安狂呼吸了几口,涨红的面色才下去些。
沈君承捂着胸口从她身上起来,又倒回墙角坐着,叮嘱道:“下次,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靠近我,我怕误伤你。”
苏安安捂着脖子坐了起来,心里还余着惊恐,刚刚他扑过来,似乎意识都还没清明,就想着取自己的命,可见这人至少经常杀人,才有这么高的警觉。
她后怕的往后退了退,乖巧的点了点头,解释:“我刚刚只是想去拿我的护腕,并没有恶意。”
沈君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副护腕,再次道:“抱歉。”
刚刚大概是吓到她了。
苏安安摇头,再次小心翼翼的拿了护腕,然后就离开了屋,关门的那一刻,她擂鼓的心跳终于正常了些。
这人太危险,尤其是刚刚那一瞬的杀意真的让人恐惧,脖子被捏的很疼,那人的力度很大,即便重伤如此,还那么大力气,真是扭断自己跟玩儿似的。
苏安安真的被吓到了,不敢再留在屋子里。
沈君承透过窗户缝隙,看到她匆匆的背影,微微闭眼。
及至辰时,房门又被推开,苏安安端了一碗白粥进来,除却白粥,还有两个热乎的水煮蛋和一个馒头。
这次早饭时碰到了宋妪,宋妪悄悄给她塞了两个水煮蛋呢。
沈君承瞟了一眼,淡淡道:“我只要喝点水,一个馒头就行,剩下的你吃吧。”
苏安安觉得他有伤,昨天和今天吃的比自己都少,还是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比较好,刚想劝呢,就见沈君承已经拿着馒头,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苏安安抿了抿唇,虽然相处才一天,但是能看出这人说一不二。
她什么都没说,拿着他昨夜的碗,去要了碗热水放在他面前,然后捧着白粥和鸡蛋去了“床”那边,再次解开布巾,背对着他吃。
吃完鸡蛋后,她把蛋壳藏在了地面的一个小石洞里,拿块石头压着。
沈君承看着她的动作,就猜到了这鸡蛋,估计是有人悄悄给她的,不敢被人发现蛋壳。
看了眼,他并未出声。
苏安安又包好了头巾,只余一双灵动的眼睛,“我,我要去干活了,中午再给你带吃的。”
沈君承想说不用,可还没开口,门外又传来了王嬷嬷的吼声,中气十足,苏安安赶忙端着空碗推门出去。
沈君承透过窗户缝隙,看清了那个吼得如此中气十足的妇女样子。
尖酸刻薄,身形瘦弱,好解决。
只要等他伤好。
再次运功打坐,感觉体内受阻的真气顺畅了些,沈君承就再接再厉,没有注意时间。
等他收功后,发现夕阳都快落了下去,只余最后橘红的光线洒落在院子里。
沈君承一顿,那女人不是说中午会送吃的,为什么没来?
正想着,他听到了远处传来了脚步声,然后吱呀一声,这后院的门被推开。
那女人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大碗白花花的米饭,难得还看到了饭上有一点菜,和一片可怜的肉。
女人看着应该挺高兴的,因为眉眼弯了弯。
看来没遇到什么难事。
沈君承又坐回了原位,等着那女人推门进来,忽然,苑内起了嘈杂声。
“你,你还给我。”那女人声音听着很急。
“哎,想让我还给你,你就把布巾揭下来,给老子看看。”
很恶劣的声音在院中回荡。
沈君承凝眉,再次移到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看。
只见一个魁梧的小厮打扮的人,抢了那女人手中的饭,高高举着,眉眼尽是恶劣的作弄。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稍微瘦弱些的小厮,抱胸看着,跟着调侃道:“丑八怪,你就揭开让我们看看呗,看完就把饭给你。”
苏安安很生气,紧紧的捂着面巾,不搭理他们,一直小蹦着,想去拿自己的饭。
魁梧的小厮觉得跟逗狗似的,很好玩,故意高举。
抱胸的小厮心领神会,趁着苏安安小蹦的一瞬,眼疾手快的扯掉了她头上包裹着的布巾。
满头青丝流泻,本该是很唯美的画面。
奈何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狰狞可怖的脸,可是把那两个小厮吓了一跳,“哇靠,真的是丑八怪,丑的让人作呕。”
“可不是,谁要娶了这丑八怪,吓都能给吓死。”
苏安安极为慌乱的想拿袖子遮挡,然后去抢那个瘦弱小厮手中的布巾,“还给我,快还给我。”
她急的快哭了。
瘦弱小厮很坏,故意不给,风吹的时候,隐约闻到布巾上有一股淡淡的皂荚香气,色气道:“没看出来,这丑八怪虽然丑,但是布巾还挺香的,嘿嘿。”
低俗,恶劣,让沈君承直眯眼,拿起墙角几个碎石子,猛地从窗口掷了出去。
咻的一声,碎石子击中了那个瘦弱小厮的手腕,丝巾掉落。
小厮捂着手腕哀嚎,“是谁,是谁偷袭老子。”
话刚落,咻咻咻,又是几声,同时击中了两个小厮。
沈君承专挑膝窝,腰窝,大腿这种软肋打,两人被打的原地蹦跳,疼的龇牙咧嘴,瘦弱小厮吼道:“是不是你这个贱……啊……”
再次一个石子飞过来,直接打中了他的嘴,嘴巴都打肿了。
魁梧的小厮有些怕了,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个丑八怪根本没动手,邪门了。
他看了看将暗的天色,赶紧拉着那个瘦些的小厮走,“这女人的院子里听说以前死过人,邪门的很,天快黑了,我们快走,来日在报仇。”
瘦小厮被打的浑身剧痛,感觉骨头都要裂了,尤其是嘴,门牙好像被打掉了,一嘴血,看着好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