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足蛇吞象,200还嫌少,走的时候人家还想把张宣怀里的帆布包顺走。
只是才摸到帆布包带子,年轻小伙就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下,等他本能回头时,一个硕大的拳头照着他面门咂了下来。
“哎哟!”
年青小伙猝不及防,直接被一拳干倒在了地上,脑壳结结实实撞到了铁床,瞬间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出来了。
听到叫声,张宣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看一眼现场就秒懂是个什么情况,不说二话,对准自己床铺边沿的小伙就是用力一脚。
把人踹翻后,不解气的张宣跟过去又狠狠踢了几脚,打算喊乘警。
“不要报警,我和他私下解决。”这时孙福成看到其他人还在睡,利索拦下张宣,接着对小伙开始搜身,尤其是那个大腰包成了重点对象。
这一不搜还好,一搜就搜出5100多元现金,还有几个四方黄金戒指,一个玉手镯。
孙福成拿着钱财掂了掂,就对地上的年轻小伙说,“你自己选,和我私了?还是我送你去派出所?”
年轻小伙看到被黑吃黑,气得牙痒痒,最后却低着头,还是不敢把事情闹大,一言不发就走了。
这骚操作愣是把张宣看傻眼了,坐在那,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见状,孙福成直接给他2000块钱,解释说:“你知道的,我儿子在湘雅医院急需用钱做手术,我就厚脸皮拿个大头吧。”
张宣慌忙摆摆手,没接,反而担心问:“叔,你就不担心对方报警,来个鱼死网破啊?”
谁知道孙福成非常不屑地说:“他是一个惯犯,他不敢这么做,这类人从骨子里最怕的就是人民同志,宁愿吃亏都不会报警的。”
“……”张宣无言以对。
也再一次刷新了他对孙福成的认知,从三菱刀到刚才的一幕,充分证明了这老货不是善茬,心黑手黑着呢。
时间走着走着,天上的星星退了,月亮躲起来了,刺眼的金光照进车厢时,张宣叹了口气。
现在才到衡市,火车后面还要经过株市、娄市,最后才能到邵市,按这个老爷速度,怎么得也要下午去了。
看来是赶不上杜双伶同志的18岁生日宴了咯。
有点尿憋,他起身去厕所,只是才走几步就被孙福成悄悄拽住了衣服。
张宣不解问:“叔,怎么了?”
孙福成没说话,只是下巴往厕所方向翘了翘,示意他自己看。
张宣有点莫名,但还是在卧铺过道坐了下来,顺便还泡了一包方便面。
5分钟后,厕所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探头出来,见到张宣直勾勾地望着他时,有点呆滞,然后低头走了。
再过1分钟后,里面出来了一个少妇。这女人张宣有印象,上车时还抱个婴儿,婴儿一直在哭,哭了起码有大半个小时。
此刻人家也探个头出来,碰到张宣这毫不避讳的眼神时,明显吓到了,然后头猛地缩了回去。
接着又过了2分来钟,少妇似乎是下了决心,走了出来。
少妇路过张宣面前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腥味,没差点把他呛晕过去。
呸!方便面的香味都竟然掩盖不了人家的春潮泛滥。
娘希匹的,人心不古啊!
旁边一大汉似乎也发现了这个秘密,少妇走过去时,还一脸猥琐地笑问:“要多少钱,还可以补票么?”
听到这么刺骨的话,张宣整个人都不好了,觉得方便面吃起来不香了。
望着少妇进了隔壁卧铺包厢,孙福成比了比手指,说:“这女的,一晚上接了三。”
瞧着孙福成这便秘的快乐,他好想问一句,“叔,你怎么不进去呢?”
吃完面,张宣决定换个厕所解手,回来后,他一坐下就听到附近的人都在议论人家少妇,男的女的都在阴阳怪气。
呵!合着都发现了,之前都在装睡呢?
成为杯议论的话题主角,可能是呆不下去了,少妇中途自己走了,抱着个婴儿去了隔壁的隔壁,硬座车厢。
下午2点左右,晚点的列车终于进站了,汽笛长鸣一声,车子减速停下,张宣总算能喘口气了,这一身油腻的啊。是不敢再见人的了。
下车,出了站台,张宣直接去阳云家洗了个澡,然后就准备往学校赶。
听到门口的动响,正择菜的阳云从厨房探个头:“老弟,这个点了,吃完饭再走啊。”
有饭吃当然愿意,可是你才择菜啊,天晓得还要好久?
张宣晃晃手,“算了吧,等你这饭菜好了,我差不多也饿晕了,先撤,先撤,走了啊。”
说着,他不等回话,就直接拉开门跑远了。
为了不空腹坐车,张宣在附近寻了家粉面店,要了碗牛肉粉,还奢侈的要了一个煎鸡蛋,一勺豆腐干。
再世为人,这是吃的最贵的一碗粉,最香的一碗粉,他觉得这一刻值得纪念。
往后啊,那种吃不饱喝不好的日子离自己渐行渐远了,想到这,张宣激动到差点想哭,好想找个女人来,趴到人家怀里痛哭一场。
赶到学校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太阳开始西斜。
陈日升在操场上跟人打篮球,一身腱子肉,一身汗。
张宣走过去,逮着问:“你中午去吃了杜双伶的生日宴没?”
