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晓迅速会意,抽根烟笑着说道:“我以前是跑销售的,认识时的人多,自然而然的就认识了江建国。”
“这么说,江建国的人际关系很复杂?”
从案发时间、案发地点以及案发现场来看,排除金钱因素的杀害。
那么只有情杀,仇杀。
从目前三人来看,江建国的仇人未免太多了,单单是骗钱建厂房一事,四个合伙人都有可能因被骗而杀人。
李晓晓点头,“干我们这行的,人际关系哪里简单的了。”
关于人际往来,要依靠技术科复原电子通讯再一个个的排查,我一想到密密麻麻的关联人名单,脑子就有些发麻。
正聊着,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身穿西装的国字脸男人匆忙跑过来,模样焦急,满脸的汗水。
他带着笑,一路跑到跟前,“苏海,抱歉警官,我去跑了两个业务,耽误您时间了。”
由于保护现场一事和王胜利的说词,我对苏海天生有好感。
我笑了笑,“没事,不耽误。”
苏海的到来,四个合伙人全都齐聚一堂。
他带着生意人的周全,“警官肯定想了解江哥是什么样的人,那咱们坐下聊。”
让人意外的是,江建国并非南宏市人。
他来自南边某海口城市,属于东西南北四处乱窜的生意人,苏海与他做过两场生意。
当初他觉得此人灵活有头脑,还算靠谱,于是喝醉酒一时冲动答应了合作。
合作之后,四人才逐渐发现上当了。
纺织厂并非江建国说的那么容易,客户需要从头维护,市场并没有那么大的需求量。
他找的技术纺纱也不先进,技术工人都要从头开始培训。
厂子赚不了钱,需要一大笔一大笔的往里投原始资金,与他先前忽悠的完全不同。
最重要的是,江建国分好不出。
一起奋斗,一起干活,江建国提供不了什么天才的想法,还不拿钱,渐渐地就引起了合作伙伴的怨念。
苏海承认的倒是痛快,他们对江建国都非常的不满。
只是不满,若是为了这个杀人,有些不值当。
我掺杂私人感情问了一句,“那为何不撤资?”
苏海苦笑着,“合同里面有写,同甘共苦,中途撤资者分文没有。”
这个条款是江建国加在合同里的,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们会后悔。
此人爱耍小聪明,好大喜功,非常懒,一张嘴只会忽悠画饼,还容不得别人提意见。
苏海道:“我是天天跟他吵,早就受够了!”
他抽着烟,无奈道:“说这话有点不人道,守着您说也增加自己的嫌疑程度,但我还要说。他死了,厂子跟我们的日子都好过多了。”
我无奈的叹息一声,这江建国的人生多少有点失败。
“那他的人际来往,你知道多少?”
苏海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江建国天天吃喝玩乐,交的都是酒肉朋友,应当不会有仇。
家庭方面,江建国早早的离婚了,情妇很多,甚至回去洗头房找小姐。
父母没听他说起过,但有一个女儿,在国外读书。
我连忙忙问道:“女儿的名字?”
“江微微,长相挺漂亮的小姑娘,我曾经看过照片,大概在读大一。”
苏海一笑,“江建国忽悠的来的大笔钱,都会给他国外的女儿邮寄过去,不说别的,他算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我记下名字,“好,谢谢您配合。”
“不客气,若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
“好,多谢。”
……
市刑警大队办公室。
我跟卢东跑前跑后一大晌午,直到下午三点才回了局里。
两人一天没吃饭,在路边随便买了两屉包子充饥。
局里桌子上摆满了来自个个办公室的资料,户口办、痕检科、经济大队等等。
我翻了翻叠成小山的文件,没找到法医室。
正巧,卢东从外面进来,解释道:“二队刚接手一个案子,碎尸案,装在行李箱千里迢迢运到护城河抛尸,影响贼大,两地并案成了专案组,苏大法医被调过去帮忙了。
我刚从法医室过来,两个小徒弟正笨手笨脚的解刨,尸检报告估计要等上两天了。”
我揉揉眉心,同时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的案子影响小,不用面对那么多媒体。
专案经验务必丰富的我,非常能理解韩强此刻的心情。
“监控视频送过去没?”
“送过去了,技术科说最晚明天给结果。”
我点点头,重新看向手中江建国的个人资料。
户口办送来的资料很简短,大约记载了出生户籍,院校,身体健康条件等公式化的资料。
翻来覆去看了两遍没什么有用的。
卢东在旁唠叨着,“那监控真他娘的奇怪!我看了三四遍,绝对没掉帧!你说说,这凶手怎么进去的?”
“不知道,等技术科出了结果再说。”
他们调出了办公楼所有楼层和室外的监控,监控显示,江建国于清晨六点四十驱车来到办公楼,独自一人开门上楼,于四十五分进入办公室。
自此再也没有出门,时间一点点推移,都是员工正常上班的情景。
一直到王胜利出现,十一点左右进入办公室,然后再走出来。
监控录像一直截止到十一点的二十分,我们出现之前。
全程除了王胜利没有人进过办公室,而屋内的窗户都是封闭状态,所以是某种意义上的密室杀人案。
“你咋这么冷静?”
“不然呢,捶胸顿足哀嚎为何监控摄像头没拍到罪犯?”
卢东顿时闭嘴,掏出手机来催促搜查令。
我又拿起经济侦查大队递过来的资料,里面包含乘龙纺织厂的注册合同、营业执照,甚至具体到了合伙人合同,以及公司每个季度的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