陈日升把手里的篮球丢给其他人,用胳膊撸一把汗渍就啧啧道:“吃了,大酒店吃的。杜双伶父母真宠她啊,好舍得花钱。”
人家有钱啊,就两个女儿,当然舍得花。
张宣问:“她们人呢,现在在哪?”
陈日升摸摸头,有点迷糊,“街上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唉,我吃完饭就跟他们打篮球了。不过有个男生来找阳永健,杜双伶和米见她们跟着人去逛街了。”
张宣右手比划到嘴巴这里,就问:“那男生是不是这么高,还比较瘦?”
“对,那矮冬瓜只到我下嘴唇这里,我是真搞不懂阳永健怎么想的。”陈日升显然很看不上人家,认为那人是在做梦。
张宣笑了笑,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挥挥手道:“你继续去打球吧,我回宿舍了。”
陈日升没听,好奇地跟着他走:“你这次去深城挣到了钱没?”
张宣侧瞥了眼他,“挣到了。”
陈日升更加八卦了:“挣了多少?”
张宣说:“你最好还是别知道的好,说出来吓死你。”
陈日升一脸不信:“切!吓死我!你现在就拿钱吓死我啊,吓不死我你是我孙子。”
张宣深呼吸一口气,忍住了动手的冲动,不在搭理他,直接回了宿舍。
洗了把脸,把东西规整一下,张宣拿着ic卡出了宿舍。
准备给阮秀琴打电话。
还是打到十字路口,接通后,张宣就说:“老妈,我挣大钱了。”
听到没头没脑的话,阮秀琴一愣:“你在说胡话吗?”
“没有说胡话。老妈,你仔细听着啊,你儿子我挣大钱了。”
张宣淘气一下,接着就不给阮秀琴插话打断的机会,一口气把做罚没物资的生意说了出来。
阮秀琴听完了,忍着听完了,仿佛在听天书,还是不信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你不信可以去问我舅舅啊,你宝贝儿子还能骗你不成?。”张宣只得把舅舅搬出来。
听提到阮得志,阮秀琴终于信了几分,沉默一阵后就说:“等会我要核实的,那你挣了多少钱?”
“15万。”这是张宣根据家里的债务以及建房子所需计算出来的钱,用完后还能剩好几万补贴家用。
“多少?”阮秀琴听懵了,语气骤然高了几分。
“15万。”张宣重复一遍。
“确定15万?”
“对,15万。”
阮秀琴不说话了,攥着拳头在那里做天人斗争,好不容易才缓口气,看一眼周边,然后压低声音说:
“那你嫂子应该也挣了不少吧?”
“东西还没卖掉,要是卖掉了肯定有不少,但具体的我没问,也不能去问,我们双方都有默契的。”张宣半真半假说,他还想把存折上的25万留做私房钱呢。
“这样就好,应该这样。”阮秀琴显然知道深浅,知道人与人之间的进退。
听亲妈这么说,张宣赶紧顺嘴嘱咐道:
“老妈,我从海关拿货的单价是保密的,要是辉嫂日后向你打听,可千万要替我保密。还有您老也别就生意的事问辉嫂,那样不好。”
“妈不傻,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事,包括你姑姑和你姐。要是村里人以后问你的钱怎么来的,我就说你写文章挣得。”
阮秀琴似乎看透了儿子那点心思,接着又讲:“我也不会向你辉嫂问你的事,你成年了,比妈有本事,妈信任你。只是在外边,凡事要掂量清楚再做决定。”
在这一刻,在知道儿子挣大钱的这一瞬间,被生活压迫了几十年的阮秀琴仿佛突然通透了:儿子是作家,会写文章挣钱,儿子还没高考就知道利用钻空子做生意挣钱。
她很欣慰,儿子比自己有本事,比自己有眼光。所以她在这一刹那功夫就做了决定,不能像过去那样再干预他了。
“老妈,谢谢你的理解。”听到老妈这样说,张宣是彻底松了口气。
接着他用商量式的语气说:“等辉嫂这批货物卖完了,到时候我把这15万给你。我们把债还了,再建个红砖房,然后改善下生活,你和我姐不能再吃红薯饭了。”
阮秀琴听的没说话,一直在笑,笑着笑着眼里都是泪。
儿子疼自己啊,没有什么比这让她感觉更好的了,没有比这让她觉得更有意义了。
“妈,听到没,不许再吃红薯饭了!”
“好,听到了。”
“真的不许再吃红薯饭了啊!”
“妈答应你。”
…
母子俩就钱的事情延伸了许多,也聊了许多,差不多15分钟才结束通话。
要不是得知自己满崽正式挣了大钱,阮秀琴绝对不会让这个电话超过三分钟。
亲妈很聪明,还是非分明,这让张宣感到幸福。
可幸福过后就是烦恼,为什么要说自己写文章挣得钱呢?
这不是变相把自己往作家这条路上逼么?
这阮秀琴同志不会打着和阮得志一样的心思,想让自己走笔杆子的路,把外公的传承发扬光大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反正这么一想吧,张宣就觉得脑壳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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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虽然只有2章,但差不多接近6000字的。